今天早上起得特別早。雖然春寒料峭,但我依然滿心歡喜。
手里捧著一個熱乎乎的番薯站在車站里等車,我很小心地觀察著行道樹上一層層細細密密的水珠,好像出了汗一樣,真不可思議。因為凝視了太久,竟錯過了一班搭乘的車。我嘆了口氣開始剝番薯皮,心想:童年時的我,如果也能擁有如此時此刻般的美麗,我寧愿趕不上末班車永遠做個小孩,只可惜,我已經是個少年了。
扯了太多廢話,不過請允許我這么做。為了慶祝生日,今天在海海家有一個聚會。那些都是我童年的瑰寶啊!
到了海海家的時候,大李和小欣已經到了,她們正聊得熱火朝天。我趕忙去問她們在聊什么,原來她們在說小時候經常玩的一個游戲——長征。
那時我們就在院子里“翻山越嶺”、“渡江跨海”。
海海說:“說好聽點,那時的我們叫‘學習革命前輩的光榮事跡’;說難聽點,‘整一個土匪進村’。”
“怪不得,那時我看大人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睛地教訓我們,他們一定認為我們‘不抗日’來著。”我笑著拍海海的背說。
“只可惜,我們現在不會再那么做了。”小欣有些沮喪地說,“我想要再去那個廢棄工廠的院子,那兒早就面目全非了——一排排全是鱗次櫛比的大廈,我差點迷路。”
大李笑她沒用,整一個“方向白癡”!但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那些美好的事物早已和我們的童年一起消逝了。
等了很久,章魚還沒有出現。我想她八成又把時針和分針看錯了。不知為什么,我們四人都突然笑了,我想大概我們都想到章魚躺在石椅上打呼嚕的樣子了……
那時我們都還很小,喜歡玩女孩子經常玩的什么“過家家”之類的游戲。
有一天,我們一起在院子里商量應該玩什么,大李首先想到說:“我們不如玩給病人看病的游戲吧!”病人的角色由當時年紀最小的章魚擔當,小孩子之間是不存在什么晦氣不晦氣一說的,只要玩得高興就行了,況且病人的角色還很輕松呢。
章魚就乖乖地躺在石椅上,我們幾個“主治醫生”輪番上陣,一會兒“開刀”,一會兒“吃藥”。章魚起先還恐慌地擔心我們這幾位“江湖游醫”的醫術,后來看有免費的糖(所謂的藥)吃,就放心了。最后居然在石椅上睡著了……
海海調侃地說:“當時真該把她快點下葬了,看她還醒不醒來。”
小欣說:“你‘無證行醫’,沒有人來逮捕你,你還不謝天謝地,現在還想兼職火葬場工人,真應該就地正法了。”
我們正說著當天的情形,章魚一個箭步就沖了進來。我們一群人看著她竊笑,她抓耳撓腮,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真可愛!我忍不住搓著她的臉說:“章魚章魚,我們今天晚上把你煮了吃了,你說清蒸還是紅燒啊?”
章魚摸著被我“蹂躪”的臉說:“別玩了,我給你們帶來了一樣好東西。我昨天翻箱倒柜到半夜才找出來的,還差點被他們當小偷抓起來呢!”
我們一群人湊上臉去一個個往章魚包里看,章魚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只小盒子,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盒磁帶。
“切!”我們四人一起擺手。
“我還當有什么大不了的!”海海不滿地說,“遲到就拿這個抵罪?”
章魚不語,把磁帶放進錄音機,按下播放鍵,里面立即傳出:“學習劉胡蘭、戰斗英雄黃繼光……”這仿佛從天堂里傳出的天籟般的童音,一下子就被我們四人認出——就是我們!
“好章魚,居然找出這個寶貝!”這些都是我們過去玩游戲時錄下的錄音:跳皮筋、跳房子、過家家、煮飯游戲……都是童年的無價之寶。
風過鈴響,葉落車離。
我們五個小天使一直沉浸在往日里不能自拔,突然記起小欣說過的一句話:“我們嘴里笑著,心里酸著。”
游戲就是童年的鎖扣,它不會丟下我們,永遠不會!
笑聲依舊,雖然我們都累了,雖然我們都已是少年了,但我們在追憶,把童年的鎖扣永遠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