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志勇

不知為什么，寫下這個題目，我的眼睛已經濕潤了，志勇，我依然覺得，你如同往常一樣，那樣熱情地面帶著親切的微笑向我走來……

志勇，送別你永遠不再歸來的遠行的路上，我同你30年來結下的充滿“老師加朋友”的深厚情誼的件件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我的心頭……

回想30年前的盛夏時節，一個靦腆拘謹中透著幾分秀氣的年輕人，走進了我的生活。或許由于彼此愛好相投的緣故，很快建立了友誼，自然這便是張志勇了。不久，經他所在單位的鐵路車輛段推薦，他到我工作的報社學習，同我一起編辦副刊。那時節，我們一起上山、下鄉，深入鄉村，走進山寨，席地坐在農家小院的大槐樹下，或是坐在山坡下石頭房的屋檐下，與農民暢敘家常，了解他們的心聲，采訪他們的事跡，之后，一起構思、寫作作品，度過一段爽心愜意的畢生難以忘懷的日子……志勇，或許因了你自幼愛好文學，加之你的天資聰慧和勤奮好學，以及這段生活的磨練，你的寫作水平得到顯著提高，不久，你被調到報社工作，加入新聞工作者的行列。那時我們雖不在一個科室，但同在一個大樓辦公，幾乎天天相見歡談，多則個半小時，少則幾分鐘，或是談工作體會，或是談創作心得，或是談未來的設想，或是……因此，我們彼此都感到，每天生活過得充實而新鮮，豐富而美麗……志勇，還記得嗎，你我到地處今天燕春飯店西側的石家莊地區根治海河工程指揮部那座小樓里，同飛雁、郭振民的那次聚會，個頂個完全敞開了心扉，探討文學創作快速成功“當作家”的“竅門”。于是，從這座小樓里，不時飛揚出我們一陣又一陣熱烈豪邁的笑聲；還記得30年前的那個春天，我們與飛雁，郭振民一起，應約為河北人民出版社規劃編輯出版的小說集《換新天》創作、修改小說的事情嗎?也正是從那時開始，你的小說《清水長流》、我的小說《沙灘新綠》首次得以正式出版，當時激動得我們像孩童一般，興奮若狂，手舞足蹈……

志勇，熟悉你的人都了解，你是一個正直誠樸、熱情厚道，勤奮好學，抱負高遠，執著進取，清正廉潔，甘于奉獻的人。在你的身上，充分閃現著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和高尚的人格魅力，以及勞動人民的本色，人民公仆的品格。30多年來，工作上，你是一名愛崗敬業、勤奮工作的編輯家，文學上，你是一名很有作為的作家。你為黨的新聞事業、文學事業付出了難以估量的心血，做出了數不勝數的貢獻，你數十年如一日，對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廢寢忘食，嘔心瀝血，誰能說得清楚，30多年里，你為報紙、期刊，編審了多少作品，培養了多少作者……志勇，還記得嗎?你在報社跟我編辦副刊的那段日子里，常常為編好一篇稿子，你改了又改，抄了又抄，一直持續到深夜；而且你又懂事，又勤快，又仁義，每天早早起來，到辦公室打掃屋子，抹桌子，打來開水，等人們上班，一切都已拾掇妥當……而今年就在你臨終的前幾個月，你依然拖著病體，照樣為超負荷的工作日夜操勞，經常晚上加班工作不能按時回家，直至病重住院，度過生命的最后歲月。僅以你近十年主編的《民間故事選刊》為例，便足以說明你用心血取得的豐碩工作成果了：這本刊物，十年來連續被評為河北省社科十佳期刊，華北地區十佳期刊；近四年連續四次被評為全國百種重點社科期刊……志勇，這些數字，足以令你欣慰，使我自豪了……

志勇，我知道，你深深摯愛著祖國、人民，深深眷戀著親人和朋友。早在90年代初期，你利用業余時間，創作出版了《天邊有一道彩虹》。那本小說散文集，便是生動的展現，字里行間浸透著你對祖國和人民的深情厚愛，使讀者真真切切領略、感受到“真善美”的教益。你對于親人、朋友，更是愛之深切，體貼入微，不管工作多么繁忙，身體多么勞累，你時時刻刻惦記著年邁的母親、岳父、岳母；甚至在遠離祖國的異國他鄉，也不忘給愛人和女兒打來“越洋電話”，帶來關切的問候和叮嚀……志勇，多年以來，你廣交了眾多的朋友，于是，無論在你的辦公室，還是在你的家中，常常是高朋滿座，門庭若市。或許正是你待人熱情如火，真誠厚道，大家都愿意同你交往，都感到同你在一起，就充滿青春的活力，得到春天般的溫馨。志勇，令我最為感動的是，你數十年如一日，始終關心著我，體貼著我，逢年過節，是你工作最繁忙的時候，而你總是抽出晚上時間，專程前來看望，每次相見，你總是說：“我的老師朋友很多，我總得首先看望我最要好的老師，我有今天，全靠您……”直說得我心里溫暖如春，眼窩發熱……你看到我居室燈光照明不夠明亮，便給我買來美觀、節能、高效的燈具，照得滿屋四壁生輝，亮如白晝；你看到我的“有所追求，量力而為，知足常樂，幸福常在”的座右銘，主動拿走給我裱糊好，掛在客廳。至今，每當我看到明亮燦麗的燈光，看到墻上那幅我最賞心的書法，便很自然地想到你，眼前便即刻浮現出你親切、稔熟的面影，進而回想起我們一起相處的珍貴而美麗的人生歲月……志勇，你給我留下無涯的感動，留下永遠的思念，留下太多太多的回想……

志勇，你正值人生開花結果的盛年，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還有許許多多心中規劃和設想的事情，等待你去完成，去實現。你多次向我提及，今后抽出時間，繼續創作作品，努力寫出一部無愧于我們偉大時代的精品力作；你還要主編《民間故事精選》一書；你還要回到你最鐘愛的故鄉，同父老鄉親一起好好地生活一些時間；你還要去拜訪山南海北的眾多的朋友……可是，所有這一切，皆因可惡的無情的病魔連同你寶貴的生命一起被剝奪、被吞噬了，從而永遠無法實現，這實在令人萬分惋惜，萬分悲痛!志勇，就在今年中秋節前夕，我同你師母一起看望你，勞累一天身心疲憊的你，依然同平日一樣，親熱地圍坐在我身邊，傾吐著對我由衷的感激，口若懸河般同我敘談個沒完沒了，而談的最多的則是你對自己美好未來的設想……我要走了，你和愛人保琦一起執意送我下樓，我再三勸你回去休息，你堅決不肯，好像還有說不完的許多話要說，于是，我們邊走邊談，從樓口走出文聯宿舍大院，直至走到相距很遠的大馬路，又將我送上出租車，你還深情地站在路邊，目送我們乘坐的車子漸漸遠去……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這次相見，竟成了最后的訣別!

志勇，我最摯切的朋友，今生今世，我們共同走過30年的歲月，30年里，我們結下無比深厚的情誼。我們一直親密無間，赤誠相待，相互體貼，心心相印。志勇，我們一起走過的這段無比珍貴的歲月是永存的，我們非同尋常的友誼是永存的……

志勇，我最知心的朋友，我最了解你，你雖然英年早逝，而你度過的一生，是具有人生重要價值的一生，是為祖國為人民作出重要貢獻的一生，是自強不息、執著追求的一生，最功德俱存、光彩照人的一生，是成就卓越、無私奉獻的一生，是無愧無悔、引以自豪的一生……

志勇，在此，你“最好的啟蒙老師”衷心祝愿你一路走好……

(責編/孫厚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