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4月28日,奉系軍閥張作霖不顧人民群眾的反對和社會輿論的強烈譴責,對我黨創始人之一李大釗等20位同志處以絞刑。姚彥就在這20位革命烈士之中。
在李大釗的教育和影響下,走上革命道路
姚彥,原名姚光彥,字文生,號仲云,1903年出生在保靖縣大妥鄉紅巖溪一戶封建地主家庭。他命途多舛,3歲喪父,4歲喪母,靠姐姐教養。6歲時,姐姐聘請族兄、秀才姚光茂為師,給他與其兄二人居家課讀。姚彥天資聰慧,勤奮好學,遇到不懂之處就要尋根究底,直到完全領悟為止。姚彥同情家貧讀不起書的小伙伴,以“無伴”為由,讓姐姐同意本寨貧窮子弟9人全部免費入學。看到別人有困難,他不遺余力,解囊相助,特別是對學習中缺少筆墨紙硯的窮孩子,他總是把自己的送給他們,別人稍有猶豫,他就懇切相勸:“我沒了可以買,你沒有就寫不成。”冬天見貧窮子弟衣衫單薄、赤腳光膊,他就脫下自己的衣服、褲子、鞋子甚至襪子相送,別人不敢穿,他又親自幫助穿上。他12歲考入縣城學校后,深受新文化的影響,立志要走上一條救國救民的道路。因此,當地人們流傳著“二少爺,良心好,年不大,知識高。人凡志不凡,身小心不小”的贊許。
1920年,17歲的姚彥受“五四運動”的影響,秉著“好男兒志在四方”的信念,毅然只身來到北京。聽說李大釗在北京大學任教,他便慕名考進北京大學附屬中學讀書。他如饑似渴地學習,孜孜不倦地鉆研,因而成績優異,畢業后順利考入了北京大學預科,一年后升入北大正科。在此期間,他結識了不少良師益友,諸如我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李大釗;同鄉好友、北京市黨的秘密交通員米世珍;北京市政執行部路有余,以及共產黨員譚祖堯等同志。在他們的啟發教育下,姚彥不僅認清了當時的國際、國內形勢,而且懂得了國家、民族怎樣由弱變強、由窮變富,以及青年志士在國弱民窮的情況下應該承擔的歷史重任等很多道理。特別是在李大釗《青春》一文中發出的“沖決歷史之桎梏、滌蕩歷史之積穢、新造民族之生命、挽回民族之青春”的號召下,他不僅手不釋卷,刻苦鉆研學業,而且積極投入學校或社會組織的各項政治活動中,他撰寫的《提倡婚姻自主,反對父母包辦》的評論文章引人注目,被社會各界稱贊為“寓意深刻、分析精辟、筆鋒尖刻”。1925年11月,經米世珍介紹,姚彥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
這年年底,姚彥滿懷著極大的熱忱,回到了闊別多年的故鄉——保靖。他堅決擁護孫中山提出的“聯俄、聯共、扶助工農”三大政策,回到家里,他就動員自己的哥哥,把自家的土地分給無地或少地的貧苦農民,從而真正實現“耕者有其田”。可是在姚彥提出“分田”問題時,姚彥的哥哥姚伯春暴跳如雷,說:“放屁,窮人鬧共產,想田想土,我們在保靖不居第一,也居第二,毀家毀業,何圖之有?”姚彥沉著、耐心地解釋說:“哥哥,莫起火,慢慢聽我講。你記得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嗎?其中一條非常重要的內容就是平均地權,實行耕者有其田,達到天下為公,世界大同。我們提出分田,這兩者并不矛盾嘛!且現在是國共合作,政府也提倡聯俄、聯共、扶助工農三大政策,我們何樂而不為?”姚伯春怒氣稍有收斂,但仍頑固不化,他說:“俗話說得好,成家如同針挑土,敗家好似浪淘沙。你應知道,我們的祖老太是燒炭起家的,來之不易呀,我們這一代怎么能當敗家子呢?”姚彥更加理直氣壯,他說:“耕者有其田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你愿意也要干,不愿意也得干,只不過是時間遲早而已。”姚伯春仍不同意,他說:“天干有大勢,水荒有眾人,政府的命令未到,我們的田土管得一天是一天,管得一年是一年。”姚彥一時無法說服固執的哥哥,就提出:“既然如此,我們二一添作五,家業平半分,今后,我們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姚伯春仍以長者自居,語氣專橫地說:“父母亡,長哥長嫂當爹娘,這一家,應該我說了算,我講不同意就不同意。”姚彥不示弱,大膽反駁,他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哥嫂做得有理,我就擁護,做得不對,我就反對。你既然不接受我的意見,那么,我們找親友公議。”一場爭論,不歡而散。后來經親友協商,一致同意減租,不分業。姚彥部分田土由原業的“六四分成”(地六佃四),改為對半或“六四分成”(地四佃六)。出于當時社會壓力和革命經費的需要,姚彥勉強同意了。為了迅速將此事讓佃戶知道,他又按著佃戶人口多少的不同情況,親自帶著食鹽(每戶1-2斤)到各戶拜訪,并勉勵大家說:“暫時困難不要怕,今后一定有辦法……”姚彥的義舉深受當地佃戶和其他農民的擁護和歡迎。
與李大釗一起英勇就義
姚彥是中共北京市地方委員會成員,1926年2月被選為國民黨北京市黨部執行委員、商民部長兼訓練員。在李大釗的直接領導下,姚彥學習更勤奮,工作更積極,經常奔走于機關廠礦之中,往來于學生居民之間,從事黨的各項秘密活動,以主編《中山生活社》為掩護,積極宣傳共產主義思想,發展地下黨組織,擬定斗爭方案。同時又與米世珍一道,為家鄉保靖縣遭受特大旱災發起募捐活動,賑救家鄉災民,體現了一個共產黨員關心人民群眾疾苦的高尚品德。這年秋天,米世珍被北洋軍閥警察機關以嫌疑犯拘捕,姚彥積極開展營救。動員群眾拒絕為警察提供證據。警察派人到永靖會館(保靖縣城)查詢時,同鄉一致以“米系孤兒,一貫忠誠,絕非歹徒,甘愿具結”作證,迫使敵人以“查無實據,準予交保開釋”收場。黨組織曾決定派他去蘇聯學習,他以“我情況熟,有利工作”為由,要求留下,讓其他同志去學習。當時中共北方局政治委員會、國民黨北京市黨部均設在蘇聯使館內,是特務、警察盯梢、監視最嚴的地方。有兩個特務曾以姚彥為目標,堅持“姚在哪里,就跟在那里”。可是姚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喬裝打扮,機警行動,甩開特務監視,經常出入于此,轉送情報,散發傳單,始終保持與李大釗、路有余、譚祖堯等的聯系。為了順利地開展工作,他經常變換住址,先后移居亞洲公寓、石駙馬大街和絨線胡同等地方,以擺脫敵人的盯梢。深得李大釗的信任。
3月,“大沽口事件”和“三一八慘案”發生,北京一片白色恐怖。3月18日,姚彥等同北京群眾5000余人,在段祺瑞的執政府門前舉行集會游行,抗議反動軍警的暴行。反動軍閥段祺瑞竟令衛隊開槍,打死群眾47人,打傷150人。姚彥遵照李大釗的指示,秘密地、積極地進行慰問搶救傷者,哀悼、安置死者的工作,并進一步發動群眾,揭露段祺瑞的兇殘面目。
1927年4月,蔣介石背信棄義,叛變革命,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4月6日,剛當上“安國軍總司令”的張作霖在北方遙相呼應,下令軍警闖入蘇聯使館舊俄兵營內,將李大釗等共產黨人及無辜居民共60余人加以逮捕,姚彥和妻子胡寶先以及兩個幼子也同時被捕入獄。
姚彥入獄后,兇殘的敵人為了實現其“澄清共黨,一網打盡”的野心,絞盡腦汁施展各種罪惡伎倆。首先,以嬌妻、愛子相誘降,聲言:“夫妻年輕,孩子活潑,幸福團聚,莫此為快。現在只要你講明組織成員姓名、居住地點、活動事實、今后決心悔改等內容就可獲釋……。”姚彥冷言以對,斥問:“好漢做事好漢當,妻子兒子何罪有?”敵人見軟的不行,便原形畢露,大聲喝斥:“好,敬酒不吃吃罰酒,看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我家伙硬。”于是一群狗仗人勢的嘍羅張牙舞爪,對姚彥先后使用了“猴兒抱樁”、“坐老虎凳”等10多種酷刑。可是鋼鐵鑄成的共產黨員姚彥盡管痛得幾度暈厥,卻始終一言不發。敵人無奈,只好將紙筆送到牢中,要他“慢慢交待”。姚彥義正辭嚴,一揮而就:“方此國家多事之秋,危急存亡之際,正宜我輩努力奮發,預備將來出而用世,以救同胞于涂炭之中,措國家于盤石之安……”敵人老羞成怒,又對姚彥進行所謂“軍法會審”,因做賊心虛,不敢公開進行,只有審判長何豐林、審判官顏文海等對李大釗、姚彥等再次審問,仍是一無所獲,不得不以“各重要黨人皆與在偵緝處所供毫無差異”上報。
4月28日,張作霖不顧廣大輿論的反對,在警察廳南院總監大客廳宣布李大釗、姚彥等組織黨部、宣傳赤化、迭次開會、秘密組織槍彈、印信、意圖擾害公安、顛覆政府等“罪狀”,并立即將李大釗、姚彥等20人押解刑場,執行絞殺。姚彥氣宇軒昂,神色鎮定,昂首闊步,從容就義。
姚彥被害后,在京同鄉親友無不義憤填膺。雖然白色恐怖籠罩全城,但胡治南、羅鬯生、彭鈺昌等10余人冒著生命危險,集資收殮,將烈士遺體安葬在北京西郊湖南義園里,很多群眾也懷著滿腔悲憤趕來墳地焚化紙錢,以示悼念。北京《晨報》及其它報紙紛紛發表文章,表示哀悼,對反動當局的罪惡行徑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姚彥的一生雖然短暫,但他為黨為人民獻身革命的崇高精神永遠激勵著家鄉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