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警電話

我不知道，我們的電話分局出了什么毛病，你也無論如何猜不出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他們是怎么連接電話的，比如，你想往洗衣店打電話，可是你卻打到了印刷廠，或者你往餐廳打電話，卻打到了醫院。

有一天晚上，我家的女鄰居跑來叫我，“快點打電話，”她著急地喊叫著，“快打電話01！我們家著火了！”

我急忙撥打01。

對方拿起話筒，我立刻聽出那竟然是我們經理的聲音。

“哦，”我說，“對不起！我，大概打錯了。“

放下話筒重新撥01，又一次打到了經理家。

他說：“發生了什么事了嗎，奧爾洛夫？”

我說：“是的，出事了。但這事與你沒有關系。”

他說：“那你為什么要給我打電話？”

我說：“就是呀，我為什么要給你打電話呢？”

他掛上話筒，我又重新撥01，再一次打到了經理家。

他說：“奧爾洛夫，好好睡你的覺去，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

然后，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雙手顫抖，慢慢地、小心地重撥01。

經理說：“你已經是第四次把我從被窩兒里拉出來了。”

我當時也沒克制住，就說：“不是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別拿起話筒。”

他說：“那你，有意思，給誰打電話呢？我旁邊躺著的只有我的妻子。”

我說：“我打01。我們這里著火了。”

他說：“這個借口我早就料到了。感謝上帝，你們那里還沒有發生戰爭吧？”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那個女鄰居又跑來，喊叫著：“你怎么不打01呢？”

“我，”我說，“我往01打，卻總是打到我們經理家去。”

她說：“那么你就給你們經理打電話，說不定就打到了01。”

我于是這次專門給我們經理打電話。

他說：“你總是撥打01干什么呢？”

我說：“經理，我現在已經不打01了，而是專門給你打。”

他說：“我早就明白了。”

女鄰居說：“還跟我充什么男子漢呢！連01都不會打。”

于是，她自己開始撥打01。

接下來，我聽到她是這么說的：“不是，奧爾洛夫和我沒有一點兒關系。我只是他的熟人。”

我從她的手中搶過話筒，喊叫著：“這不是我的錯，經理同志！這個姑娘是自己跑到我這里打電話的，因為我不是真正的男人。”

我當時聽到話筒里大聲說：“我不是你的經理同志，我是他的妻子。”

我說：“你這是在哪里接電話呀？”

她說：“這一位‘女消防’是從哪兒知道我家的電話？”

“她嗎？”我說，“她什么都知道。”

她說：“太謝謝你了，奧爾洛夫同志，謝謝你給我們打電話！”

我說：“沒關系，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接著打。”

她說：“現在經理就上你們家去。他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對女鄰居說：“他們馬上到了，一切正常。”

她說：“太晚了！火已經滅了。自己就滅了。你再打個電話，叫他們別來了。”

我給經理的妻子打電話。

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消防大隊值班調度為你服務。”

我說：“我不是給你們打電話，是想給我們經理的妻子打。”

那人說：“請告訴地址。”

我說出了經理家的地址。

那人回答：“過15分鐘就到。”

過了兩分鐘，經理和他的妻子給我打來電話，他們問：“這是警察局嗎？”

我看了看表，學著自動報時臺回答：“現在是三點零五分。現在是三點零五分……”

（戴克琴摘自《中外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