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最近一次上迪廳是什么時候了,只覺很遙遠,其實也真是遙遠,上個世紀的事情了。所以有朋友相邀,立即答應。5個平均年齡30歲的人,擠在一部“紅旗”里,唱著笑著呼嘯著奔迪廳而去。
進場之前,姚姚提議先買點水,說里面水至少要5塊錢一瓶,于是我們買了5瓶農夫山泉,5包清風,5個綠箭,大搖大擺地要進去。離入口還有兩步遠被攔住了,帥帥的保安很有禮貌地說:“請幾位把水放到存衣間。”呵呵,這幾個很會過日子的人乖乖把水放回去。
接著,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呢,就被帶進一股聲浪里,淹沒了。聽不清DJ放的什么曲子,只覺得震耳欲聾,想必超過130分貝。也看不清什么人在跳,只知道有男有女。舞臺是那種不曉得名堂的,站在那兒身不由己,不隨著節奏動,便可能摔倒。領舞的女孩子,胸衣短褲,斜披著一塊大紅綢布,長長的白白的大腿,踢來踢去,長長的紅紅的頭發,飄來飄去,尖尖的小臉隨著燈光有時慘白有時慘綠,兩只手臂在空中揮舞著,不停地左抓右抓,樣子怪極。
我有點眩暈,努力回憶若干年前上迪廳的情景,好像有人扭得很漂亮很帶勁似的,怎么會這樣子呢?回到座位,想好好看看誰跳得最棒,學兩招,就有人走過來,對著我的耳朵大聲喊:“嗑藥嗎?”我去!電視里看到的鏡頭在生活中出現了。怕他糾纏,我趕緊混入舞池,跟著前后左右把頭擺來擺去,心說:不用那玩意兒,照樣搖頭。
一個多小時后,蹦迪告一段落,已經有好些男士光膀子了,難怪那么多女孩穿吊帶,人家是有備而來,哪像自己這老土,居然還穿著棉褲。趕緊喝水,管它10塊8塊,先過癮再說。
全場終于亮起燈光,才看清這家迪廳原來如此之大,算我眼光不好,總也有四五百平方米,基本座滿。一向文靜內斂的曉雪在抽煙,再看四周,男人女人看上去都有那么些野性。臺上歌手唱著唱著就一口氣喝掉一瓶當鮮花送上來的啤酒,兩首歌唱完,喝掉4瓶啤酒。
借著去洗手間之機,我仔細巡視一遍,就害怕了:消防通道在哪兒?除正門之外一個安全出口也找不到,萬一發生火災怎么逃生呢?說著鄉俗俚語裝瘋賣傻的演員下去了,一個光著膀子肉不停抖動的大胖子歌手喊一陣也下去了。然后又是蹦迪時間,我終于找到合適的詞語形容此時的情景——群魔亂舞,當然,包括我。
足足兩個小時過去,舞曲還不停,簡直就是一場體力大比拼,我承認自己輸了,回到座位,滿身汗還未消,困意就涌上來。這幾年習慣了21點睡覺,就連除夕夜,也熬不到看完聯歡晚會。而這會兒,已經是凌晨1點多。整個迪廳仍然熱浪朝天,幾個同事不知在哪里發汗,坐在桌邊捂著耳朵打盹,我開始想念安靜的家舒適的床。
走出迪廳時已兩點半,街上依然霓虹閃爍,都市的夜還真是熱鬧。老五說,先去洗個澡,然后吃燒烤吧。我立即舉手投降:“不行,撐不住了。”另外3個也說:“太累,回去吧。”于是5個人仍然擠在一輛車里,一路卻再無來時的興致勃勃神采飛揚,各個無聲無息蔫頭蔫腦。半小時后到樓區大門口,迷迷糊糊的老五被拽下車來,還沒睜開眼就說了一句“一共消費350,每人70,明天打到我賬戶”,然后顧不得老大一聲驚呼“只喝幾瓶水而已”,搖搖擺擺地走進去了。
真的過了那個無所顧忌的年齡,再想重回昔日的瘋狂已然不能。想不明白當年為什么那么迷戀迪廳的,只記得有一段時間每個月都要去,而每次出來時都有那種盡情發泄后的酣暢淋漓心滿意足。是因為長大的自己看淡世事無可發泄了嗎?還是年少時為賦新詩強說愁而現在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疲憊不堪?總之,照目前情況來看,三五年內不會想念迪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