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沃爾福威茨

許炳瀾

“我的確認為世界銀行的使命是發展。我們將集中在這上面”

問：這次甘肅之行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沃爾福威茨：我猜是甘肅本身，它的偏僻，當地條件的極大挑戰性，以及人民生活的困難。盡管如此，在過去的15年中那里還是取得了真正的進步。人均收入從每年200美元增長到800美元。800美元或許聽起來不多，但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差別。

問：中國過去是世界銀行最大的借款國，現在隨著中國發展水平的提高，來自世行的貸款正在減少，你如何看世行在中國的角色轉換？

沃爾福威茨：中國人向外界學習的強烈意愿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也是中國成功的關鍵。我很高興看到世行從一開始就在這個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同時，通過具體的項目實施是有幫助的。

問：世行是最重要的扶貧與發展機構，而你個人的歷史表明你是民主價值的堅定推行者。你如何協調兩者的關系？

沃爾福威茨：每個發展中國家是不同的。我不認為同一個政治制度適用于所有國家。我的確認為世界銀行的使命是發展。我們將集中在這上面。但我想（民主與發展）有兩個聯系。第一點，一個對人民負責的政府對發展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政府不負責任，對他們的政策給人民帶來的影響不關注，就可能犯下最嚴重的歷史錯誤。民主是促進政府負責的一種方式，但不是惟一的方式。第二點，我想，當國家發展的時候，人民需要建立其利益的代表方式。人們受教育程度越高就越可能提出這方面的要求，這就是為什么你在東南亞看到各種形態的民主化進程。這是一個趨勢。

中國社會正在變得越來越開放。我在這次訪問過程中了解到中國開始了村民直選。這在以前是沒有的。我想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問：你從美國國防部副部長任上轉到擔任世界銀行行長。為什么做出這個選擇？

沃爾福威茨：這個轉變不像有些人想象得那么大。在我的整個職業生涯中，我在國務院，軍控部門，國防部，學術界都干過，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我經歷了很多職業上的轉變。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所有的工作都令我滿意，因為我總是感到我能夠幫助和改善許多人的生活。只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做……就是賺錢。幸運的是，我現在的這個工作薪酬不低。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工作。你的確每天都感覺到，你能提高人民的生活并且值得去做。

問：有些人士認為你過去的經歷對于現在這份工作來說是個不利因素，你怎么看？

沃爾福威茨：我沒有想太多。告訴你，從6月訪問非洲開始，我去了很多貧窮國家，跟我說話的人惟一關心的是，你將為發展問題做些什么。有好幾次讓我驚訝的場合——有一次，一個制藥企業負責人向我走來說，謝謝你對非洲的關注。

另一件我想說的——也正是人們不喜歡的事是，我對過去在美國國防部的工作感到驕傲。1992年，我參與了美國向索馬里派兵的決定。美國軍隊拯救了科威特、波黑、科索沃，拯救了2500萬阿富汗人民和2500萬伊拉克人民，將其從現代歷史上兩個最殘暴的政權中解放出來。美國士兵為此做了犧牲，在我看來，整個世界應該懷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