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中法文化年”帶給我們什么？

中國與法蘭西，是東西方兩個歷史悠久的文化大國。一個月前，兩國共同舉辦的“中法文化年”，在北京圓滿落下了帷幕。這次由中法兩國高層領導人創意決策，歷時兩年，交流廣泛、合作深入的文化交流活動，在兩國文化交流傳播與關系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場中法文化風情的盛宴

2004年1月24日正是中國農歷春節期間，法國的標志性建筑艾菲爾鐵塔通體披上了“中國紅裝”，70多萬法國民眾涌上巴黎的香榭麗合大街，爭睹來自中國的萬人盛裝游行表演，人數之多，甚至超過了每年觀看法國的國慶大游行。這是中國文化年在法舉辦期間的空前盛況。此間，400多個豐富多彩、富有濃厚中國韻味的文化交流項目撒播到了法蘭西大地，深入傳播了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

而后不久，中國美術館的法國印象派畫展，也迎來了60萬中國觀眾，數億中國電視觀眾欣賞了雅爾音樂會和法蘭西巡邏兵空中芭蕾的實況轉播。繼而諸多浪漫多彩的法國文化項目也在中國各城市舉辦，帶給中國觀眾難以磨滅的印象。

自2003年10月至2005年9月，中法互辦文化年的兩年時間內，中法兩國的繪畫、雕塑、戲劇、電影、時裝等經典亮麗的數百個文化交流項目，在巴黎、馬賽、里昂、北京、上海、廣州等兩國的城市輪番進行，在中法兩國民眾中掀起了一次次交流高潮，整個中法文化年活動，以其時間跨度之長、規模之宏大、影響范圍之深遠，成為中外文化交流史和國際文化交流史上一次有益的成功嘗試，也為維護人類文化多樣性作出了可貴的貢獻。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文化年在法舉辦期間，不僅法國高層高度重視，更受到了公眾的熱烈歡迎和積極參與。據法方的不完全統計，共有200萬法國公眾直接參與了中國文化年。中法文化年在法舉辦期間，很多會展門前排起了長龍陣，展廳里觀眾與策展人親切討論，劇場內掌聲經久不息。文化年實現了與兩國民眾的“零距離接觸”，在法國形成了“看中國文化展，說中國文化年”的新時尚。一股“中國熱”伴隨著中國文化年的深入影響在法國持續升溫，正如法國總理拉法蘭在中國文化年閉幕晚會的致詞中所說的：“中國文化年豐富多彩的活動滿足了法國人民對中國文化的好奇心，讓法國人民認識了中國人民的創造力和想像力。”

如今，“中國”已成為法國的一個時尚名詞、“我要去中國”成為眾多法國人的愿望。中法文化年混合委員會法方主席昂格魯米先生也曾發出過這樣的感慨：“法國人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關注中國、向往中國。”

隨之一股“漢語熱”也在法蘭西大地勃然而生。漢語在法國的外語選修語種中位居前列。法國教育部漢語教學總督學白樂桑先生說，中國文化年在法國的舉辦，無疑對法國人學習漢語的熱情產生了很大影響，法國有132所中學將漢語納入了其外語課程。漢語已經不僅代表一種語言和文化本身的魅力，也代表了漢語世界的經濟實力，成為法國年輕人尋找工作時的一張王牌。學習漢語的人數大量增加。

一扇心靈溝通之窗

多年來，西方對中國文化缺乏深入的、全方位的了解。中國文化年活動，以“古老的中國、多彩的中國、現代的中國”為主題，呈現在法國人民面前。這一成功的嘗試為中國文化大踏步地走向世界提供了多方面的有益經驗。通過文化這面鏡子，讓法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來感知中國、了解中國、認識中國。

中法文化年混合委員會法方主席讓·皮埃爾·昂格魯米說，就像許多中國人并不真正了解法國一樣，對中國感到神秘和陌生的法國人也不在少數。法國人對中國的認識往往是間接得來的，不可避免地帶有片面性，甚至有些失之偏頗。中國文化年活動全方位地展現一個真實的中國，讓法國人對中國多一些接觸和了解，尤其是對普通的法國民眾來講，覆蓋面如此之廣的文化年交流活動，有助于他們分辨客觀事實。這次活動，從各個層面和側面充分展示了中國文化的生機與活力，成為法國人通過自己的眼睛了解中國的一個窗口。

中國文化部長孫家正說：“中國文化年在法國舉辦帶來的中國文化熱充分證明，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同時，在對外文化交流過程中，我們一方面為自身文化深厚魅力感到自豪，一方面也更清楚地看到自身的弱點。”

文化交流是個互相學習、互相借鑒的過程。辦文化年也是中國文化自身發展的需要。中國文化既要扎根本土、堅守傳統，又要緊跟時代。我們心悅誠服地贊賞其他國家、民族的先進文化，并以博大的胸懷博采眾長。這是發展我們民族的、大眾的、社會主義文化的需要。

古老的中國經歷內憂外患。改革開放20多年來，中國自強圖新，煥發出思想的活力。如果說，過去外界較多地從經貿角度考察中國，從中看到商機，而今越來越多的人則是從人文角度考察中國，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并從中國的發展看到了時代精神的勃發。了解中國人對世界、對未來的期待以及中國將會對明天的世界作出怎樣的貢獻。

中國前駐法大使吳建民說，2001年4月，李嵐清副總理訪問法國時曾說了這樣幾句話：“文化的交流是思想的交流、感情的交流、心靈的交流。”中法文化年舉辦的結果完全證實了這三句話。文化的交流是人與人的交流，是心靈的溝通。交流與溝通帶來的是理解、友誼和合作。文化年大大增進了中法兩國人民之間的接近和感想。

一個文化外交的示范

中法文化年的舉辦也給我們的外宣工作一個重要啟示：外宣從文化著手，其造成的影響是廣泛而持久的，而且對方是喜聞樂見的。

“中法互辦文化年”的舉辦正是兩國政府通過在文化上的合作與交流，以文化為契機，提升兩國關系，并把良好的文化關系引申至政治、經濟領域，從而把伙伴關系推向新高。之所以選擇從文化關系入手，是因為，文化交流既是國家間關系的最基本層次，也是最高層次。以文化為切入點，讓兩國人民互相了解，培養對彼此文化的好感與認同，進而互相親近，這樣的伙伴關系將具有更堅實的民間基礎，從而也將更加可靠。

“中法互辦文化年”活動是新中國建國以來與外國開展的最大規模的一次文化交流活動，是中國對外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座里程碑。當今世界，文化在雙邊關系中的作用日趨重要，文化外交日益同政治、經濟外交一起，成為各國外交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是一種“軟國力”，而文化外交則是國家意志的柔性傳播。與經濟、政治外交相比，文化外交可謂“潤物細無聲”，但其潛移默化的滲透，力量不可小覷。西方各國對此都有充分認識，并制定有詳細的對外文化戰略。

單以法國為例，它就有一整套特色鮮明的對外文化戰略。如舉辦外國文化周、文化季等對法國已是一個持續若干年的傳統：在舉辦中國文化年之前，它已經成功地舉辦了埃及、以色列、摩洛哥、捷克等國(地區)的文化周(季)；還將同巴西、俄羅斯等國舉辦同樣的活動。法國很重視發展國與國的雙邊文化關系，以便從文化親近走向政治親近。另外，法國在全球各地還設有多個文化中心。

相比較而言，在舉辦中法文化年之前，中國的對外文化戰略還不夠系統。隨著中法文化年活動的成功舉辦，表明中國已充分認識到了文化外交的重要作用，并充分利用我們享譽全球的文化大國形象，把文化納入對外關系的整體戰略之中，積極主動地尋求與他國的文化交流，以便更好地宣傳自己，讓世界更好地認識中國。改革開放不僅是中國經濟建設的一項基本國策，也是中國當代文化建設的基本方針。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和國際地位的提高，中國在國際舞臺上越來越令世人矚目，外界了解中國的愿望也日益強烈和迫切，今天的中國已經具備了“走出去”的能力。這一切為在世界范圍內弘揚中國文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也為促進東西方文化交流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契機。

21世紀，文化在國際關系中的作用和地位越來越突出，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與合作更顯迫切和重要。不同文化之間的溝通有助于消除民族隔閡，促進國家間政治、經濟關系的發展。文化外交已經成為中國整體外交的一個組成部分。

據中法文化年閉幕式上中國文化部官員透露，中法文化年的成功已顯現文化外交的示范作用，不少國家已相繼提出了要與中國互辦文化年，目前已確定2006年在中國舉辦俄羅斯和意大利文化年，2007年在中國舉辦西班牙文化年，此外，2005年10月，中國文化節也在美國肯尼迪藝術中心舉行。

中法文化年帶來了兩國文化的大聯動，伴隨這種聯動而來的，便是兩國各領域合作的提升。異域的風刮來的是異域的魅力，異域的雨落下便是異域的人才、合作和投資。“中法文化年”的閉幕，絕不是一個戛然而止的句號，它為兩國未來的交流與合作夯實了基礎，為兩國未來的雙邊關系鋪設了大道。

(作者陳偉源為外國專家局資深編輯)

責編：冬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