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效率一般是指企業投入的一定單位的成本所得到的產出。人們常常把企業收益看作是資本、勞動、技術等要素帶來的,企業的成本也是為獲得這些要素而付出的代價。常常采用勞動生產率、資金產出率、利潤率等單要素生產指標來評價企業的經營業績。實際操作中,計算企業的效率往往采用一些可以測度的企業財務指標。本文試圖通過對“國有企業的性質”及其目標函數的闡述,來對我國國有企業“效率爭議”進行解釋。
國有企業的性質及其目標
中國的國有企業在本質上是一種“單位組織”。作為單位組織的國有企業不但承擔經濟功能,也承擔社會和政治功能。國有企業為實現其非經濟功能所付出的成本,我們稱之為社會成本。
由于我國的國有企業不僅承擔經濟功能,同時也承擔社會和政治功能,其目標函數就與私營企業“利潤最大化”的目標函數不同。國有企業的目標函數是企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在約束條件下的最大化。這里我們用簡單的經濟學邏輯來解釋“國有企業效率爭議”產生的原因。首先我們提出幾個經濟學假設:
第一,國有企業需要承擔社會成本,這種成本量化地表現為財務支出。
第二,把社會成本產生的收益簡化概括成社會收益,它是無形的、不可計量的。
第三,國有企業效率的衡量標準是經濟效率和社會效率的總體最大化,這是由我國國有企業特殊的性質和定位決定的。
國有企業的總成本等于產品的生產成本與社會成本之和。有學者認為,國有企業如果沒有社會成本的開支,便可基本上“扭虧為盈”,因為這些不完全統計的社會成本,可以使樣本國有企業的虧損沖銷到“0”以上。本文中假定國有企業付出的社會成本小于其獲得的社會收益。如果我們按照經濟學中的成本收益分析,我國國有企業用于生產產品的成本加上所承擔的社會成本組成的總成本是小于包括財務收益和社會收益在內的總收益的,可以說國有企業在宏觀經濟資源配置上是有效率的。
如果按照“國有企業非效率論”的觀點,國有企業之所以是非效率的主要原因是其在財務上是虧損的,所以國有企業的總成本應該大于國有企業的財務收入。這反映的只是國有企業按照會計學中的成本收益分析,并沒有考慮到無形的、不可計量的社會收益,所以惡化的財務指標只能在這個層面上反映國有企業的非效率。
筆者認為,如果考慮到我國國有企業的特殊性質,就必須對國有企業效率的度量標準做調整,不能只根據會計學中的財務指標惡化片面地認為企業是非效率的。因為我國的國有企業在定位上就是提供特殊的“準公共物品”和包括企業員工在內的社會成員的福利,其還具有在宏觀經濟波動中抑平市價等作用。這一切都會使國有企業逆市場而行,進行不適應于市場、不利于自身經濟效益最大化的投資。
國有企業改革勢在必行
全面“民營化”有待商榷
“中國國有企業非效率論”認為國有企業出現財務指標惡化、經濟比重下降、虧損擴大的根源在于國有企業的制度安排存在缺陷,“民營化”是解決國有企業非效率的唯一途徑。筆者認為,即使國有企業全面實行“民營化”,資源配制的效率也未必會提高。如果全面實行“民營化”,相當于國有企業把原本用于實現“社會收益”的“社會成本”支出計入“財務收益”。這樣,對于企業自身來說,實現了自身的資源配置最優并提高了經濟效率,此時的“國有企業”已與私營企業無異,不再承擔社會成本(本文中特指的)。但是,由此整個社會要承擔新的社會成本。但是,如果實行國有企業全面“民營化”,企業自身所獲得的經濟收益未必能補償由此給社會帶來的損失,此時的社會總收益未必比之前高。
整體有效率并不等于不需要改革
既然國有企業從這個角度來看是有效率的,為什么還要進行國有企業改革?
首先,要再次強調一下國有企業的整體效率。在計劃經濟時期,國有企業的巨大作用和貢獻不言而喻,在改革開放以后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占全部企業總數不到0.5%的國有企業創造了全部工業80%以上的總產值和70%以上的利稅額。從歷史的角度看,如果國有企業整體非效率的話,新中國的政權不可能在國內外的顛覆和侵略中生存下來,我國的經濟轉軌也不可能在平穩的通道中進行。
其次,國有企業在整體上有效率并不等于說國有企業就不需要進行改革。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我國宏觀經濟平穩轉軌,原本在計劃經濟條件中存活下來的一些國有企業已經不再適應市場經濟的新形勢。從國有企業建立初期到現在,一直是政府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克服系統性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的協調器,國家控制改革速度、改革路徑以及改革效率的控制器。但是,當市場逐漸發育起來,市場中企業的競爭日趨完善,不再需要政府為了維持國計民生培育市場提供產品。同時,許多諸如消費品市場的供需已經符合市場經濟運行規律,不再需要政府通過國有企業進行調控。此時如果國有企業繼續向這樣的“純私人物品”領域投資,在自身需要背負的“社會成本”的重壓下是難與“輕裝上陣”的民營企業相競爭的。像這樣的國有企業,其所付出的邊際社會成本已經大于邊際社會收益,應該從此類競爭性領域撤出,把優質資產重新投入提供“公共物品”和“準公共物品”的領域。這也就是國有企業需要改革的效率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