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封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從集中營僥幸生還的人寫給他的老師的信:親愛的老師,我是集中營的生還者,我在那里親眼看到人類不應該見到的情景:毒氣室由學有專長的工程師來建造;兒童由知識淵博的醫(yī)生毒死;幼兒被訓練有素的護士殺害;婦女和嬰兒被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槍殺。看到這一切,我懷疑:教育究竟是為了什么?我的請求是:請你們幫助學生成為具有人性的人。你們的努力絕不應當被用于制造學識淵博的怪物、多才多藝的變態(tài)狂、受過高等教育的屠夫。只有在能使我們的孩子具有人性的情況下,讀寫算的能力才有價值。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中,我和學生們一起談教育,論幸福,說理想,聊生活……當各種練習充斥學生的書包的時候,當家長用各種“教育”塞滿孩子時間的時候,作為教育的主體——人,消失了。他們置身于“書山題海時,沒有時間與自己的心靈對話,他們穿梭于家和教室時,沒有放飛理想的空間。他們的情感和知識分裂,知識沒有給他們以生活的熱情,反而讓他們愈加冷漠,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人性在孩子的身上也漸行漸遠。
一天,在和孩子的例行對話時,我給學生讀了一篇班上同學的日記:
聽著大人們的談話,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為什么人老了就遭到別人的討厭呢?甚至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的老爺爺已經(jīng)94歲了,他的兒女應該很高興,因為他們的爸爸已經(jīng)陪伴他們度過了70多個春秋了。可這幾天,他們卻是愁眉不展,憂心忡忡,為什么呢?
前幾天,老爺爺?shù)哪懡Y石病又犯了。他非常痛苦,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可姑奶奶們只顧拎著補品來看望他,卻根本不體會老爺爺那鉆心的疼痛。其實,他不單單是因為病而疼痛,他的心也在疼痛。一個94歲的老人,手腳一點也不靈便了,更何況他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可他們就沒有誰把他領到自己的家里去照顧他,哪怕只有一晚。家里人都希望老爺爺早點離開人世,因為他活得已經(jīng)太長了,老爺爺雖然聾了,可他還有眼睛,有嘴巴、有思想,他并不是植物人,兒女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誰都怕死,老爺爺也是,他雖然已經(jīng)立了墓碑,買了壽衣。可他還不希望這是事實啊!他不希望離開兒女,可兒女呢?
有時,大人是殘忍的,是無情的,是自私的,我最終也會變成一個大人。我要做個善良的、大度的人,我要使我的爸爸和媽媽、爺爺奶奶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希望老爺爺能挺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