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美]瑪麗·羅奇
■譯/董利曉
瑪麗·羅奇,美國著名科普作家。
兩千年來,人們的尸體,一些是生前志愿捐獻的,一些是毫不知情的,參與了歷史上許多最大膽、最怪異的科學嘗試與研究,推動了科學的大步前進。他們幫助法國試驗第一個斷頭臺,協助測試尸體防腐劑,使乘車系安全帶成為硬性規定。他們不會感到任何痛苦,簡直就是超人,不用它們來完善人類生活,是一種恥辱。
◎談到英聯邦國家的掃雷實驗便有些不容易了,因為那里不可以用整尸做實驗。英國的研究人員在截肢下來的人腿上測試掃雷靴。另一組研究人員則把靴子穿在長耳鹿的后腿上加以測試。鑒于鹿沒有腳趾和腳跟,而人類又沒有蹄子,并且目前還沒有哪個國家讓長耳鹿去掃雷,因此,很難想像這樣的研究工作有什么價值。
◎逝世的人不再擁有智慧,不會玩水球,系鞋帶,也不能炒股,但他們擅長忍受疼痛。因為開車也是死人不擅長的技術之一,在韋恩州立大學,尸體被放置在模擬汽車玻璃上,并不是被放在真正行駛中的汽車前座上,只要鋼化玻璃不是太厚,就算是活人,撞擊力就不會導致腦震蕩。現在的擋風玻璃功能更多,駕駛人員即使沒系安全帶,以每小時30英里的速度撞在墻上,也只是皮膚劃傷,除了埋怨自己和尸體不相上下的駕駛技術外,再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塔利班教士嚴格遵循《可蘭經》中關于人體尊嚴的訓示,禁止醫學教師解剖尸體,也不允許使用人體骨骼進行解剖教學。2002年1月,《紐約時報》記者達西采訪了坎大哈醫學院的一名學生。這個學生曾經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把自己親愛的奶奶的尸骨從墳墓中挖掘出來,與同學一起研究學習。
◎田納西大學醫療中心的后面是一片可愛而茂密的小樹林,松鼠在山胡桃樹枝間輕快蹦跳,小鳥歡唱。嫩綠的草地上,有人仰面躺著,沐浴在陽光中,有人躲在樹陰里乘涼。他們的位置是由研究人員擺放好的。這個小山坡是世界上惟一研究人體腐爛的基地。躺在草地上的是捐獻的尸體。味道獨特的他們默默為犯罪法醫學的進步做貢獻。如果你彎下腰,在離尸體不超過1到2英尺的距離內,就可以聽見幼蟲吃東西的聲音。阿帕德說這種聲音是“脆米片”。羅恩皺起了眉頭,他喜歡脆米片。阿帕德說,首先分解的是消化器官和肺,這兩個地方細菌最多;大腦是另一個較早離開的器官。大腦液化得非常快,會從耳朵里噴出,或從嘴里以泡沫的形式流出。第三周的時候,還能從殘余中辨認出各種器官,之后就變成了像雞湯一樣的東西。羅恩猛地轉身。我們毀了羅恩的脆米片之后,又毀了他的雞湯。

◎你用不著十分聰明才能去哈佛大腦庫,只要有大腦就行。我剛到了沒十分鐘,就看到一個24歲的技術員正在切一個67歲的人的大腦。大腦經過速凍,切得不是很干凈,有碎屑掉下來,但立刻就化了。我原來猜想大腦被完整地保存在玻璃罐中,但這兒,卻被一分為二,一半切開冷凍,另一半切開泡在甲醛溶液里。我夢想成為哈佛一個裝在罐子里的大腦,是想在架子上看起來氣派,我可不想成為被切開的碎片,裝在儲物室的冰箱里。現實與理想的差距太遠了。一個發言人向我保證我的大腦不會被扔掉。他說,“首先,他們會把你的皮膚切開,翻到臉上。”說到這里,他做了動作,好像是揭下萬圣節面具似的,“用鋸子把你的頭蓋骨鋸下來,再把大腦取出,頭蓋骨放回原處,固定。再把皮膚翻回來,把后面的頭發梳到前面。”
◎高迪用為什么不安裝肩部安全帶的例子進行了解釋。“經銷商會說,‘好吧,如果你想通過安裝肩部安全帶的方式在20年內挽救15條人命,那就是15個200萬,總共3000萬。’生產商會說,‘制造、安裝費總共6.69億。’”你看,這就是飛機上為什么沒有安裝肩部安全帶的原因。
◎最引人注目的是鮮花與蠟燭簇擁的棺材。這里裝殮了大約20個被肢解的尸體,其中不乏被切成兩半的骨盆和腦袋。葬禮的地點是舊金山加州大學醫學院2004級整體解剖實驗室,主題是為那些不知名的尸體舉行追悼會。整個儀式過程中棺材是敞開的。最近幾十年間,醫學院傾全力培養學生們對整體解剖實驗室里尸體的尊重。在解剖實踐之前必須參加一個工作組,這個工作組由高年級學生組織發起,講述如何與尸體一起工作以及他們的切身感受,由此傳遞尊重和感激的態度。據我所知,參加過工作組的學生不會在解剖時往尸體的嘴里塞香煙或是把取出的腸子當跳繩玩。
◎尸體測試與軍隊最初測試防彈背心的辦法比起來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在朝鮮戰爭中,測試一種新款防彈背心的方法就是將其發給6000名士兵,看他們和身穿普通防彈背心的士兵在作戰中有何區別。但彈道學研究問題尤其突出,把某人祖父的人頭切下來,向人頭射擊,你怎么能認為這可行呢?即使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收集數據,以便確保無辜的平民被非致命性子彈擊中時,臉部不至于因骨折而毀容。
(李范摘自《僵尸的奇異生活》,東方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