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關于老金山、金子河
頭在老金山
腳在金子河
哪個識得破
金銀用馬馱
這是一首源遠流長,流傳甚廣,久傳不衰的民謠。這首流傳了千百年的民謠中所說的老金山、金子河,位于紅河深大斷裂的南西部、哀牢山斷褶區南段。
老金山,海拔1484.5米,因金礦儲量豐富而得名,山上從古至今,常年有人采金。
金子河,又名銀汞河,從老金山東面山腳流過,它從西北向東南,橫貫大坪境內,因含大量金銀而得美名,河灘上常年累月有人淘金。
自古有“路過老么多,拔草見金窩”的民謠,形容這一帶的金子比較多。早在明末清初就有人組織開采。清雍正年間,《中國資治通史》記載:“江外么多金,成色高”。《臨安府》也記載:“江外么多葉片金成色好”。這些都說明,這一帶的黃金不僅儲量豐富,而且成色高,質量好,成了清朝時期江外土司最好的進貢品,層層上貢。相傳一直貢到北京,連清朝的最高統治者慈禧太后那拉氏都知道了老金山、金子河的大名,其裝飾用品點名專要老金山、金子河產的“么多金”。
二、話說黃金
金子!黃黃的發光的寶貴的金子!
這東西,只這一點點兒,
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
丑的變成美的,
錯的變成對的,
卑賤變成尊貴,
老人變成少年,
懦夫變成勇士。
使竊賊得到高爵顯位;
使雞皮黃臉的寡婦重做新娘;
即使她的尊容會使身染惡瘡的人見了嘔吐,
有了這東西也會恢復三春的嬌艷!
——莎士比亞《雅典的泰門》
正是由于黃金的這種巨大誘惑,從古至今,多少夢想一夜暴富的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傾家蕩產,拋妻離子,背井離鄉,前赴后繼,不斷涌進大坪礦區。于是,就演義出了許許多多歷史的、現代的與金子有關聯的故事。我把這些故事拾錄于后,以饗讀者。
三、從前的傳說
金姑娘撒金
一位姑娘從江(紅河)外走到大坪來,因為她渾身生滿令人發嘔的膿瘡,樣子又生得十分的丑陋,一路上沒有一家人肯收留她,不要說飯,就連一口水都不給她喝,有的人家遠遠見她朝自己的家走來,急忙關門。更令人氣憤的是,有的人家見她來到門口,不僅用十分難聽的話罵她,還放出狗來咬她,她又餓又渴又累,走到大坪時,她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一陣風都能把她刮走。后來,一戶好心的哈尼族人家收留了她,用土鍋里僅剩的一碗米給她煮出了香噴噴的米飯,她餓極了,狼吞虎咽,一下子把全部米飯都吃完了。一家人看著她還要吃的樣子,問她是不是還沒有吃飽?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這戶哈尼族人家的女主人又去隔壁人家要來一碗剩飯給她吃。她吃飽了,這家人又給她鋪床睡覺,還給她找來草藥,醫治膿瘡。
一天早上,天還沒亮,這戶哈尼族人家的女主人起來解溲,見這位姑娘不在床上,感到奇怪,正在想她是不是也去解溲去了時,這位姑娘渾身濕漉漉的,急急忙忙趕回來,哈尼族女主人用手摸著姑娘的衣服,心疼地說,你去哪里了?你看,衣服都讓露水打濕透了。這位姑娘感動地說:“大媽,你們一家不僅給我吃給我睡,收留了我,還治好了我的病,我沒有什么報答你們,我只是出去,在這些山上,溝里河里撒下了一些金子、銀子,以后,你們一家人出去,挖一點,日子會好起來的。”說完這位姑娘就不見了。天亮后,哈尼族女主人叫起來全家,到山上一挖,到河里一淘,果然挖到淘到了金子、銀子。
從此,大坪一帶便有了老金山、金子河、切合金、火金子的地名,更有了“頭在老金山,腳在金子河,哪個識得破,金銀用馬馱”的民謠,有了“路過老么多,拔草見金窩”的美譽。
仙婆賜金
這個故事與前面的故事有些相似,說的是:從前,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苗族老奶奶,從老金山上下來,過了金子河,又上了媽沙迷坡,她有一只腳不好,拄著一根木棍,走起路來十分吃力。她一拐一拐的非常艱難地走到雞冠嶺老烏寨時,天要晚了,她是又渴又餓又累,實在走不動了。她有氣無力地敲響了一家蘑菇房門。門開了,開門的烏族小姑娘嚇了一跳,大聲地朝屋里喊“阿哥,阿哥!快來,快來呀!”阿哥慌忙從里面來到妹妹的身邊,看見門口站著一位滿頭白發,臉皺得像松樹皮一樣,拄著木棍,弓著腰,衣服又臟又破的老奶奶,也吃了一驚。不管老奶奶怎么哀求給點水喝、給口飯吃,兄妹倆就是堵在門口不讓老奶奶進屋,也不給水喝不給飯吃,還攆老奶奶快點走開。這時,恰好兄妹倆的阿爸從田里回來,看到這情景,大聲罵了一句兒子姑娘,慌忙將鋤頭一丟,扶著老奶奶進屋,誠懇地向老奶奶賠不是,請老奶奶原諒兒子姑娘年幼無知不懂事。叫兒子給老奶奶端來了水,又熱飯給老奶奶吃。他還教育兒子、姑娘,出門不分家,見人要禮貌,見小要愛,見老要尊。他真誠而熱情地請老奶奶住下。睡覺前,他叫女兒給老奶奶端來了洗腳水,又叫女兒幫老奶奶洗腳。腳洗好了,小姑娘要倒洗腳水,但老奶奶怎么說也不給倒,說明天天亮再倒,一家人只好依了她。第二天,一家人起來時,老奶奶已不知去向,去倒洗腳水時,卻發現洗腳水全變成了黃燦燦的金子。
貪心無底洞
從前,有倆兄弟,爹娘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都死了,留下孤苦伶仃的倆兄弟。倆兄弟形影不離,相依為命。可后來,哥哥長大了,討了一個丑陋的婆娘。這個婆娘不僅相貌丑陋,心也是又小又勾又壞。弟弟的災難從她進門的第一天就開始了。她總是不停地叫弟弟干這干那,粗活重活臟活都叫年小的弟弟干,還不準弟弟吃飽吃好,有什么好吃的哥哥嫂嫂要么躲著吃,要么公開吃也不給弟弟吃,弟弟是又餓又傷心,常悄悄跑到爹媽的墳上哭訴。可哥哥在丑嫂的慫恿下,變得心又貪,膽又小,一點兒也不念手足情兄弟義,跟著丑嫂害兄弟。只叫弟弟干活計,不給弟弟吃飯,弟弟餓瘦了,累病了,只剩一副骨架了,干不動活計了。哥哥嫂嫂覺得成了負擔,成了累贅,就把弟弟掃地出門,攆出去了。
弟弟被攆出家門后,無家可歸,四處流浪,討飯為生。有一天,他走到老金山,天將黑時,下起了大雨,他見旁邊有一山洞,便跑進去躲雨。他生病了,躺在潮濕的石板上,大聲的咳嗽。咳嗽聲引來了一位白眉白發的老爺爺。老爺爺問他為什么不回家去,躺在這里?他給老爺爺講了自己的遭遇。老爺爺很同情他,叫他說:“這里潮濕多了,你跟我過那邊去睡吧,我哪里還有點干草墊墊。”老爺爺邊說邊彎下腰來扶起他,朝洞的深處走去,并牽著他過了一根獨木橋。過了獨木橋,來到老爺爺的住處,只見一棚金竹下鋪著些干草,金竹棚上還栓著一頭牛。老爺爺摘下一片竹葉,揉揉讓他吃下去,說可以治病。他吃下去后就睡著了。他醒來時,感到渾身輕輕松松,病已經好了。老爺爺看著他慈祥地微笑著,說:“小伙子,你的病已經好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栽田種地。我的牛糞是最好的肥料,你背點回去。”弟弟站起來去拾了一泡干牛糞抱在懷里,老爺爺說:“你可以多拾點。”弟弟說:“既然是好肥料,留給您一些,我只要一泡,等我回去栽出了田種出了地,蓋起了房子,我就來接你。”老爺爺微笑著點點頭。他感激地向老爺爺鞠了一躬,轉身朝洞外走去。剛出洞口,他發現自己懷里抱著的不是一泡牛糞,而是一大個閃閃發亮的金子。他又轉身進洞去找老爺爺感謝,可怎么也找不到剛才老爺爺在的地方了。
弟弟回到寨里,蓋了新房,置了家產,早出晚歸,栽田種地,日子越來越好。
哥哥嫂嫂看著弟弟富起來了,心里妒火中燒,嫉恨得要死,可表面上卻裝得高高興興,親親熱熱。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拿來給弟弟吃弟弟喝。丑嫂圍著弟弟轉,嘴里像含了蜜,總是弟弟長弟弟短,還不時追問弟弟怎么富起來。弟弟不肯說。丑嫂裝出悔恨萬分地說:“過去都是哥哥嫂嫂的錯,可那是因為窮啊!俗話說‘公雞打架頭對頭,弟兄打架不記仇’。你和哥哥都是從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身上流著的都是同一種血,難道你忍心看著你哥哥和我一輩子過窮日子?”還邊說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弟弟拗不過哥哥嫂嫂的軟磨硬泡。想想,嫂嫂說的也有道理,哥哥嫂嫂對自己也確實比過去好多了。他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全告訴了哥哥嫂嫂。哥哥嫂嫂聽了欣喜若狂。
為了得到牛糞變的金子,裝得像一些,哥哥不吃不喝在了四五天,餓得他面黃肌瘦,眼冒金星,肚皮貼背。嫂嫂縫了一只大口袋,又給哥哥找了一套又破又臟的衣服。
哥哥穿著破衣爛褲,拄著木棍,歪歪倒倒上了老金山,找到了弟弟說的山洞。剛進到洞,他已經餓倒在地了。當他迷迷糊糊醒來時,如弟弟所說一樣,一位白眉白發的老爺爺站在面前。他想站起來,但已經站不起來了。老爺爺扶起他,牽他過了獨木橋,來到老爺爺的住處,也給他吃了一片金竹葉子。他醒來時,看見金竹棚上栓著一頭牛,金竹棚下有許多牛糞,他高興得狂跳起來,從懷里掏出大口袋,貪婪地不停地往口袋里裝牛糞,旁若無人。老爺爺說:“你少裝點,給后來人留點。”他邊往口袋里裝邊頭也不抬地說:“你只要喂草,你的牛還會屙,可我來一趟不容易,我要多背些回去。你多喂點草,給你的牛多屙點,過幾天,我還來背。”老爺爺嘆了一聲氣,無奈地搖搖頭。
哥哥裝滿了口袋,又脫下破衣服,包了一大包,實在裝不下了,他才背起牛糞上了獨木橋。在獨木橋上,因為他背得太多,身體失去平衡,從獨木橋上掉下去,一直掉到了無底深淵。
“那么多”變成了“老么多”
“路過老么多,拔草見金窩”。這個民謠里說的老么多,就是現在的元陽縣大坪鄉蘆山村委會所轄的一個小自然村。很多年前,這里是一座無名又無人居住的小山。法國人雇了很多勞工來這里采金,金子多得不是用秤來稱,而是用斗量。法國人興嘆“怎么有那么多金子啊!”從此,這座山開始叫那么多,后來的人覺得叫那么多不好聽,又改叫老么多。
法國佬棄金逃命
法國人雇來的勞工都身強力壯,可山上又沒有女人,長期的性饑渴,使他們變得似高山上的餓虎,像沙漠里的餓狼。他們在法國佬的帶頭和放縱下,白天采金子,晚上做壞事,到處偷雞摸狗,找女人。只要見了女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饑不擇食,瘋狂地撲上去,你爭我奪,互相打得臉青鼻腫,直到他們發泄完獸欲,把抓到的女人整得昏死過去。有的被他們活活糟蹋致死,真是慘無人道,天怒神怨,山悲河泣。周圍附近的村寨里老的、小的,凡是女人都躲了起來,不敢上山背柴,不敢下田種地,連門都不敢出。那些采金人幾天見不到女人,急昏了頭,餓紅了眼,就把放在山上的一頭母牛拉來整。據說把這頭母牛活活的給整死了。從此,周圍的村寨連母牛母馬也不敢往山上放了。
有一天晚上,天狗吃月亮,村村寨寨的老百姓按照習俗,敲鑼打鼓,想把天狗嚇跑。沒有想到,天狗沒有嚇跑,卻嚇跑了法國佬和他的勞工們。法國佬聽到一陣陣的鑼鼓聲和人的怒吼聲,以為他和勞工們壞事做絕了,老百姓聯合起來殺他們,嚇得哆哆嗦嗦從被子里翻起來,慌忙帶著六個心腹,把采得的黃金全部裝在一口大鑼鍋里,抬到旺田,挖了一個大坑埋起來后,慌忙逃跑了。
據說,后來多少人在找這一大鑼鍋金子,可直到今天也尚未找到,如果你有興趣,不妨去碰碰運氣。
藏金子的地方找不著了
金子河畔的老金山腳下,一個人指指點點,其他人東挖挖西挖挖。每開始挖一處,臉上都閃爍著期望,十分的賣力,可挖了一會兒,臉上的希望變成了失望,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抹一把滿頭的汗,埋怨指指點點的人說:“你倒是想好了是哪里,不要瞎指亂劃。”指劃的人也焦急地說:“我記得是這里阿,你們挖嘛。”其他人又爬起來挖,臉上的希望與失望就像夜間的螢火蟲一閃一熄。挖到二尺多深時,一鋤下去,只聽“咣”一聲,挖的人心一跳眼一亮,見一個黃燦燦的東西在土里,“挖著了!挖著了!”他一陣驚呼,心跳加速,血壓升高。他們小心翼翼,用手刨出來一看,心又涼了,氣又泄了。原來是一個馬脖子上戴的銅鈴。他們挖了幾百處,挖地三尺,就是挖不著埋著的金子。
他們是什么人,怎么會來這里挖金子呢?原來,30多年前,石屏鴨子壩一位姓李的男子漢結了婚后,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雖然沒有憨到不知餓、不知冷,但也沒有一般人那樣的聰明伶俐。一天,他領著兒子去石屏城趕街,無意中聽到一個人講,江外老金山,到處是金子,遍地是黃金,拔起一棚草,能拾一窩金,去老金山采金回來的人,沒有一個不大富,沒有一個風光。他聽得入了迷。他想,自己一年到頭,起早貪黑,披星戴月,臉朝黃土背朝天,栽田種地,辛辛苦苦,還填不飽全家人的肚子,還不如咬咬牙,狠狠心,到江外闖闖,興許,三年兩年,自己也能成為大富翁。
他打定了主意,匆忙趕回家,向父母、妻子說出了自己的主意。父母不同意,妻子更不依。但他是一個倔犟的人,打定了的主意,九頭牛也別想拉回來。
一家人看到他決心也定,也就不好說什么,只是叫他帶上10歲的憨兒,一路上有個伴,也好互相照應,并賣了全家僅有的一頭牛,給他父子倆做盤纏。
父子倆告別全家人上路了,他們不知道江外在哪里,老金山在什么地方?
一路上,背的干糧吃光了,帶的水喝完了,一路討吃要喝,一路打聽問路。翻了千座山,過了百條河,風吹雨打日曬。鞋子磨破了,衣服穿爛了,一路上的艱辛磨難更不用細說。
兩個多月后,父子倆終于到達了老金山腳下,金子河邊的馬店村。但他沒有淘金的經驗,更沒有采金的技術。
他在老金山,金子河悠轉了幾天,看看人家怎么采金、怎么淘金。
他寄住的這家沙族,開了個小旅店,給來來往往的采金客歇歇腳。他想,先給人家打打工,把技術學到手再說。于是,他托房東給那些老板說說情,找點工給他干。房東是一位比他還小幾歲的沙族姑娘,性格開朗,能說會道,尚未成婚。這位沙族姑娘看他勤腳快手,只是找不到事情干,心生憐憫之情,給他找了一采金老板。他在老板手下干了幾個月,把識別金子含量、碎礦、提金、煉金一整套技術學到了手,但他不滿足于一輩子在人家手下干小工。于是,他離開了老板,開始滿山找礦。這時,那位沙族女老板愛上了他。
他在離家時間又長,又總采不到金的情況下,和那女老板結了婚。他干了一處又一處,開了一個坑又一個坑,不是沒有含量,就是含量太低,劃不著干。這時,他一路舍不得花半個子的那賣牛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再加上,結了婚后,那位原先溫柔熱情的沙族姑娘,看他早出晚歸,總是空手而歸,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臉掛冰霜,話中帶刺,惡語傷人。對憨兒更是不打則罵,還和那些來投宿的采金老板風風騷騷,拋眉弄眼,勾勾搭搭,沒臉沒皮。
鴨子壩的采金人想想自己離家都快10年了,不僅沒有采到金子,還落到這般田地,真是無顏見家中父母、妻子。他越想家中父母、妻子,越懊悔,越傷心。
他心灰意冷,走投無路,想爬上老金山頂,最后看一眼自己家的方向,大哭一場,然后了結此生。
他站在老金山頂,望著自己家的方向,面對默默無語的群山,邊哭邊訴。那哭聲悲天慟地,那訴說令鬼神同情。
哭完訴盡,他想找一個懸崖絕壁,告別塵世,拖著有氣無力而麻木的身子,踉踉蹌蹌往下走。他踩著一塊石頭,石頭是松動的,松落的石頭和他一起滾下去,翻了幾個跟頭。停住后,他抬頭一看,怔住了,睜大了眼睛。剛才石塊脫落的地方,太陽下金光點點。他驚喜地爬起來,用手抓起一把沙土一看,驚呼起來:“金子,是金子!真是蒼天有眼啊!”
他終于打著了一口旺洞。他領著憨兒在離旺洞遠一點的地方,搭了一個棚子,住下來開始采金,洞越來越旺,采得的金子一天比一天多。他為了不給別人知道他打著了旺洞,在離旺洞比較遠的周圍開了幾口沒有含量或含量很低的洞,布下一種開了多口都沒有找到旺洞的假象。為了穩住馬店的沙族婆娘,他不時還帶一點點金子下去交給她,大部分金子提煉好后藏了起來。
有的采金人上來,見他開了那么多口都沒有金子,勸他說:“別挖了,你挖了這么多口都沒有含量,就說明這一片沒有金子,不要一棵樹上吊死,換個地方看看。”他笑笑,那些人認為是他腦子不正常,搖搖頭走了。
金子含量太高了,有時他白天不敢采,把洞封起來,晚上再采,還和憨兒輪流站崗,看有沒有人上山來。
他提煉出來的金子越來越多,可山上的生活太苦,采金活計又重,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常常腳癱手軟,有氣無力,40多歲的人像60多歲的人一樣消瘦蒼老。他知道他已經回不去家鄉了。一個月明風輕的夜晚,他把采得的所有金子裝進一個大土鍋里,把旺洞填平封死了,叫憨兒背起土鍋,來到金子河邊的老金山腳下,讓憨兒在一棵攀枝花樹下挖了一個大坑,把土鍋放進去埋好后,他對憨兒說:“兒子呀,你要死死記住這個地方,這棵攀枝花樹,回到石屏,叫你媽請人來挖,別人一個都不能告訴。你記住了嗎?”憨兒點點頭。
剛回到馬店,他如釋重負,大喘了一口氣,雙目一閉,平靜死去。這才有了開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