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0月11日,瑞典皇家科學院宣布把本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挪威籍經濟學家凡恩·基德蘭德和美國經濟學家愛得華·普雷斯科特,以表彰他們對“動態宏觀經濟學,即經濟政策的時間連續性和經濟周期的內在動因”研究領域做出的杰出貢獻。
一、兩位經濟學家的學術研究成果及影響
(一)經濟政策的時間連續性
基德蘭德和普雷斯科特獲獎,主要是基于他們合作發表于1977年和1982年的兩篇經典論文。1977年的論文題目為《規則而不是相機抉擇:最優計劃的不連續性》,專門討論經濟政策制訂過程中不能回避的問題——時間連續性問題,即制訂政策如何才能保證在時間上前后相一致的連續性。如果政策制訂者不事先制訂一個固定的規則,即使政策目標是低通脹,其結果也可能導致高通脹。此結論實際上是盧卡斯“政策無效性定理”的推論和發揮。政策制訂者認為最好的經濟政策是可以影響企業和家庭預期的政策,而一旦這些預期已經形成并定型為企業和個人行為時,政策實際上已經不能發揮作用了。于是,政策制訂者不得不修改原有的政策,他們往往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最終總是采取比預先設定的政策更差的政策,貨幣政策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假定政策制訂者確立了低通貨膨脹的政策目標,并向社會公開宣布這一政策措施。如果進一步假定這一政策果然奏效,通脹率真的有所下降,并因此導致就業量有所下降。于是,政策制訂者又準備采取“相機抉擇”辦法,冒險提高一點通脹率,以便在短期內降低一下失業率。如果企業和工人知道了這一政策,政府的低通脹率的承諾就已失去了其可信度,結果是高通脹和工資的大幅度上漲隨之發生,政策在時間上的不連續性導致經濟陷入高通脹陷阱,而就業并沒有增加?;绿m德和普雷斯科特的理論可以推廣到多個領域,特別是對貨幣、財政政策、稅收政策的影響都很大。他們的政策主張與盧卡斯如出一轍,即以長期不變的固定規則取信于民,而不是“兵不厭詐”的“相機抉擇”,這在財政和貨幣政策上是可行的。但這一主張也有不當之處,即限制了政策的彈性(靈活性),一旦發生不可預測的事件時就會陷入被動。后來研究者在經濟政策的研究中逐步加以修改完善,他們發現重點不是引入約束性準則,而是制訂政策制度的改革。
(二)經濟周期的內在驅動因素
1980年夏,基德蘭德與普雷斯科特合作撰寫了第二篇經典論文,專門討論了經濟周期的內在驅動因素。在20世紀80年代之前,經濟學家把長期經濟增長和短期宏觀經濟波動一直看作兩個完全獨立的現象,用不同的方法加以研究。他們的基本理念是,長期經濟增長是由供給決定的,而技術發展是內在驅動力。但經濟周期的波動則是在長期增長的總趨勢之下,由總需求的變動導致的。這兩種理論之間沒有實際的聯系。傳統的分析是建立在家庭消費、企業投資、GDP、通貨膨脹、就業等歷史數據基礎上的。這些要素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宏觀經濟相對比較平穩時期,可以比較明顯地反映經濟參數之間的變動關系。但到了70年代,特別是石油危機發生之后,宏觀經濟環境變得動蕩不定,這些要素之間的統計關系也變得不清晰了。這樣就使得準確的經濟預測很難作出。正是在此時基德蘭德和普雷斯科特的論文的發表,最終為宏觀經濟研究中的經濟周期理論確立了微觀經濟學的基礎。其模型的創新之處是通過短期勞動生產力增長率的變動對在經濟領域影響的分析,把長期經濟增長與經濟周期結合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來研究。他們的假定仍然以微觀經濟學的基本原理為出發點,例如:消費者效用最大化、企業利潤最大化原則,同時把預期作為一個重要參數加以考慮。結果,他們證明投資與相對價格的波動將技術增長率變動的影響傳導到經濟體,從而導致以經濟的長期增長路徑為中心的短期波動。由于他們的模型同時也證明了供給要素的作用與需求要素的作用非常明顯的相似,所以也就證明供給也是經濟周期形成的決定力量。目前,更多經濟學家傾向于需求的變動和供給的變動對于經濟周期的影響具有同等重要作用。
二、幾點啟示
(一)關注供給的作用
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在宏觀調控中,基本是采取“凱恩斯主義”方式例如擴大內需,實行積極的財政政策,當然實踐證明是行之有效的。但隨著改革不斷深化,經濟增長方式的改變,發達國家遇到的難題我們也可能遇到,因此,在宏觀調控方面不僅要關注需求,今后更關注供給的作用。
(二)在經濟政策制訂上要關注預期的作用和時間的連續性
(1)我國在制訂經濟政策時有明顯的“相機抉擇”傾向。搞建設與打仗不同,前者靠取信于民,后者靠兵不厭詐。所以一個明確、透明和固定的規則遠比“相機抉擇”政策要好得多。(2)任何一項經濟政策的出臺都必須考慮前后一致、相互配套。
(三)注意經濟周期的影響
一個國家的經濟不可能永遠長盛不衰。我們必須居安思危,研究經濟周期的對策,包括需求和供給兩方面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