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印象（外一首）

唐　荒

一尊紅脊頂破藍天

完全超越羈旅的想象

掃興在心中

沉浮跌宕

陽光煞白

同滿坡滿地的沙石一樣

橫尸遍野找不到

土壤的新鮮骨骼

河流的澄清血液

僅有的正乏力掙扎嬌喘吁吁

其余的也與斧頭和短見的目光

戰死于樓檐或火地

兀鷹展翅折射光芒長空一嘯

劃破靜謐

痛失了山雞野兔的靈魂

三月里子規的啼血哀鳴

在百丈絕壁上與巖風一同撞碎

呵，人類的老君山喲

一頁空曠而富有的紙張

教我寫下這些古老的文字——

或許你更深層的內心有煤源礦藏

那也不過是你千百年前的原始森林

被地球遺忘掉的記憶

呵，人類的老君山

我看到了祖輩沿襲的刀耕火種

看到了簡單的狩獵生活

感到了你微弱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

感到了人們砍伐自己骨頭的

疼痛

簫·落葉

落葉是一種幻覺

簫是一腔號啕

身作按鞘的行客

黃昏昏黃簫聲悠揚

飄落的姿勢

瀟灑和大度，從容與不舍

只有風才能感觸

他跌落的力度和疼痛

——被風卷的老高老高

連同人的心旋轉落下

翩躚而自然

簫音很鈍卻一下子磨出道道毛邊

戳穿他的心靈

狂風因之而斷續

簫音因之而滯澀和潮濕

風色混濁卻能辨清

封建的墻倒塌的聲音

壩頭上的瘋子鏗鏗鏘鏘殺殺殺的聲音

陳蛻的人們砍伐自己的骨頭的聲音

逝者的干裂聲和古人的挽歌一

死而同山阿，萬物皆歸土

頓若簌雪彎刀金戈鐵馬

隱隱從千年之外喊殺過來

而我按鞘默默祈禱

為每一個飄逝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