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

張永昌

“君子變猿鶴，小人為沙蟲”。這是唐代大詩人李白贊美動物，貶斥害人蟲的著名詩句。

我在云南的西雙版納旅游，曾經聽說過一件猴子報案的新鮮事兒。我們到那里，看到樹上的猴子睜著圓眼張望樹下的來往行人，它們的嘴里還念念有詞不知說些什么，從它們互相交換的眼神里，似乎是在說樹下游人的不規范行為：有的摘枝采花，有的拋撒垃圾，有的小偷乘游人擁擠掏人家的錢包……

當地人告訴我說，版納的猴子個個有一雙警惕的眼睛，誰在這里干了壞事，猴子看見了立即就會去報案。我聽了覺得有點夸張，似乎是他們在引人們對猴兒的興趣。他們看我搖頭，便說：

“你不相信?”接著給我講了一樁歹徒殺人，猴子報案的奇事。去年6月的一天夜里，3名歹徒害死兩個來自外地的耍猴人。把人打死后，搶了錢，把兩具尸體埋在后坡的樹林里。歹徒們以為月黑殺人夜，不會有人知道。不料，他們這些罪惡行徑都被樹上的猴子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它們的眼睛像掛在樹上的攝像頭，都一一記錄了殺人犯的罪證。

天亮以后，猴子們守在公路兩旁等待找機會報警。早晨的公路上，人來車往過了不少，可它們知道一般人管不了這事，也不會聽它們的調遣，所以一直在等待。不一會兒過來一輛軍車，幾只猴子一齊奔跑出去攔截軍車。

軍車上的軍人和司機不知道它們要干什么。看它們朝著一個方向指指劃劃，加上它們那緊張的神情，大伙知道猴子是在表述一件重要的事。這時，幾個猴子跳上車頭指揮司機朝后坡開去。車到幾棵大樹下讓停了，猴子們跳下來在地上狠命地刨呀刨的，把爪子刨破了還在刨。軍車司機覺得事有蹊蹺，便把它們帶到縣公安局刑警隊。到了那里，猴子們比比劃劃，用打、踢和卡脖子的手勢使刑警們立即明白了有殺人案情。隨后，刑警隊開車同軍車一起去了出事地點。刑警們用鐵鍬很快挖出了兩具掩埋的尸體。

經過驗尸確定是被人殺害。被害人找到了，可這歹徒是誰，在什么地方?要偵破還需要猴子們給提供相關重要的線索。接著警察和猴子們交流起情況來。刑偵人員反復向猴子們探詢兇手的情況。首先，猴子們自己單獨站出三個猴子，表示兇手是三個人，打死人以后，向南走了。

接著刑偵人員拉著猴子向南走，邊走邊看猴子們的神情。走了兩公里多，公路左右都出現了村子，五個猴子一齊指著路左邊的那個村子，說明兇手是進了左邊的村子。

刑偵人員分析，兇手就是當地人。假如是外地人，他們打死人搶了錢早就走掉了，他們不會拖尸掩埋耽誤時間。

鎖定是本地人干的后，可又是誰干的呢?全村人都是可疑對象嗎?凡是有兇殺能力的人都有可能?但是，打擊面不能那么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也不能魚龜蝦蟹一齊網吧?想了半天，研究了半天，還是依靠猴子給提供個比較接近、至少是縮小一點范圍的線索吧。于是，他們想出了一個指認真偽的辦法。

當晚，刑偵人員帶著猴子進了寨子召開群眾大會。他們事先告訴村長，會議內容一定保密，讓全村成人一個不漏的去參加大會。

參會人陸續到齊了，刑偵人員先沒讓猴子露面，他們把開會的內容先說了，刑警隊長說：“在后山上發生了個兇殺案，兩個外地人被殺后尸體埋在后山上，三個殺人犯掩尸后回到了村子里。”隊長把“回”到村子里說的很肯定，回到而不是來到。他說：“他們自以為干得巧妙，不想樹上有眼，他們的行為被人看到了。今天我們來先勸告一下犯罪者，事到如今趕快坦白交待，今晚交待算你們自首，拒不交待，讓我們指認出來，那就要罪加一等。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想好了立即自首!”

會場上立刻靜如無人所在，可人們的目光互相對視，誰都不敢多看誰一眼。時間在分秒中移動，氣氛緊張得快要爆炸了。心中無事的人想著這是誰干的?罪犯們的心里緊張的如鉗子夾肝肺，但是他們低下頭不敢與警察對視。

三分鐘之后無人出來自首。刑警隊長也知道人命關天不會輕易自首的，尤其3個人作案，互相還有個牽制。這時，門開之后，幾個警察抱著幾只猴子進入會場。會場的人們更是迷惑不解，他們不清楚警察抱幾只猴子干什么。

刑警抱著猴子在人群中走動。一只公猴突然吱吱叫了兩聲，從刑警懷里跳出來去扯住一個人的衣服不放。另外兩個人也已被另外幾只猴子瞅見。做賊心虛的罪犯想趁機逃跑，不料，剛一出門就被守門的警察摁倒在地，咔咔幾聲把兩個欲逃的罪犯生擒了。

三個殺人犯很快落網了，他們以為“風高殺人夜”神不知鬼不覺的害命搶了錢就完了，不料人不知道猴看到了。“君子變猿鶴，小人為沙蟲”，進化了幾億年的人類，連個猴子都不如。

罪犯被抓捕后，人們才如夢初醒，大伙都佩服猴子們的本領和責任心，警察們也意外地感到猴子們真了不起。他們想到的是警犬破案，沒想到猴子也有如此高的智商，從此他們萌生了訓猴當監視員的念頭。

破案以后，公安局召開了表彰大會，幾個報案有功的猴子，戴上大紅花，坐在汽車上沿大街走過，兩岸觀看的人群給它們拍手叫好，猴兒們似乎也領悟到了做奉獻的樂趣，個個咧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