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衛東等

年復一年殺人游戲,殺手變真兇,現實遠比游戲殘酷;
萬無一失周密旅行,活人變“物品”,朋友也會算計朋友;
眾星捧月市長敬酒,不喝不行,且看中國酒文化之“殘酷”。
敬酒
來衛東(山東)
市稅務系統干部大會結束后,市政府給大家安排了一頓午餐。說是工作餐,可根據中國無酒不成席的傳統,餐桌上還是上了白酒、啤酒和紅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市長起身開始敬酒。市長在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和稅務局長等人眾星捧月般地陪同下,一桌一桌敬起來。不多時,市長敬到了最后一桌。
這一桌人最少,只有三個人。一個西裝革履的小伙子,一個打扮入時年輕漂亮的少女,還有一個面色青黃的中年人。
市長端著酒杯來到桌前。“你們這桌怎么回事?”市長略顯酡紅的臉上顯現出疑惑之色。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這才發現,三個人面前二兩半的高腳酒杯內竟然空空如也。
“領導們實在抱歉,我是司機,下午還要動車。”小伙子說。
“市長,我是電視臺的記者,從小到大沒喝過酒。”少女說。
“我……我有病,醫生囑咐千萬不能喝酒。”中年人說。
三個人都說出了自己不喝酒的理由。
“我看你們的理由都不充分嘛。”市長先對著那個司機說:“你倒上白酒,我特批你下午不用動車。”小伙子這時無話可說了。平時放下車,他也愛喝兩口,就滿臉堆笑地說了聲:“謝謝市長。”辦公室主任趕忙給他倒滿一杯白酒。
“女同志怎么能搞特殊化呢?”市長對那個漂亮少女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嘛,誰說女子不如男……不要讓大家說我這個市長歧視婦女啊!來,記者同志,倒滿。”
漂亮女記者見市長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好推托,她面前的酒杯也被倒滿了。
“市長,我有嚴重的心臟病,真的不能喝酒。”最后那個中年男子小聲嘟囔著,明顯的底氣不足。
“不讓你多喝,就一杯。”市長勸道。
“老黃,你不是一直想辦你們夫妻兩地分居的事嗎,還不趕緊給市長敬杯酒,這事只要市長一句話……”旁邊的稅務局長在開導他。
“對,先把酒倒滿,有困難找我。”市長慷慨地說。
那老黃被大家說動了,半推半就放開了捂在杯子上的手,也倒滿了一杯白酒。
“來,為了我們的事業,大家干一杯。”市長提議,并舉起酒杯干了。市長從第一桌敬到最后一桌,端著的就是這一杯白酒,一杯酒從頭敬到尾最后才干了。他是領導,當然有這種特權,別人誰也沒意見。三個人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雖然表情各異,姿態不同,還是把酒倒進了嘴里。喝完酒,大家不約而同地亮亮杯底。
市長帶著自信的笑容,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
這天下午,那個喝了一杯白酒的老黃,突發心臟病離開了人世。大家分析原因,認為和中午市長敬的那杯白酒有關。據熟悉老黃的人講,老黃已經十多年沒有沾過一滴白酒了。
于是,他所在機關里的同事們,就有了種種對老黃的議論:
“一輩子沒見過市長這么大的官兒,一激動就不要命了,這個老黃!”
“人家市長那是客套,沒想到這個老黃倒挺實在的,把自己給喝過去了。”
“唉,一輩子從不巴結領導的老黃,這次是怎么回事,真的為夫妻兩地分居的事熬不住了?”
計劃周密的旅行
盧素玉(湖北)
同學成冬、吳麗麗都酷愛旅游。他們上班以后,每年都要結伴出門旅游幾次,據說短短幾年他們已經游遍了半個中國。
一天,這兩個“驢友”一起來到我家。我有點驚訝,我和他們并不太熟,只是每年一次的同學聚會時見見面。他們來找我,是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去旅游的。雖然我也挺想去旅游,但我的經濟狀況不太好,就沒答應。小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說這次他們不隨旅行社出行,而是選擇了野外探險自助游,旅游的開銷很小,而且他們會照顧我的情緒,盡量不讓我花錢。聽小麗這么一說,我就答應了。
過了兩天,他們兩人每人背著一個很大的旅行包來到我家。我們一起來到汽車站,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顛簸,又經過一個小時的步行,才到達目的地。望著面前的崇山峻嶺,想到周圍荒無人煙,我不禁擔心地說:“萬一我們探險時意外受傷,到哪里去找醫院啊!你們不是制定了詳盡的旅行大綱嗎?把它拿出來給我看看。”小麗開始不愿意給我看,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她才不情愿地拿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上面寫著:成員——成冬、吳麗麗,而我的名字居然和帳篷、背包、睡袋、防潮墊、望遠鏡、指南針、醫療器械等東西一起,出現在旅行物品一欄里。“你們有沒有弄錯?我的名字應該在成員欄里。”我不高興地說。
“我們制定大綱時,一開始并沒有考慮到讓你和我們一起出行。后來想到野外探險游比較危險,為應付意外受傷大出血等緊急情況,才把你作為我們的移動血庫帶上的。因為據我們所知,你的血型是O型,而我們兩人的血型分別是A型和B型。”小麗尷尬地說。
“你……”聽了這話,我無言以對。
殺人游戲
阿碧(上海)
三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們12個旅游愛好者聚在一座黑黢黢的山上玩殺人游戲。
有一人充當法官,給每人發一張牌。其中有一張牌是“大王”,拿到“大王”的人是“殺手”,只有法官和殺手知道這個秘密。發好牌后,法官下令:“夜幕降臨,大家睡覺。”大家就低頭閉目。這時法官繼續說:“殺手睜眼,殺手殺人。”殺手就指一人,等大家睜眼的時候,該人就被“殺”死了。然后大家就推舉兇手,誰的選票最多誰就被處死,直到找到真正的兇手為止。如果到最后還是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兇手就會成為這些冤魂的領袖,可以叫他們表演節目。
那天晚上,我倒時時被他們指認為兇手,因為他們說我面相兇。每年我們至少有兩次聚在一起,找一個恐怖的地方玩殺人游戲。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已經睡著了。電話鈴突然響起,一下子把我從夢中驚醒。我一看表12點了,心想午夜兇鈴終于找到我了。我拿起電話,一個恐怖的聲音對我說:“下一個就是你。”我突然笑了起來,對著電話猛喊:“翎子,你就別裝鬼了,好好的美夢都被你攪了。”
“剛才警察來找過我了,或許他們也會來找你。”翎子對我說。
“找我做什么?”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們12個人中間出了殺人犯。”翎子對我說。
我不滿地哼了一聲:“再開玩笑我就掛電話了。我們不過就玩玩殺人游戲而已,警察不會來找上我們的。”
“不和你開玩笑,的確有人殺人了,就是那個白軍!”
“白軍?開玩笑。他那么溫和怎么可能是殺人犯呢?每次見到別人時他都笑瞇瞇的,殺人游戲猜兇手時我們都不大會猜到他。”
翎子認真地說:“真的不是和你開玩笑,警察說他是最大的嫌疑犯。越是不像殺人犯的人越是殺人犯。我看你像殺人犯,可是你肯定不會殺人。像白軍那么悶的人,我一直懷疑他會殺人。”
“你倒成了女諸葛了。他殺了誰?為什么要殺人?”
翎子說:“警察說被害者是一對老夫妻和他們的女兒及外孫女,共4個人。在殺人現場,只提取到被害者和另外一位陌生人的指紋,警察通過網絡數據庫查出,這個指紋是白軍的。去白軍的住所和單位調查,白軍果然失蹤了,白軍的手機也停機了。警察說他十有八九是逃走了,暫時還不知道被害者跟兇手是什么關系,所以要調查。”我心想,看來這小子真的犯事了。
第二天早上,我出門就在小區門口看到了全國懸賞通緝令,通緝的正是白軍,賞金10萬元。我想,白軍這小子不夠意思,跑哪兒也不和我通報一聲,要是我知道他去了哪兒,一報案不就得10萬元賞金嗎?發了!
兩天后,我的手機響了。我一接聽嚇了一跳,是白軍的聲音。“你膽子倒是不小,敢給我打電話。你在哪兒?”我緊張地問道。
白軍“呵呵”地笑了起來:“你想領賞金嗎?不過你別想發財了,10萬元我自己得了,因為我自首了。”
我也笑了起來:“自首沒有賞金的,不如你把那10萬元讓給我得了。”
他在那邊笑得更厲害了:“賞金我已經拿到了,看晚上的電視新聞吧。”
晚上,電視上果然是白軍笑瞇瞇地領取10萬元賞金的鏡頭,我想全市人民將和我一樣懵了。
結果出人意料,兇手居然是翎子!她從白軍那里偷拿了一把有白軍指紋的刀,趁著白軍曠工旅游的時候去殺了人。那次白軍知道她拿了刀,翎子以為他不知道。幾個被害者中的那個老頭,在翎子小的時候強奸了她,翎子一直等待復仇的機會。
“越是不像殺人犯的人越是殺人犯。”我想起翎子的那句話,心底泛起悲涼。我這才明白,翎子為什么一直拒絕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