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風
弓繼權,原成都市龍泉驛區區委書記。他和其他的13名黨政領導干部在5年間,動用公款2000余萬元進行私分和濫發。
就是這樣的一個大肆侵吞國有資產的腐敗分子,案發后他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得起龍泉。
上梁不正下梁歪
客觀地說,弓繼權主政龍泉驛區六年,龍泉的GDP和人均收入成倍增長,財政收入由2個億增加到近5個億。
正是依仗這一點,弓繼權曾一度在紀委調查人員面前顯得很委屈:“我那么辛苦,為龍泉作了那么大貢獻,不過拿了些獎金,就……”
那么“拿了些獎金”究竟是拿了多少?
1999年,東移辦(實施向東向南發展戰略龍泉驛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向銀行融資3000萬元。弓認為如果按照區委的規定,所能提取的獎金就太少,于是他同意從銀行貸款里用于工程建設專線資金中,套取171萬元給區級領導和有關部門人員發“引資獎”。為了規避國家對基本建設資金專款專用的規定,他們弄虛作假,編造了包括農民簽字領款單在內的拆遷補償支出單據做掩飾。
2001年,中紀委對黨政領導干部不能在招商引資中領取獎金作了專門規定,弓繼權等人為了規避這個規定,便將“招商引資獎”改頭換面為“突出貢獻獎”,繼續發放大量獎金,并將部分獎金列入工程建設成本。
2002年,在“舊改辦”(龍泉驛區舊城改造指揮部辦公室)未辦結算、根本沒有利潤的情況下,為了找個名目分錢,弓繼權又同意下屬虛構利潤1800萬元,從中提取360萬元作為“獎金”分發。
經過如此這般的分發“獎金”,歷年下來,弓繼權等人都各獲取“獎金”達數百萬元之巨。
一個地方的一把手就是該地區的風向標。一把手如果表率的好,就能樹立旗幟,鼓舞人心,發揮巨大的引導、激勵作用;反之,如果一把手就帶頭搞腐敗,就會敗壞為政風氣。弓繼權便是后者。
在公開場合,弓繼權大談廉潔自律。弓曾經口口聲聲說,“來明的不來暗的”,“走前門不走后門”,還在會上告誡別的干部嚴禁收受紅包禮金,但其實在他的帶領下,十幾個干部大肆收受有關部門、企事業單位和有關人員的現金。
據弓繼權自己交代,他幾年來違規收取的現金超過100萬元。
弓繼權的所作所為嚴重影響和敗壞了當地的黨風政風,用弓自己的話說就是“為滋生腐敗提供了風氣和土壤”。正所謂:上有毫發之意,下有丘山之取。有人說:“只要弓書記敢拿10萬元,下面的人就敢拿20萬元。”事實正是如此。2002年,“融資辦”發給弓繼權“獎金”10萬元,融資領導小組組長唐某和辦公室主任李某則是一人吞下20萬元。
上行下效,黨政一把手自身不廉,致使一些廉政規定難以落實,一些不正之風,特別是領導干部收受現金問題長期得不到治理,知道底細的干部更是膽大妄為。從2002年以來,龍泉屢屢發生嚴重違紀違法的大案要案:檢察院原檢察長寧德懷索要、貪污公款150余萬元案;原區委常委、同安鎮原黨委書記朱福忠涉嫌貪污受賄1500萬元案;區政協副主席、龍泉鎮黨委書記江興明貪污公款23萬余元和挪用公款1675萬元案等。
利益糾結腐敗圈
龍泉驛區區委常委、統戰部長蘇某,區政協副主席、區長助理、區建設局長張某,區財政局長徐某,區房管局長何某,及龍泉鎮黨委書記江興明和同安鎮黨委書記朱福忠等人,都是龍泉“重點部門和鄉鎮的主要領導”,他們“很能干事情”,又是“龍泉本土干部”,一直被弓繼權視為“心腹”和“得力干將”。
弓繼權除了在工作中倚重他們之外,私下里也十分的親密。
他們經常在一起“扎堆”、“抱團”,他們和“內當家”也經常一起吃飯、打牌,用公款輪流坐莊一起旅游可以說是“里里外外”都打得火熱。
工作上的倚重、感情上的親近、家屬之間的互相串聯和影響,再加上共同利益的糾結,久而久之,他們之間便形成了以弓繼權為核心的“工作圈子”、“娛樂圈子”、“利益圈子”等三位一體的“小圈子”。
小圈子里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當朱福忠、江興明先后被查處后,弓繼權等人便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他們連夜訂立攻守同盟,偽造假的獎金分配方案。到頭來還是做賊心虛,被檢察機關發現了,被一網打盡。
目前,弓繼權等8人已經被移送司法機關。這些曾經在龍泉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人物,如今卻要面臨鐵窗監禁。
缺乏對一把手的監督是腐敗的主因
像弓繼權這樣的領導干部并不是個別的案例,有些領導干部作為某地區的一把手,做出一些成績之后,就居功自傲,視國家的法律法規于不顧,在招商引資過程中大肆私分獎金。
而對這一行為,并不是無法可依。在中紀委2001年12月下達的《黨政干部因引進資金、項目按當地政府政策獲取獎金等物質性獎勵問題如何處理的答復》中規定:(黨政干部為當地招商引資)是黨政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的職責和義務,不應獲取額外報酬。(如有收取報酬的情況,)應按照《中國共產黨黨員領導干部廉潔從政若干準則》中第二條和第八十八條處理。黨政干部對當地經濟的貢獻,應作為對其年終評優或考察的條件。
弓繼權等人走上違紀違法的道路,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不受監督、抵制監督,以及組織對他們的監督不力。
在他們的心中,只有發號施令的意識,沒有接受監督的觀念。雖有集體領導之名,而行個人獨斷之實。
弓繼權在處理同安鎮原黨委書記朱福忠和鎮長何某的矛盾時,曾對何某說:“如果你不同朱配合,你的政治生命就將結束。”可見他對“一把手”的個人權威推崇之至;
龍泉鎮區委曾經規定:動用2萬元以上的資金必須經過區委常委會的討論。但弓繼權無視這個規定,動不動就拿上百萬元的資金肆意私分;
審計部門曾經要對“融資辦”進行財務審計,弓繼權卻“打招呼”不讓審計,使之長達4年沒有接受過審計;
一些班子成員對弓繼權唯命是從,對其違紀違法行為視而不見。不但沒有起到監督的作用,有的負有監督職責的人,甚至還和弓繼權同流合污,為虎作倀。
從弓繼權的案子中,我們可以看出:由于“一把手”位高權重,班子成員、下級干部和黨員群眾擁有的權利和權威不足以制約“一把手”的權力。
去年7月,《行政許可法》實施,以規范政府的共同行為,這標志著中國開始打造“有限政府”。中央還派出“巡視組”來解決“一把手”存在的苗頭性、傾向性問題。這些既是對國有資產的保護,也是對領導干部自身的保護。希望他們能“弄潮兒向潮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