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領導藝術的真善美

沈成宏

摘要：鄧小平是成功領導的典范，其領導藝術達到了真善美的至高境界。求“真”是鄧小平領導美的前提，向“善”是鄧小平領導美的靈魂，崇高、和諧、簡潔是鄧小平領導美的重要特征。

關鍵詞：鄧小平；領導藝術；真善美

中圖分類號：A849．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4-1605(2005)05-0051-03

領導活動的最高境界應是美的境界。尼克松在《領導者》一書中說，領導國家好比是寫詩。詩是文學藝術中最高雅最具美學特征的形式，將領導喻為詩，是對領導藝術美學境界最貼切最生動的表述。鄧小平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總設計師，為中國繪制了一幅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宏偉藍圖，領導中國走上了改革開放的富民強國之路。他是成功領導的典范，他的領導藝術是真善美的高度統一。

鄧小平領導思想的鮮明特點就是務實性、人民性和科學性，這是真善美的至高境界。“真、善、美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在真或善之上加上某種罕見的，令人注目的情景，真就變成美的了，善也變成美的了。”鄧小平領導方法論的求“真”，強調的是“實事求是”，主觀和客觀相統一，實際上就是“按照美的規律來建造”，使領導的實踐活動與客觀世界的必然性相符合；鄧小平領導觀的求“善”，以人民性作為領導活動的起點與歸宿，作為領導本質的感性顯現。領導方法論的求真與領導本質論的求善同高超的領導藝術的結合，從而使鄧小平領導實踐達到很高的審美境界。

一、求“真”是鄧小平領導美的前提

“真”，是各個事物具備的客觀規律性。人要“按照美的規律來建造”世界，就必須認識和把握這一規律。列寧說：“外部世界，自然界的規律，機械規律和化學規律的區分(這是非常重要的)，乃是人的有目的的活動的基礎。”因此凡是美的東西，一般來說，首先都應當是真的，是蘊含著客觀規律性的。若是違背了事物的客觀規律性，失去了真，美也就不復存在了。弘揚實事求是的求真態度是鄧小平領導美的重要前提。

鄧小平是貫徹實事求是的典范，他說過，“我讀的書并不多，就是一條，相信毛主席講的實事求是”。鄧小平把實事求是作為堂堂正正做人的根本要求。他指出“做老實人，說老實話，干老實事，就是實事求是”。正如鄧小平自己所言“我可不是那種兩面派的人”，“比較正確地說，我是實事求是派”。實事求是是鄧小平偉大人格的生動表現。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的實踐中，他始終不渝、堅定不移地高揚實事求是的旗幟。特別令人稱道的是，鄧小平把實事求是作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形成發展的基礎，開創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他指出，“過去我們搞革命取得的一切勝利，是靠實事求是；現在我們要實現現代化，同樣要靠實事求是”。20多年改革開放的實踐，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充分揭示了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我們改革開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實踐，靠實事求是”。

提倡實事求是，堅持實事求是，弘揚實事求是，充分體現了鄧小平求真的執著，這是政治家最寶貴的品格，也體現了鄧小平人格之美的崇高，是他的領導魅力的基礎之所在。

二、向“善”是鄧小平領導美的靈魂

善，就是人類在實踐活動中所追求的有用或有益于人類的功利價值。就人類社會的整個歷史發展的進程來看，只有與社會發展規律相一致并推動著社會發展的普遍利益才是真正的善。共產黨代表最廣大人民的利益，以實現共產主義的崇高理想為神圣的歷史使命，體現了最廣泛最具價值的善。鄧小平領導本質論的人民性原則，與美學中“善”的內涵是完全一致的。

鄧小平在長期的領導生涯中，始終以人民的利益為重，以人民群眾是否能得到實惠作為其觀察問題、處理問題和制定決策的基本準繩。早在抗日戰爭時期，他就有一句名言，“人民是一切的母親，是對敵斗爭一切力量的源泉”。他到晚年還反復說“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我深深地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他一貫認為，黨的最新政策都要符合人民的利益，并以是否符合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為其取舍、決斷的原則。

改革開放初期，1983年6月，鄧小平就說過，我們現在的路子走對了，人民高興，我們也有信心。1984年10月，他又指出，我們現在制定的方針、政策、戰略，誰也變不了。因為實踐證明現在的政策是正確的，是行之有效的。人民生活確實好起來了，國家興旺發達起來了，國際信譽高起來了，改變現在的政策國家要受損失，人民要受損失，人民不會贊成。鄧小平始終把人民高興不高興，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作為決策的第一信號。這些都充分體現了鄧小平領導思想的人民性原則。而人民性的原則，實質上就是給人民以實惠的原則，充分反映了鄧小平領導美的“善”的崇高境界。

鄧小平人民性的原則所表現出來的“善”，是對我國傳統美學中“仁”的思想的批判繼承。“仁”是儒家倫理道德的最高原則，其根本含義就是愛人。儒家仁愛思想所強調的仁愛，不僅體現在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上，也體現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對他人、對社會、對整個自然界都要有一種愛心。仁者愛人的主張，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人的尊嚴和人的價值，在當時的歷史時代是具有進步意義的。但孔孟提倡的仁愛思想說到底是在君主的統治下，是統治者給人民的恩賜，人民始終是被統治階級，他們不可能享受到當家作主的權利。因此，儒家推己及人的仁愛思想是根本無法實現的。而鄧小平繼承了“仁”的合理內核，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貫徹到領導活動的全過程，從而保證了這種“仁愛”至善思想真正得到全面的實施，是我國傳統美學中“仁”的精神的馬克思主義化。

三、崇高、和諧、簡潔是鄧小平領導美的重要特征

“舉重若輕”、“綿里藏針”是鄧小平領導藝術的精華，其中蘊含著陽剛之美、陰柔之美、技藝之美和智慧之美。鄧小平因特殊的人生經歷，擔任黨政軍的主要領導長達幾十年，他博采眾長，集領導藝術之大成，形成獨具風格的領導藝術。崇高、和諧、簡潔是鄧小平領導藝術的重要美學特征。

品質的高尚，人格的偉大：崇高美

古羅馬時代的朗吉弩斯將“崇高”最早列入審美范疇，之后西方的許多美學家對崇高都作過見仁見智的闡述。馬克思主義的美學認為崇高的更為重要的領域，是在社會生活之中。社會生活本質上是實踐的，是人們改造現實的斗爭過程，那些代表著歷史前進的斗爭要求的進步力量和方向的領袖人物，正是社會崇高的本原。他們崇高的思想境界，不屈不撓的奮斗精神等集中體現了社會崇高的本質。鄧小平在六十多年的革命生涯中，修養成的品質、意志和精神都閃爍著崇高之

美的光輝。

社會崇高具有明確的倫理本質，它的內容實質上就是重善。鄧小平重善的崇高境界體現在對領導本質的把握上以及堅持人民性的原則上。“領導就是服務”是鄧小平對領導本質的全新的科學的界定，與他堅持人民性的原則是一致的。觀其一生，他始終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以給人民實惠為己任，以富民強國為畢生的崇高事業和追求。鄧小平第三次復出后，他說有兩種選擇，一是“做官”，一是“做點工作”，誰叫你當共產黨人呢?既然當了，就不能有私心雜念。鄧小平責無旁貸、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做點工作”——結果做成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一件偉大的事。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鄧小平三落三起，是富有傳奇色彩的領導人。他是在艱難卓絕的斗爭中成長的，具有鋼鐵一般的意志。他堅持真理，敢于斗爭，絕不妥協，絕不姑息，絕不違心地辦事。在“四人幫”橫行之時，鄧小平敢“摸老虎屁股”，敢“捅馬蜂窩”，與“四人幫”進行了針鋒相對的斗爭，自己戲稱為“鋼鐵公司對鋼鐵公司”。當鄧小平了解毛澤東對他糾正“文化大革命”的錯誤不能容忍，將面臨著第三次被打倒的危險時，他并不違心地附和毛澤東的立場和態度，表現了崇高的人格力量。

鄧小平無欲、無私、無我，充分體現了真正共產黨人的公道正派、顧全大局的高尚品德，他不計較個人的恩怨，對毛澤東作出了正確的評價；不當“一把手”，推薦年富力強的同志到中央重要領導崗位上工作；帶頭不搞終身制，退休做平民，為黨的高層領導樹立了光輝的榜樣。無欲則剛，有容乃大，是鄧小平崇高“大德”的生動寫照，他不愧為中國人民的偉大兒子。

剛柔相濟，原則性與靈活性的統一：和諧美

“美是和諧”的觀點是古希臘美學家畢達哥拉斯提出來的。美雖不等于和諧，但和諧應是美的重要特征。曾經為牛頓和貝多芬撰寫過杰出傳記的沙利文寫道：“由于科學理論的首要宗旨是發現自然中的和諧。所以我們能夠一眼看出這些理論具有美學的價值。一個科學理論成就的大小，事實上就在于它的美學價值。因為，給原本是混亂的東西帶來多少和諧，是衡量一個科學理論成就的手段之一。”這里說的雖然是自然科學，但對屬于社會科學的領導科學來說同樣適合。和諧美是鄧小平領導風格的重要特征之一。論及鄧小平。不能不提及毛澤東。毛澤東與鄧小平都體現了“橫掃千軍如卷席”的統帥風度，毛澤東和鄧小平都是“沒有辣椒不成菜”的南方人，“辣”是他們共同的領導風格。他們都養成了處驚不變、鎮定從容、敢于決戰的領導風格。他們堅如磐石的意志，赴湯蹈火的氣魄，敢于扭轉乾坤的勇氣，使他們無形中具有攝魄力、凝聚力和號召力。毛澤東是詩人氣質的偉大政治家，是20世紀的東方哲人，思接千載，神交古人。但詩人氣質的政治家難免感情沖動，所以同毛澤東詩人氣質相聯系的是他的某些空想和唯意志論的傾向。不同的是鄧小平更多的具有務實的風格，他深思慎言，不說大話，不發空論，始終堅持辦實事，摸著石頭過河，謹慎踏實前進。

論及鄧小平，也不能不提及周恩來。鄧小平視周恩來為兄長，終身欽佩和敬重周恩來，周恩來非常看中鄧小平的精明強干和領導才能。但二人的領導風格迥然不同，鄧小平是舉重若輕，舉大若小，而周恩來則是舉輕若重，舉小若大。人們往往把周恩來比作“紹興的酒”，以喻其溫醇、柔和、謙讓和顧全大局的品德和風格。尼克松曾這樣說過：“如果沒有毛澤東，中國革命之火可能不會燃燒起來，如果沒有周恩來，中國的革命可能會被燒毀，只剩下一堆灰燼。”毛澤東倔強、執著、自信，體現了雄渾、奔放的陽剛之氣，周恩來謹慎、得體、謙和。體現了優雅平淡的陰柔之美。如果將毛的“剛”與周的“柔”結合起來，就是“剛柔相濟”。鄧小平的領導風格恰好體現了“剛柔相濟”的特點。他執著而不固執，自信而不自負，溫和而不附和，忍讓而不遷就，斗爭而不斗氣。這就是原則性與靈活性的統一，“剛”與“柔”的協調與和諧。

“大樂必易，大禮必簡”：簡潔美

無論是自然界還是社會領域，“簡潔”是一種素樸的自然法則，是體現著自然法則的“本相”之美，愛因斯坦指出：“實際上自然規律的‘簡單化也是一種客觀事實，而且正確的概念體系必須使這種‘簡單性的主觀方面和客觀方面保持平衡。”意思是說自然規律具有簡單性的特征，研究自然規律的科學理論也應是簡單的。這種簡單性的科學審美原則對于執政的領導者來說，同樣是適用的。簡單性之所以會被看作是領導美學的一個重要因素，是領導審美的基礎，在于美學和領導科學的許多范疇都體現著這種簡單性，需要這種簡單性。由簡單變成復雜，是多余的政治成本，違背了美的規律。鄧小平的領導風格就具這種科學的簡潔之美。

首先體現在鄧小平的領導方式上，專抓大事，不管小事。“凡為天下，論國家，必務本而后末。”清王夫之說：“持其大綱，疏其節目，為政之上術也。”古人的經驗告訴我們，為政之要，在于務本，而避免事務纏身。只抓大事，不管小事是鄧小平在長期的領導實踐中形成的一貫作風。他說：“我們抓法就抓頭頭，抓方針。”鄧小平只管大事，不為庶務所左右。這種超然的領導方式有利于他高瞻遠矚，統籌全局，思考戰略性的重大問題，收到“無為而治”之效。“大樂必易，大禮必簡”，鄧小平避繁就簡，為我們國家開創了安定團結、繁榮興旺的太平盛世。

其次體現在他的領導作風上，他提倡務實簡潔的領導作風和工作作風，反對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鄧小平在1992年的南方談話中指出：“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形式主義多。電視一打開，盡是會議。會議多，文章太長，講話也太長，而且內容重復，新的語言并不多。重復的話要講，但要精簡。形式主義也是官僚主義。要騰出時間來多辦實事，多做少說。”

再次體現在他簡明樸實的文風上。“簡潔是天才的姐妹”。文不在長，話不在多，而在于精，在于妙。鄧小平語言簡潔樸實，卻意蘊豐富，妙語連珠，耐人尋味。鄧小平深知，“簡單”的政治理論，總比復雜的政治理論更能深入人心，更能為群眾所掌握。所以他提倡“學馬列要精，要管用的”。他的語言也一直以精見長，讓群眾都耳熟能詳，諸如“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一國兩制”，“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三個有利于”、“發展才是硬道理”，“一百年不動搖”等等，堪稱語言的經典，因其簡潔，牢牢扎根于廣大人民的心中。

(作者單位：中共鹽城市委黨校)

[責任編輯：錢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