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揚 劉 遠等
2004年1月3日,在經過半年多的“星際旅行”之后,“勇氣號”抵達它此行的終點并開始著陸。
以大約1.9萬千米的時速,“勇氣號”沖入130千米厚的火星大氣層;在距離火星表面大約8千米時,在空氣阻力作用下時速降至1600千米,這時直徑為10多米的降落傘自動打開;在接近火星地面時,外層氣囊彈出。同時制動發動機向地面噴出火焰以增加著陸緩沖力;在距離地面12米時,降落傘繩索自動斷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令世界為之矚目——
12時35分,被氣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勇氣號”像皮球一樣落在火星表面上,它翻滾著、彈跳著,最初彈起時有5層樓那么高,反復彈跳數十次后終于落穩。
12時52分,“勇氣號”向地球發回第一個信息。
15時45分,“勇氣號”向地球傳回首批火星全景照片。
登陸7天后,“勇氣號”部分直起身子,伸開兩個前輪。在從地球到火星近7個月的長途旅行中,“勇氣號”一直蜷縮著身體以使體積保持最小狀態。
登陸兩星期之后,“勇氣號”走出登陸艙,它用6個輪子接觸火星表面,成功地踏上了火星。
1月22日,也就是登陸1 天后,美國宇航局火星探測計劃負責人突然向世界宣布:“勇氣號”已經停止向地球傳遞信號達24小時之久,并稱:這是極其嚴重的異常現象。
我們的故事就從“勇氣號”與地球失去聯系開始。
“勇氣號”突然沉默
在登陸火星19天后,“勇氣號”突然與地球失去了聯系。
在此之前,情況看起來十分正常:“勇氣號”踏上火星表面之后,隨即開始對火星土壤進行分析,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可是現在它突然“沉默”了。出了什么問題:設計失誤?硬件故障?其他什么原因?科學家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與此同時,“機遇號”即將到達火星。
盡管“勇氣號”和“機遇號”火星探測計劃的準備時間長達4年之久,耗資8.5億美元之巨,付出的人力難計其數,但是這并不能保證這次任務就能萬無一失。事實上,在探測器每次進入地球之外其他行星的大氣層、下降、著陸的過程中,科學家從來都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這也正是難度極大的外星探測任務的一個特點。現在,科學家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勇氣號”“沉默”了,地面控制人員同他們價值4億美元的“機器人寶寶”——“勇氣號”火星車失去了聯系,無人知道在遠離地球1.2億千米之外的“勇氣號”究竟是“死”是“活”。就在與“勇氣號”失去聯系之前幾小時,地面控制人員還聽到過兩聲“嗶、嗶”聲,這是他們詢問“勇氣號”“你還活著嗎?”所得到的回答。可是現在。就連這原本說明不了多大問題的“嗶、嗶”聲也沒有了。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科學家們只知道在遙遠的火星上,他們的一個“機器人寶寶”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但除此而外他們一無所知。科學家難以掩飾自己的失望:“看到‘勇氣號發回來的火星照片,你會感覺自己就像到了火星上,在夏日的沙漠中漫步。可是,‘勇氣號突然間就沒了消息,地球和火星之間的漫長距離一下子又凸現出來。”
本來直到與地球失去聯系之前,這次探測的準備和實施過程都十分順利,“勇氣號”在登陸火星之后的兩個星期里一直表現優異,幾乎每天在世界各主要媒體上都能見到或聽到有關它的報道。然而,才工作了兩個星期,“勇氣號”就“不出聲”了,人們的失望可想而知。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勇氣號”真的“死”了,也是一件雖然令人不無遺憾、但卻仍然可以理解的事情,畢竟,此前人類送上火星的探測器有一半以上都是一到火星就“斃命”了。
排除故障起死回生
“勇氣號”生死不明。
然而,就像跟人們開玩笑似的,在與火星失去聯系的第二天,正當人們以為“勇氣號”恐怕已經“死定”了的時候,它突然“起死回生”了,再次向地面控制中心發回信息。可是人們喜出望外之際,卻發現它完全是一派胡言亂語——發回的不過是一些無用的“垃圾”信息。盡管這樣,科學家還是由衷地感到欣慰,這總比訊息全無為好,至少說明“勇氣號”還“活”著。
此后,“勇氣號”就像喪失了理智似地時斷時續地發回各種“垃圾”信息,科學家為了使它恢復正常,在短短的兩天時間里重新啟動它的控制電腦達66次之多。
聽起來66次算不上很多,沒錯,對于地球而言,這的確算不上什么。地球上的電腦如果死機,操作員只需輕輕一按重置鍵重新啟動就行了。可是,“勇氣號”遠在火星之上,它死機了,哪來操作員為它按重置鍵呢?!只能在地球上通過遙控來重新啟動它。問題是,“勇氣號”現在的表現極不穩定,很多時候它都在做著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信號,這可是對寶貴的電池的浪費,并有可能導致車裁供電系統損壞。因此,科學家想讓它暫時停止運行,直到完全恢復正常,可是他們的努力未能成功。
火星之夜降臨了,該“睡覺”了,可是“勇氣號”仍然“清醒”得很,“活躍”得很。按理說,火星車上的自動保護裝置應該在車載供電系統被損害之前令火星車停止運轉,可是現在看來,保護裝置好像失效了。
地球上,科學家們整晚都在測試“勇氣號”火星車的備用樣車,以便確診“勇氣號”的“病因”。他們已經連續工作27個小時了。
第二天早晨,科學家終于找到了一個可能的原因——“勇氣號”的內存(快速存儲器)出了問題。對“勇氣號”來說,閃存就像電腦的硬盤驅動器,其作用是在斷電時存儲數據。原因可能找到了,但這時科學家卻不知道“勇氣號”是否“活”過了這一夜。因為此時“勇氣號”所在的火星半球正是夜里,下一次與它聯系的時候要在19小時之后。
火星天亮了,科學家在不使用閃存的情況下向“勇氣號”發出重新啟動的指令,但不見任何反應,也許“勇氣號”還沒有“睡醒”。科學家猜測,“勇氣號”上的自動保護裝置最終起了作用,它在深夜“關掉”了“勇氣號”的開關,從而挽救了這部火星車的性命。果然,不一會兒,“勇氣號”蘇醒過來并接受了指令,于是科學家恢復了對這部火星車的部分控制。
但即便如此,由于缺乏閃存,而且閃存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也還不清楚,“勇氣號”大病未愈,還無法正常工作。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勇氣號”好歹恢復了“神志”。
另外,還有幾個小時,“機遇號”就要登陸火星了。
“機遇號”鴻運當頭
又一個舉世矚目的時刻來到了。
2004年1月24日,美國東部時間晚上8時59分,“機遇號”開始向火星表面墜落。“勇氣號”的危機提醒人們:原本進行得很好的事情也可能急劇轉壞。“機遇號”的著陸令科學家們提心吊膽。著陸過程雖然只有短短的6分鐘,但是需要承載“機遇號”著陸的自動降落傘和氣囊的工作完美無缺。
關鍵的時刻到了!從地球上的監視屏幕上可以看到,“機遇號”落在火星表面,然后反彈起來,接著又
再次落下,最后穩穩地站住,天線功能也十分正常——“機遇號”成功登陸火星!地面控制中心里,人們爆發出一陣歡呼,因為他們的“寶寶”在短短3周內就連續兩次“擊敗”火星而沒有被火星“殺死”。要知道,此前登陸火星的探測器的“存活率”還不到50%。
在過去的30多年里,地球人發射的探測器一直在造訪火星。在環繞火星的軌道中,它們看到了火星的地貌:就像地球上的古老的沖積平原和早已干涸的湖床及河道。這些間接證據強有力地表明,如今寒冷、干燥、荒涼的火星,可能曾經充溢著生命所必須的成分——液態水。
近年來,科學家在地球上越來越多他們原來以為不可能存在生命的地方發現了生命存在的跡象:在地面下幾千米處,在南極洲的冰架下,甚至在海底熱液噴口周圍滾燙的海水中也有生物存在,只不過這些生物不是依賴陽光而是依賴硫的化學能而生存。事實上,不論科學家把搜尋的目光投向何處,只要那里有液態水存在,就總是有生命存在。科學家因此推測,如果早期的火星上的確有過液態水,那么火星上就有可能存在過生命。不過,在“勇氣號”和“機遇號”登陸火星之前,所有尋找火星生命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甚至就連火星曾經存在過液態水的直接證據也沒有找到。而此次“勇氣號”和“機遇號”的任務,就是探測那些看起來可能有過液態水的地方,并找到水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在火星上,“勇氣號”的第一個探察目標是離它登陸地點不遠的古謝夫環形山,科學家相信這里曾經是一個很大的湖,其水道和著名的美國科羅拉多大峽谷的規模不相上下。而在火星的另一面,“機遇號”的探察目標是子午線平原,這里也正是“機遇號”的登陸地點。
當看到“機遇號”發回的第一張火星全景照片時,科學家立即意識到“機遇號”這次可真是“鴻運當頭”了。它登陸在一個很淺的坑里,它發回的首批照片已經十分驚人:在距離它登陸地點大約1米的地方有一塊巖石——多年來科學家夢寐以求的一種巖石。對地質學家來說,巖石記錄著古代的環境狀況。
這是一種以前從未在火星上發現過的巖石,它看起來具有明顯的分層,表明它可能是一種水成巖,由古代海底泥沙沉積而成。當然,它也可能僅僅只是堅硬的火山灰層,由火山噴發的熔巖流形成。科學家認為,數十億年以前,火星的大部分地方曾被火山噴發產生的火山熔巖和火山灰所覆蓋。
一周后,“機遇號”走出登陸艙并開始作業——尋找赤鐵礦,一種與水有關的礦物質。
安裝在“機遇號”的機械臂上的微型成像儀拍攝了一張圖像,顯示出在巖床上有一些小小的球狀物。再往前走了一點點,在更靠近巖床的地方,“機遇號”又拍攝了一張特寫圖像,清楚地顯示出那些小小的球狀物近乎標準的圓球形,到處都是,鑲嵌在巖石中,猶如“蛋糕上的小藍莓”。“小藍莓”是些什么東西?科學家還不知道。
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勇氣號”。
恢復元氣后,它已全力投入探察工作。故障原因已經查明:它的閃存存儲的舊文件太多。這當然不是什么大問題,刪除這些舊文件,故障也就排除了。不過,與“機遇號”相比,“勇氣號”的確沒有那么幸運。
按照原先的設想,“勇氣號”的登陸地點是一個被認為已經干涸的湖泊的底部,科學家期望在那里能找到同水環境相符合的巖石及礦物質。可是,“勇氣號”在登陸地點附近的土壤中提取了一塊巖石樣本,卻發現是一塊火山巖石,與水沒有關系。那么,水的證據會不會埋在地下呢?有一個地方可以去試一試,那就是古謝夫隕擊坑底部的“邦尼威爾坑”。“邦尼威爾坑”距離“勇氣號”的登陸地點有300米遠,“勇氣號”需要幾星期的時間才能到達那里,人們必須等待。
我們還是回頭來看“機遇號”。
在它的登陸地點子午線平原,“機遇號”花了一周的時間來回探察巖層。科學家認為,如果巖石曾經暴露在有水的環境中,那么巖石中就應該保留著線索。“機遇號”拍攝了許多“小藍莓”的細節照片,根據這些照片可以確定“小藍莓”的主要成分是赤鐵礦,而赤鐵礦通常是在有水的環境中形成的。這個發現令尋找火星生命痕跡的科學家們欣喜若狂。
與此同時,兩部火星車還發現了大量的硫。硫是火山氣體中常見的元素,如果與水混合就會產生硫酸,硫酸如果同某些巖石發生反應就會產生硫酸鹽。因此,只要在巖石中找到了硫酸鹽,也就意味著很可能找到了曾經有液態水存在的證據。下一步,為了探測火星的砂質土壤下面有沒有硫酸鹽,“機遇號”需要在火星上挖一個洞。
事實上,兩部火星車每天在這顆紅色星球上都有新的發現,確切地說它們每天都發現新的奧秘,這些奧秘亟待破解。
夜以繼日連續工作
在遙遠的火星上,兩個“機器人寶寶”的生活讓人牽掛。
每天早晨,當太陽光一照射到太陽能電池板上,“勇氣號”和“機遇號”就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準備接受當天的工作指令。但是,這兩部火星車位于火星的不同半球,所以當其中一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時候,另一部卻剛剛開始忙碌的一天。這就意味著,地球上的控制兩部火星車的項目小組必須夜以繼日地連續工作,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部火星車的每一個“清醒”時刻。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地球上的一天為24小時,火星上的一天則為24小時39分35秒,因此火星車每天都會約晚40分鐘“蘇醒”。假如星期一早晨的啟動時間為7時30分,那么,星期二就是8時10分,星期三則是8時50分,一星期后就變成了下午2時10分,在3個月的時間里,地球上的晚上在火星上會成為白天,以此類推。這樣,科學家們就得忍受無窮無盡的“時差”。另外,科學家們全在室內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食欲因此大減,主食竟然只想吃冰激凌,而且嚴重失眠。這樣一來,項目組的所有成員及其家人都受到嚴重的影響。家人之所以跟著“受罪”,主要原因是項目組成員必須按照火星時間工作,而其家人卻是按照地球時間生活,彼此根本無法相互照顧。為了與火星時間保持同步,項目組成員改變了日常活動的時間安排,包括睡覺時間和吃飯時間。他們還將控制中心的窗戶遮擋住,以免陽光進入。專家還建議項目組成員在回家睡覺的路上戴上墨鏡,以盡量減少地球白晝對他們的影響。即使這樣,項目組成員還是時常會被時間轉換搞得暈頭轉向,對那些需要跟著兩部火星車連軸轉的人來說就更加艱難了。
然而,在項目組的所有成員看來,每一天都是一場競賽,競賽內容就是不停地接收火星車發回的探測數據,然后在火星車“入睡”之后,為它們的下一個工作日做好計劃安排,以確保火星車一覺醒來就能立即投入工作。因為無人知道這兩部火星車究竟能“活”多久,所以每一分鐘對它們來說都至關重要。
“火星之水”終于現身
尋找火星曾經有水存在的證據的工作還在進行著。
在“機遇號”的登陸點子午線平原,在一個叫“E1坎皮坦”的坑里,人們為“機遇號”選擇了一個可以打
洞的地方,然后發出指令,讓“機遇號”在那里鉆一個洞。
一個火星的傍晚,“機遇號”向地球發回了它當天拍攝的鉆洞的照片。現在利用火星車上攜帶的光譜儀,我們就可以通過洞壁看清火星巖石內部的情形了。光譜儀的所見將告訴我們“火星之水”的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不過,要見分曉還要再等幾個火星日。
在古謝夫坑,“勇氣號”正在向“邦尼威爾坑”逼近,可是仍未發現古老湖泊存在的任何證據。這也難怪,火星上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諸如火山爆發、天體撞擊和自然風化的過程,恐怕古老湖泊的痕跡早已被它們湮沒。而且“邦尼威爾坑”也不像科學家先前認為的那樣不過是個小坑,實際上對“勇氣號”而言,它太大了,可能一旦進入就無法再走出。于是,人們不得不讓“勇氣號”放棄了對“邦尼威爾坑”的探察。
對“勇氣號”來說,下一個更誘人的目標就是位于“邦尼威爾坑”以東2500米的哥倫比亞山。從遠處看,那里的巖石有明顯的分層特征。不過,哥倫比亞山與“邦尼威爾坑”之間的距離看似很短,可“勇氣號”要花幾個月的時間才能走完。科學家必須忍受這一漫長的等待。
在子午線平原,“機遇號”取得的所有探測結果都顯示出那里曾經有水的跡象。當然,科學家們還不敢匆忙下結論。首先,“小藍莓”的來歷未明,因為大自然有不止一種方式可以把巖粒造就成圓球狀,比如,一次小行星的碰撞或一次火山爆發,都可能將熔巖噴濺到空中,然后在空中遇冷固化,變成球粒狀撒落回地面。不過,這樣形成的“小藍莓”應該只分布在一個巖層中。而子午線平原的“小藍莓”卻分散在各個巖層中。地質學家認為,最有可能的是,“小藍莓”形成于飽含水分的巖石中,就像珍珠形成于牡蠣中一樣。科學家還測量了一個“小藍莓”堆——許多“小藍莓”聚集在一起,結果發現,它具有明顯的赤鐵礦特征。在地球上,沉積巖中形成球形赤鐵礦的現象十分常見。科學家認為,相同的過程在火星上也會發生。
這一發現令科學家歡欣鼓舞,火星“小藍莓”就是“火星之水”理論的直接證據。不過,僅憑這一個證據也許還不足以讓人信服火星曾經有水。
這時,人們期待已久的“E1 坎皮坦坑”的光譜圖傳回來了,光譜圖顯示,那里的巖石成分有多達40%是硫酸鹽,對此惟一可能的解釋就是,這些硫酸鹽首先形成于水中,然后水蒸發掉了。
最后一個證據。也許對曾經在退潮時分在海灘上散過步的人們來說并不陌生:輕微的波浪流過松軟的砂土,經過漫長的歲月,波浪中攜帶的沉積物不斷累積、硬化,最后變成了巖石。如今,水雖然早已不復存在,但在子午線平原的巖層中卻留下了清晰可見的波浪的痕跡。科學家認為,“機遇號”正停靠在曾經存在過的·一個火星咸海的海岸線上。換句話說,火星上曾經水漫海岸。
現在人們已經確信無疑:火星上曾經有過大量的液態水。可是水是從哪里來的呢?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來自富含硫酸的地下水。地下水通過火山巖層滲透上來,有時會淹沒火星表面,形成淺湖或淺海,而后,水蒸發了,地面留下一層薄薄的硫酸鹽,這樣的過程在火星上可能多次發生,于是就累積成了厚厚的含硫酸鹽的巖層。至于那些赤鐵礦“小藍莓”,則很可能就是在這些巖石還泡在水中時于巖石內部形成的。如今,水蒸發跑了,巖石也風蝕掉了,堅硬的“小藍莓”就暴露出來了。
“機遇號”登陸火星僅兩個月之后,美國宇航局向世界宣告了一個十分重大的科技新聞:人類首次在其他行星上發現了液態水存在的證據!
“火星生命”難覓蹤跡
“火星上有過生命嗎?”
幾百年來,人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美國宇航局宣布的消息再次激起了人們對火星生命的向往。理由很簡單——既然火星上有過湖泊和海洋,那么生命就有可能在火星上出現過,甚至火星上現在也可能存在生命,哪怕只是微生物!
對火星的探測已經證明,液態水在火星上至少存在過上萬年,火星表面的主要成分是硫化合物。在地球上,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命比比皆是。地球上有很多以硫酸為生的微生物,它們把硫化合物作為自己的能量來源。科學家因此推測,如果35億年前火星上存在生命,那么其中至少有一些生命能夠適應子午線平原嚴苛的環境。
假如火星上曾經存在過生命,那么在子午線平原形成的礦物中就很可能保存著這些生命留下的痕跡;假如這些痕跡能夠證明火星上的確存在過生命,那就意味著宇宙中存在著或者至少存在過地外生命。“勇氣號”和“機遇號”的探索為我們打開了一扇觀察宇宙的新窗戶。
不過,要想探查火星上生命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所需的設備比“勇氣號”和“機遇號”這樣的火星探測器要復雜得多,就現有技術而言,這樣的設備還根本不可能被送上火星。美國宇航局希望能在2013年將一些經過仔細挑選的火星巖石運回地球。所以,從現在起到201 3年,美歐航天機構還將實施一系列新的火星探測計劃,以確保將極具研究價值的火星巖石最終運回地球。
生命不息戰斗不止
一路跋涉,“勇氣號”和“機遇號”已經風塵仆仆。
科學家原本指望“勇氣號”和“機遇號”能工作上90個火星日就很不錯了,然而在90個火星日之后,兩部火星車仍然運轉行很好。不久前,“機遇號”剛從一個叫“伊格爾”的坑里爬了出來,它在那里發現有更多的“小藍莓”。從“機遇號”望去,在火星地平線上還有一個更大的隕擊坑——持久坑,在那里,子午線平原的“水故事”又增添了新的內容。“機遇號”在持久坑里待了6個月,其探測結果顯示,在那里水存在的時間即使不到幾百萬年,起碼也有幾十萬年。
在第156個火星日來臨時,“勇氣號”這個“長途跋涉者”終于來到了哥倫比亞山的山腳下。再往上走70米就有一個巖層,可是對“勇氣號”來說,要想爬上去并非易事。畢竟,在“長途跋涉”了3000米之后,“勇氣號”早已疲勞不堪,前面的右輪也跛了。不過,一個月以后,“勇氣號”還是克服了千難萬險,登上了這個巖層。在此前繞軌道飛行的飛行器拍攝的照片顯示,這一巖層比古謝夫隕擊坑底部的巖石更古老,甚至比那里可能存在過的湖泊還古老。然而,“勇氣號”在這里發現了針鐵礦,這種鐵礦只能在有水的環境中形成,這說明這里的“水故事”比科學家所料想的還要復雜。
科學家說,哥倫比亞山的巖石說明,火星最早期曾經發生過十分重大的地質事件,但在過去的大約30億年里,火星卻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也就是說,在過去的30億年里,火星一直是寒冷、干燥和沉寂的,子午線平原上留下了這一重大變遷的證據。
超期服役功勛卓著
兩個“旅行者”的“火星之旅”的終點何在?它們會一直走下去嗎?
科學家發現,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勇氣號”和“機遇號”火星車的發電量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值。1997年,美國宇航局對他們的首部太陽能火星車——“旅居者號”進行測試,結果發現,“旅居者號”小小的太陽
能電池所產生的電量能夠讓它駛抵附近的一些火星巖石,并在此過程中同地球保持7天聯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旅居者號”最終在火星上活了83天。
按照預想,隨著火星塵埃在火星車電池板上不斷累積,電池板的發電量會持續下降,最終會降為零,這也就是火星車的“末日”(不過科學家從未目睹過火星車的“死亡”)。1997年9月27日,盡管“旅居者號”的電量仍然很足,但它卻突然與地球失去了聯系。科學家最后推算出,從“旅居者號”登陸火星到火星沙塵徹底阻斷火星車電池板的陽光來源,其間大約一共90天。“勇氣號”和“機遇號”的設計壽命就是以此為依據的。
現在科學家卻發現,在“生存”了90天之后,“勇氣號”和“機遇號”依然“生機勃勃”。
2004年1月,每部火星車的電池板發電量大約為每天900瓦時。到了6月,發電量下降了將近一半。按照這樣的下降速度,“勇氣號”和“機遇號”看來活不到火星的秋天。可是,到了7月,發電量卻穩定了下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導致了塵埃停止累積。那么是什么原因呢?一種解釋是,由于電池板已經帶電,因此只讓表面粘上一層薄簿的塵埃,而更多的塵埃則被風吹走。
可是,到了8月,“機遇號”的發電量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回升至每天700瓦時,后來甚至還達到過每天900瓦時。這又是什么原因呢?一種解釋是,這可能是由于電池板上在火星冬季時結成的霜凍在開春后融化了,塵埃由此“獲釋”并被吹走;還有一種解釋,“機遇號”在攀爬火星的山坡時,電池板傾斜,上面的塵埃隨之滑落。
不管是哪一種解釋,看來塵埃已不再是科學家原來想像的火星車的“致命殺手”。現在他們考慮的是,最終將由什么原因引發這兩部火星車的死亡?
一種可能是:磨損和斷裂。在這次任務初期,“勇氣號”一個車輪上的馬達突然發生過流,經檢查發現是因磨損嚴重而加大摩擦,馬達不得不超負荷工作。原因可能是車輪的潤滑劑分解了,也可能是塵埃進入了機械設備內。不管是什么原因,總之“勇氣號”現在是“瘸”著一條腿在走路。可以預測,它的其他車輪和馬達最終也將因磨損等原因而停止運作。
不過,就算火星車再也動彈不得,它們也應該能在一段時間里繼續向地球發回圖像和數據——只要發電機沒有停止工作。那么,這段時間究竟有多長呢?有人認為可能是幾年,但也有人認為這不可能。
最終將火星車“收命”的,很可能是火星上每天都在發生的巨大的溫度變化。夜間,火星氣溫下降到零下100攝氏度;白天,氣溫又升至20攝氏度。如此溫度變化,火星車上的所有元器件和導線都會受熱膨脹、遇冷收縮,從而對火星車造成損害。火星車在設計上具有抵抗這種損害的能力,但其設計指標最多只有90天。當然,也許可以讓火星車前往向陽的山坡上或巖石上,從而使火星車保持一定溫度,但這樣做的效果極其有限。迄今為止,火星車上有好幾個溫度感應器已經先后停止了工作。
“勇氣號”和“機遇號”這兩個“寶寶”究竟還能“活”多久?目前還無法知道答案。但有一點人們確信無疑:無論何時“犧牲”,它們探索火星所建立的功勛已經永載史冊,不可磨滅。事實上,正是由于它們所進行的最新探索,使人類對火星的認識在短短的2004年一年時間內就有了極大的深化,也正因為此,2004年被科學家譽為—“驚人的火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