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閑話”復興錦囊

潘元媛

當所有的城市都說同一種語言時，那么每個城市獨有的吸引力就減弱了。

——杭州市政協委員毛海濤遞交提案，力主保護方言

拯救上海話，勢在必行，就像拯救瀕危大熊貓。大方向要把握住，要把上海話往時髦方向引，從娃娃抓起，與普通話一起齊頭并進，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自從看到www.shanghaining.com后，便似乎看到了希望，上這個網站去玩的，均是小朋友，卻獨獨打出屬于自己的年輕宣言：“我們不追求潮流，我們擁有自己的風格。我們代表上海新文化……我們是上海的新一代。我們不只沉醉上海的舊夢。因為我們一起共建上海新的文化，新的輝煌。在ShanghaiNing.com‘儂白相啥？”

HIPHOP時代、E時代，讓阿拉為復興上海閑話振臂一呼。

“哪能”才可以復興“上海閑話”呢？本人想出若干條錦囊妙計，以供看官探討。

錦囊1：開創上海話HipHop

小朋友總歸歡喜聽HipHop，香港有LFM，臺灣有MCHotDog，上海有點啥？如果有個說上海話的“周杰倫”，那就頂級了。

網上曾流傳過“噴嘭樂團”的曲子《回去種田》，用上海話罵了一遍“偶像派”：“儂不要以為儂老紅／叫我聽儂咯歌，勿如叫我去死／現在只要會咳嗽咯人裁好唱歌／現在只要面孔好看咯人裁好出CD／只要進了錄音棚阿貓阿狗裁好唱／就算嘸沒實力，后頭還有鈔票撐了該／假如要開演唱會大家啊勿要緊張／只要拿只話筒貼老嘴巴對對口型／假如難班要真唱啊不搭界／挑只難度低咯降降調照樣啊好唱／明明五音不全，明明唱歌走調／明明撒么事啊不懂，還要裝成天王明師／假如儂還有一點點自知自明／我看儂還是趁早回去種地……”上海新人類直言不諱，雖然粗口難免，但感情真摯，不屑做假，佐以時髦的HipHop調調包裝，腔調十足，造型亂拗，叫小朋友們聽得high起來。

要建立新時尚，必要Pass掉舊時尚，把“偶像派”罵個狗血噴頭，正好提高上海話HipHop的時髦指數。以前有個唱滑稽戲的傅子明唱過一陣子滬語歌，結果草草收場，主要是時髦指數實在太低。HipHop總歸算是與國際接軌了，濾清一些臟話，找大牌制作人來包裝一下，準保紅翻黃浦江。

錦囊2：e上海話

沒了“噶山湖”的混堂和茶館店，年輕人全聚到了網上。雖然不曾有過正宗的滬語小說，但卻能看到上海人在自己的BLOG上用上海話調侃、抒情、嘲諷、牢騷，難得洋洋灑灑，居然酣暢淋漓，母語基礎可謂扎實，看得人笑破肚皮。

或許以后給網頁，BLOG，MSN統統換上滬語版的外衣，就像中英文界面可以相互切換。再發明個上海版的中文輸入系統，詞組輸入、聯想式輸入齊頭并進，全面掃除上海話極難書面化的阻力。

積極開辟用上海話進行文學創作的新道路，哪怕只是網絡文學，誰知道是否有一天會像用吳語寫的《海上花列傳》那樣成為一代經典。

錦囊3：上海話等級考

為了提高人們對本土文化的重新認識，建議在普通話統一標準體系之下，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頒布《地方方言水平測試大綱》，將各地方言分為三個級別六個等次，最高為一級甲等，最低為三級乙等。不同的行業、崗位有不同的要求，比如滬上教師上海話水平必須達到二級乙等以上，語文教師則必須達到二級甲等以上，而公務員須達到三級甲等水平，影視話劇表演及其播音、配音等專業的教師、學員的上海話達標要求應不低于一級乙等。

在與推普工作并行不悖的前提下，中小學及高校可開設上海話文學鑒賞選修課，大力開展上海話水平測試。小學生升中學考試，除加試書法外，還須加試上海話。

錦囊4：曲線救國學外語

擬多項選擇題一道：據專家考證，會說上海話：A、外語說得溜；B、古詩念得準；C、名著讀得通；D、以上皆不是。

正確答案：A、B、C。

詳解：答案A正確，因為上海話有最完善的語音體系，且音素都較實用，上海話音素有50個，幾乎每個都在常見外語中得到使用，而普通話僅32個，粵語不足33個。會說上海話，學習英語、德語、日語、法語的濁音聲母都很容易。同時，上海話的元母和外語中的也很相同。因此，母語為吳語者學外語咬音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怪不得上海人學外語就是靈光。

答案B正確，因為在繼承傳統漢語音韻結構上，北方話不保留入聲(短音)，韻母結構變化嚴重，聲母結構也迥異于古漢語，大量古詩詞用普通話讀不出韻腳、韻律，影響賞析，用普通話也不能講解詞曲格律。掌握上海話中的入聲、濁聲母和一些古漢語音韻對學習古漢語，誦讀古詩韻腳大有幫助。

答案C正確，因為南宋以后的中國文學創作主要是在吳方言區完成的，從四大名著、《三言兩拍》為代表的大量名著，到張愛玲的諸多作品甚至金大俠的《天龍八部》都有相當的吳語詞匯，具有一定的滬語基礎有助提高對作品的理解層次。

答案D錯誤，參見上述詳解。

此題稍作修改，亦可變化為解析題，對提高學說上海話必要性的認識大有幫助。

錦囊5：卡通片方言版配音

試想，“賊忒兮兮”的蠟筆小新豎起眉頭兩點濃墨對牢爸爸姆媽吐出一句：“哎有薩么事好比哪咯噶好白相咯獨養伲子更噶值得肉麻尼？”（還有什么能比你們可愛的獨生兒子更值得憐愛呢）會有怎樣的喜劇效果。

可惜的是，盡管《貓和老鼠》的各方言版VCD火爆熱銷，《蠟筆小新》的上海話版本卻可能流產。臺詞甚多的小新至今無緣用上海話來搞怪，而惜字如金的湯姆和吉瑞已在滬語滑稽戲的腔調里上躥下跳，在這里他們改叫“老油條”和“小精怪”，一口上海閑話讓人捧腹不禁。然而粗口不斷，俗語連篇。初觀之下，有一定難度，若非角色鮮明劇情熟悉，小上海們或許會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以。但念其詞匯豐富，鮮活生動，宜作上海話中級聽力補充教材或詞匯擴展課外讀物。

而本著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藝術創作宗旨，方言版譯制片在改編、配音、重新制作的過程中也需注意雅俗共賞，與時俱進，為廣大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營造良好的語言環境，通俗可以，但忌粗俗惡俗，下里巴人也能搖身化作陽春白雪。

錦囊6：“歡樂蹦蹦跳”上海話版

“落雨了，打烊了，小八啦子開會了”，作為“歡樂蹦蹦跳”的忠實觀眾，熱切期盼滬語版“童言無忌”——“小八啦子噶山湖”出爐。由于推普工作的貫徹執行，上海小囡們從幼兒園起就學用我們的國家標準語來思考問題，表達情感，上海母語退居吃喝拉撒日常領域，小八啦子開起會來，上海話說得恐怕不太靈光，洋涇浜的上海普通話或普通上海話在所難免，雞同鴨講一定饒有趣味。有勞“小荷姐姐”和“眼鏡哥哥”帶領小上海們切換語言頻道，用上海話聊聊同吃飯睡覺有關無關的各種話題，比方說“撒泗出”（尿床）了哪能辦，大手大腳到底好勿好，長大了想做啥咯“生活”（工作）……天上地下無所不可聊，重在引導其用上海話暢所欲言的積極性，有了表達的欲望，才能提高表達的質量。而“篤篤篤，賣糖粥……”等經典滬語童謠也可隨方也哥哥的趣味體操卷土重來。

偶像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兒童節目的大力號召，上海話的復興就可以從娃娃抓起，普通話上海話兩手一起抓，兩手都要硬。讓小朋友的雙語水平均衡發展，普通話和上海話說得一樣呱呱叫。

錦囊7：老上海劈情操

鄉音無改鬢毛衰，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老上海們要行動起來。他們中大部分人可能只會說各國外語和一口老式的上海話，對于普通話倒是“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那口被速凍住的糯糯的鄉音，靈得讓人彈眼落睛。“上海話考級”中的刁鉆試題對他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他們就是一部部滬語方言的標準活字典。

電視上的訪談節目欣欣向榮，當可請這些正宗的老克勒們相聚一堂，用純正的上海閑話同海這邊的年輕人聊聊舊事、談談人生、劈劈情操。電臺里曾經有過CharlieLin談老歌，電視里也曾有過“時髦外婆”回憶老上海們的花樣年華。要讓這些人回來教課，想來如今真要找到上海話標準的老師也是件難事，海外華人大可以發揮余熱，課雖教不來，但經常上上電視和廣播，就各種話題與廣大的人民群眾劈劈情操，或者直接主持綜藝節目，最好能找到個像吳宗憲或陶晶瑩這樣的老活寶更好。

錦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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