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博弈：朝鮮核問題的理性選擇

劉　彩

摘要：合作博弈就是相互依存的博弈，在現代國際社會全球化的背景下，對國家之間的背景沖突與合作具有很強的說服力。朝鮮核問題一直牽動著世界各國特別是東北亞六國的神經末梢。從六國利益互動的較量中，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六國進行合作博弈——六方會談是和平解決朝鮮核問題的理性選擇。

關鍵詞：合作博弈；朝鮮核問題；理性選擇

中圖分類號：D06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605(2005)08／09—0116—03

一、理論鋪墊：博弈論和合作博弈的相關原理

博弈論Game Theory又稱對策論，是研究決策主體在給定信息結構下如何決策，以實現自己效用的最大化，以及不同決策主體之間的均衡。

合作博弈是指人們的行為相互作用時，當事人能夠達成一個具有約束力的協議，也就是說，有一個Binding Agreement，并且，合作博弈強調的是團體理性，強調效率、公正與公平。由此可以看出，合作博弈的過程就是要形成一個具有約束力的協議的過程。當然，國家之間利益的協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能要經過許多次的重復博弈，而最終從長遠利益考慮，逐步實現利益的協調，進行合作，簽訂協議，從而達成維護社會的共同利益。

當今世界，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國家之間的聯系更為密切，體現為一種相互依存的博弈，也就是說，即使我單方面為自己撈取實惠，也不應該危及整個局勢；甚至在我為我自己謀利益而挑起沖突時，如果我最終不需要你的合作，至少也需要你的同意。而所謂相互依存，通常是指博弈中的任何一個局中人受到其他局中人的影響，反過來，他的行為也影響到其他局中人。由于這種相互依存性，博弈的結果依賴于每一個局中人的決策，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地控制所要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一個局中人處于孤立的狀態。相互依存常使博弈中的局中人之間產生競爭，另一方面可能由于局中人可以有某些共同的興趣和利益而實現合作。由于局中人的相互依存性，博弈中的一個更改的決策必定建立在預測其他局中人的位置并為他著想從而預測其他局中人將選擇的行動，在這個基礎上該局中人決定自己最理想的行動，這就是合作博弈的本質和精髓。

二、現實分析：朝鮮核問題的六方博弈

朝鮮核問題，是目前國際上最敏感、最受關注的問題之一。朝鮮核問題的和平解決與否，關系到整個東北亞的安全局勢，牽連到幾個大國的利益，這就使得朝鮮核問題更加復雜與微妙。但是隨著全球化的迅速發展，國家之間的相互依賴程度更加緊密。在這樣的國際背景之下，國家已不是完全自主的行為體，而是“鑲嵌”在國際社會機構之中的。國家的安全已日益帶有國際乃至全球安全的色彩，即安全是相互依賴的安全。任何一個大國要維護國家安全，其他大國的支持和合作不但十分重要，而且必不可少。所以，大國協調和合作意識增強。這就是實現合作博弈的潛在要求與愿望。

國家是理性的行為者。權衡各種政策手段的成本和收益，最大限度地獲取效用價值是國家政策的指導原則。所以，國家的理性是手段——目的的更改。毫不例外，東北亞六國也是更改的行為者，他們也必須權衡一下利害得失，正如摩根索所說：“只要世界是由國家組成的，那么國際政治中最后的語言就只能是國家利益。”

1．六國的國家利益目標

利益關系是國際關系中影響各個國家對外行為的最根本要素，而國家利益則是在國際政治中發揮作用最持久、影響力最大的因素，是國家對外行為的最基本動因。所以，對于朝鮮核問題的分析，應該從國家利益特別是安全利益的角度來探討，因為核危機隸屬于非傳統安全問題，而非傳統安全問題的解決必須依賴于國際合作。要判斷一個國家會采取怎樣的行動，就要對其利益以及由利益決定的目標進行正確的評估。要判斷國際互動的結果，即國際形式，則要評估相關各方的利益與目標處于怎樣的關系。如果利益沒有大的沖突，目標可以協調，則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通過談判解決。反之，則很可能導致沖突甚至戰爭。并且，國家從長遠利益加以考慮，如果長遠利益要優于近期利益，就會選擇合作博弈，這就是國家在博弈過程中的預期心理和長遠利益的關注問題。

2．六國利益的互動

根據國家利益決定國家對外政策行為的原則，針對朝鮮核問題，我們先從六國各自的國家利益開始分析。

事實上，各國居于首位的國家利益都是自身安全，特別是在重要關頭，國家最終關心的不是權力，而是安全。在無政府狀態下，安全是最高目的，因為只有在生存得到保證后，各國才可能放心地追求安寧、利潤和權力這類目標。

分析：如果朝鮮的利益與目標是做核武器國家，那么就會與美國的首要利益，即反恐與防擴散相抵觸，雙方就無法通過談判解決問題，最終也許會走向戰爭。但現實情況是，朝鮮可能承受不了做核武器國家的代價，至少從經濟上來說是如此。宣稱要發展核武器，很可能只是一種手段。它的首要目標是以取消核武器計劃來換取政權的安全。所以，如果滿足朝鮮的安全條件，它就可能放棄發展核武器。就美國來說，它的首要利益也是安全，具體目標則是要消除朝鮮的核武器。盡管改變朝鮮政權也是它的目標，但為了首要利益，即達到消除朝鮮核武器的目的，它也可以給予朝鮮安全的保障。因此，從朝鮮和美國關于各自國家利益的較量中，可以看出他們目前正處于協調型博弈階段。相對來說，朝鮮和美國都有自己的戰略(背叛或合作)，但是也不是處于安全對立的地位，關鍵是看兩國誰先做出讓步，如果朝鮮放棄發展核武器，美國能給予朝鮮安全保證，當然，這是最好的結局，也符合其他四國的利益要求。

朝鮮核問題已經經過了幾輪會談，分析美國和朝鮮的國家利益與談判進程可以看出，兩國之間主要在以下四個方面存在利益分歧，這也是談判的焦點與難點：

要實現朝鮮核問題的和平解決，關鍵在于實現朝鮮和美國的直接對話，看兩國之間的利益較量。他們更加關心的是相對利益的分配問題，分配的結果能令兩國感到滿意，這就是朝鮮核問題的最終解決方案。

反過來想一下，朝鮮和美國有沒有危險博弈，發生戰爭的可能呢?我認為，也不絕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無論從國際大環境還是兩國之問的利益來看，這種可能性是非常之小的。隨著全球化在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方面的相互影響與發展，現在的各國的關系日益密切，越來越處于一種相互依賴相互影響的關系。這種關系作為國際互動的產物和表現，使得國家間除了沖突的利益之外，還大量存在共同利益或合作利益。這種共同或合作的利益會在很大程度上制約或改變國家基于實力政治的對外政策行為，并且會形成大量規范化與制度化的東西作為保證。這種規范化與制度化的東西，不論是否有明確的條約、協定或組織形式，都構成了制約國家互動的環境因素。由于國際合作是國家理性決策的產物，所以國家的互

動行為最終會受到國際體制的影響和制約。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朝鮮和美國作為理性的決策國家，考慮到各方面的利益得失，應該或者一定會選擇合作博弈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真正實現利益最大化，代價最小化。

朝鮮半島是中國東北部安全的戰略緩沖，半島局勢的緊張將破壞本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也將嚴重影響中國現代化建設的進程，所以，中國主張和平解決朝鮮核問題；俄羅斯亦為朝鮮的鄰國，朝鮮半島的和平與穩定符合俄羅斯的利益。所以，與中國一樣，俄羅斯在主張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同時，也希望朝鮮核問題能得到和平解決。為此，俄羅斯也付出了不少努力，意在維護俄羅斯在東北亞地區的利益。朝韓兩國人民同屬一個民族，他們既遭受過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的蹂躪，也曾經歷過朝鮮戰爭這樣的民族不幸。飽受戰爭之苦的韓國人深知，一旦朝鮮因為核問題而遭到美國打擊，那么整個民族都要付出巨大的犧牲，所以韓國政府從捍衛民族利益的立場出發，將會盡一切力量阻止美國對朝鮮開戰，這是韓國的基本立場。而日本也不希望東亞又存在一個核國家，威脅自身的安全。這四國的首要利益與目標都是安全和消除朝鮮的核武器，第二項利益與目標都是維護地區穩定和和平解決朝鮮核問題，因此，他們的利益與目標基本上是一致的，并且，他們畢竟不是主要的當事國，利益目標是最好協調的，所以，更加關注的是絕對利益，重視國際公共問題——國際安全問題的和平解決，希望盡最大可能地使各國的利益最大化，代價最小化。

當然，六國實際上處于一個系統性的合作博弈中，各國之間博弈的結果都會對他國產生影響，只不過在博弈中，美國和朝鮮更關注相對利益，而其他四國都在為朝鮮問題的和平解決做出自己的努力，爭取實現朝鮮半島的無核化，保證半島的和平與穩定。朝鮮核問題的和平解決與否關鍵在于朝鮮和美國兩當事國之間的利益博弈與分配，當然，其他國家也功不可沒。顯然，六國政策的理性選擇過程，就是一種博弈交換的過程。在國際事務中，任何國際合作的實現，實際上都是反復的討價還價和理性選擇基礎上的博弈結果。博弈交換就是一種信息交流的過程，所以，要保證國家之間合作博弈的順利實現，還必須建立相互信任的友好關系，保證信息的有效溝通與交流。只有信息的有效溝通，才能保證國家對長遠利益的關注，從而更加有效地實現合作。

三、簡短結論：合作博弈是朝鮮核問題的理性選擇

博弈論是一種分析方法，它是分析和理解人們之間行為的相互影響和作用，以及人們之間的利益與沖突、競爭與合作的最強有力的現代工具，用于分析當代國際政治經濟關系尤為恰當。事實上，任何國際合作之所以成為可能，按照博弈論的觀點，總是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即理性的自我利益導致行為者放棄獨立的政策決策，選擇共同的政策決策。這就是自我利益必須服從共同利益，從而實現合作博弈，維護國際社會的和平與穩定。

對于朝鮮核問題，從六國的利益與目標來看，我們可以確定，各國作為理性的決策者，在權衡利益得失之下做出的政策一定會既符合自身的國家利益，也符合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這種實現合作的過程和機制就是六方會談，當然，各方的討價還價不會是一個順利的過程，這中間可能出現波折，但大的走勢應該是這樣的。總之，六方積極地全面地參與六方會談，簽署一個具有約束力的協議來規范各國的國家行為，創造東北亞和平穩定的安全環境，才是和平解決朝鮮核問題的科學、理性的選擇。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

責任編輯：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