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古人,無數曾經踏進瀾滄江、怒江的足跡都已經被江水和歲月沖刷殆盡,然而,卻有兩位奇人在江邊留下了永久的足跡。一個是來自歐洲威尼斯的旅行家馬可·波羅,一個是來自江南的獨行客徐霞客。
1275年,21歲的馬可·波羅跟隨父親和叔父經過三年多的跋涉,翻越帕米爾高原到達了中國元朝的大都,在元世祖忽必烈的格外關照下,他在中國任職17年,深習華夏文化,遍游中國大地。至元24年(1287年),他從大都北京出發,經太原、西安、成都,渡過金沙江,沿著悠悠蒼茫的“蜀身毒道”來到云南。他先到了昆明,再西行至大理、沿永昌道來到金齒(今保山),然后跨入緬甸,又繞道滇南經四川回到北京。
見多識廣的馬可·波羅來到瀾滄江、怒江兩岸的金齒地區時,感到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而不可思議。他在《馬可·波羅游記》里記述,這里的人們“吃生肉”,“婦女有用金片鑲金牙的習慣,依照牙齒的形狀,鑲得十分巧妙”,“男人又在他們的臂膊和腿上,刺一些黑色的斑狀條紋”,這“被看作是一種裝飾和有體面的標志”。其實,吃生肉、鑲金牙和紋身的習俗在大江兩岸相當一些民族中至今還沿襲著。
最使馬可·波羅驚奇的是“男人做月子”的習俗:“這地方的人流行一種十分奇異的習慣,孕婦一經分娩,就馬上起來,把嬰孩洗干凈包好后,交給她的丈夫。丈夫立即坐在床上,接替她的位置,擔負起護理嬰孩的責任,共須看護四十天”,“親戚、朋友都來向他道喜,而他的妻子則照常料理家務,送飲食到床頭給丈夫吃,并在旁邊哺乳。”這種產翁制的習俗今天已經消失了,但他的記錄為人類學提供了一個有趣的案例。
馬可·波羅發現“卡丹丹省”的省會永昌是個商賈云集的“中國西南對外通商的大城市”,在這里,人們“以黃金作通用貨幣”,金子不貴,五盎司銀子就可以換一盎司金子,“所以輸入銀子到這里的商人,獲得了巨大的利潤”。他從昆明、大理一路下來還注意到,云南當時流行的貨幣除了金銀之外,還有鹽幣和貝幣兩種。鹽幣是將鹽水熬成漿糊狀,將其制成小餅,下平上凸,打有大汗的印記;貝幣是“從大海里撈取的一種白色貝殼”,“80個貝殼等于一個銀幣的價值”。在這遠離大海的高原地區竟然以來自大海的貝殼為幣,說明山地民族與海邊民族早就有了交往。
馬可·波羅顯然是騎著馬進入瀾滄江、怒江的,在崎嶇險峻的山道上,他認識到云南馬的好處,“馬在這里是最適用、最必要的馱運工具。遠行馱運的人喜歡抽掉兩三條馬尾筋,使馬尾下垂,上山乏力的時候就可以拉住馬尾,由馬拖他上山。”這里出產的許多好馬,“當它們還是馬駒時,被運往印度出售。”
馬可·波羅的馬隊跨過瀾滄江和怒江之后300年,江蘇省江陰縣的長江邊上有一個嬰兒呱呱墜地,他姓徐,名弘祖,字振之,后來以他無險不達、無遠不至的雙腿和一管如椽之筆將自己的“霞客”之號列進了世界大旅行家的行列。
徐霞客一生中走得最遠,花費的時間最多,寫下游記文字最長的地方就是瀾滄江、怒江流域以及相鄰的伊洛瓦底江流域。他一直向往著西南邊地,而他是在內地其他省份游歷了30多年以后,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經驗和膽略才進入西南的,歷時四年,在這里他幾乎耗盡了他最后的精力,度過了他最艱苦,也是人生最美好最有意義的時光。
崇禎11年(1638年)5月,徐霞客從貴州普安入云南境,經曲靖抵昆明,在游歷了滇中、滇南之后,他又從昆明向西進發,經過富民、武定、元謀、大姚、姚安,沿龍川江北“窮金沙江”,然后進入瀾滄江流域的大理地區。當年12月22日,他來到了賓川雞足山南麓的沙址村。雞足山,距離賓川縣城40公里,因山勢背西北而向東南,前伸三趾,后抒一趾,形似雞足而得名,岡巒奇詭,巍峨指天,是西南與東南亞地區著名的佛教圣地,世傳為釋迦牟尼的大弟子飲光迦葉守佛衣以待彌勒處。它始建于蜀漢,擴建于唐,鼎盛于明清,共有360余座廟宇,常住僧人逾五千,與峨嵋、五臺、九華、普陀等佛教名山齊名。
起先,徐霞客見山下有一河流,以為“當西轉出瀾滄江”,到了川前細勘,“始知賓川之流乃北出金沙江”。不過,他知道這里已經臨界于瀾滄江和金沙江之間的分水嶺了。徐霞客從村西循山麓轉向北,順中道而上。一路上他翔實地考察了雞足山的地形地貌。峰、嶺、巖、洞、臺、峽、坪、梯、瀑,以及寺廟建筑、風景名勝無不一一記述,寫下了近兩萬字的日記。本來有南京迎福寺禪師靜聞與徐霞客結伴來雞足山,靜聞禪師曾經用針刺血寫成了《法華經》,愿供之于雞足山,在湘江遇盜,他首先護著經文,落水時把它高高頂在頭上。不料靜聞禪師中道病歿。徐霞客悲慟之余,攜帶著他的骨骸埋葬于雞足山,并將血寫的《法華經》供于悉檀寺,了卻了友人生前的宏愿。對雞足山情有獨鐘的徐霞客,西游了瀾滄江、怒江之后,又來到山上,重修了《雞足山志》八卷,使之成為我國一部優秀的山川志。
徐霞客真正進入瀾滄江流域是在他游完麗江之后,從麗江返鶴慶,再西轉入劍川方向。路上他見到一條水流,名為清水江,是瀾滄江支流劍川之源,他奇怪:“其水猶濫觴細流,不足名溪,而乃以江名耶?”江河不擇細流而成其大,這也許算是瀾滄江給他的第一印象吧!
1639年2月14日這天,徐霞客來到劍川州(今劍川縣金華鎮),只見“中圍平川,東西闊十里,南北長三十里,而湖匯其半”好個美麗的劍湖,湖水向東南方展延開來,又向西南方向破峽而出。他稍作安頓,就迫不及待地出州治作金華山之游。金華山,是老君山的一個支峰,為道教重要名山圣地,山中道觀殿宇依山勢而建,險峻雄偉,還有宋代大理國時期留下了天王石雕像、石塔、石坊等鎮山瑰寶。
“一生好入名山游”的徐霞客游了金華山和莽歇嶺之后,立即又登上劍川的另一名山——石寶山。這里距劍川城西南50里,也屬老君山脈,山中古樹濃蔭,古剎林立,由寶相寺和石鐘寺兩大景區所組成。徐霞客無人領路,由北而南,直奔寶相寺。寶相寺始建于宋代,原名祝延寺,與雞足山祝圣寺同為伯仲,因寺周圍“靈泉結乳,怪石磊磊,作仙佛相,鳥獸相,鐘鼓琳瑯相,種種天成”,故改名寶相寺。此時映入徐霞客眼中的是:“盤崖層疊,云回幛擁,如芙蓉十二樓,令人目眩心駭。”寶相寺建筑在鬼斧神工的峭壁上,石勢驚天,樓閣聳云。徐霞客沿崖磴曲折而上,進得山門,見“門殿三四層,俱東向,荒落不整,僧道亦寂寥;然石階殿址,固自雄也。”
徐霞客在寺里宿了一夜,第二天下山,由于無人帶路,錯過了一個最值得看的地方,令他遺憾不已。他寫道:“從嶺南行又二里,峰頭石忽涌起,如獅如象,高者成崖,卑者為級,穿門蹈瓣,覺其有異,而不知其為鐘山也。去而后知之,欲再返觀,已無及矣。”石鐘山不僅因為奇石千姿萬態,更著名于其南詔、大理國時期開鑿的石窟群,它在西南邊地如璀燦明星閃爍,堪稱藝術瑰寶。其石窟造像有佛像、南詔君王、官吏,外國僧人等,共有16窟,136軀,雕刻細膩精美,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徐霞客與這些藝術瑰寶擦肩而過,既是徐霞客的遺憾,也是藝術品本身的遺憾。由于石鐘山地處偏僻,高人學士足跡罕至,其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長期被埋沒,甚至至今在一些美術史和文化史的著作中都還沒有獲得它應有的地位。
徐霞客游畢大理之后,又沿“博南古道”,經漾濞、永平,翻越博南山,于3月28日來到了橫架瀾滄江之上的鐵索橋,這就是鼎鼎有名的霽虹橋。早在漢朝時期,設益州郡,開發西南夷,漢明帝12年(公元69年)修筑博南道,瀾滄江上第一次有了渡口——蘭津渡;到唐代已建了竹索橋,到元代又改為木橋,如同虹霓跨江,因而有了“霽虹橋”之名;到明代,先鑄鐵柱于兩岸,后又貫以鐵繩,所以又叫鐵索橋。徐霞客饒有興致地考察鐵橋周圍的地勢:鐵索橋的東面,先臨瀾滄江設立關卡,有拱石為門,靠近崖邊還建有諸葛武侯祠和稅局;橋的西面,也有石拱門,崖邊建有樓臺紀念建橋的人,祭祀的香火不斷。這些建筑物都在橋的南面,橋北面是巉巖峭壁,無路可攀援。橋東西兩面的山,在橋北部的都夾帶著石頭,倒壓江面,在橋南的,是一些土山包,并立在江邊,所以古道靠近橋南的土山包,走出了“之”字的形狀,而鐵索橋就架在土石相接的地方。
徐霞客通過與珠江水系北盤江橋梁和水流的比較,來進一步認識瀾滄江和霽虹橋:“其橋闊于北盤江上鐵索橋,而長則殺之。橋下流皆渾濁,但北盤有奔沸之形,澎湃之勢,似淺;此則渾然逝,淵然寂,其深莫測,不可以其狹束而與北盤共擬也。北盤橫經之練,俱在板下;此則下既有承,上復高繃,兩崖中架兩端之楹間,至橋中,又斜墜而下繃之,交絡如機之織,綜之提焉。”他還對橋的修筑年代作了考證,認為“此橋始于武侯南征”,此地作為渡口是更早就有的了,因為《蘭津之歌》在漢明帝時就已經聞名了,那時泊舟的柱子還留存著。
過了橋就是保山地界了,映入徐霞客眼簾的是一個“武陵桃源、王官盤谷,皆不及矣”的地方,他稱它為“入滇第一勝”。這里“平洼一圍,下墜如城,四山回合于其上,底圓整如鏡,得良疇數千畝,村廬錯落,雞犬桑麻,俱有靈氣,不意危崖絕磴之上,芙蓉蒂里,又現此世界,是為水寨。”
他在保山考察期間,仔細觀察研究了瀾滄江、怒江兩岸的山脈走勢,經過訪問和查閱資料,得出兩江歸大海的結論,糾正了《明一統志》關于瀾滄江“與沅江匯”、怒江“與瀾滄江合”的謬誤記載。他斷定瀾滄江、怒江都是獨流,不與其他大江匯合。
從保山蒲縹渡怒江時,他曾把怒江與瀾滄江作過一番比較:怒江江流頗寬闊,似乎比瀾滄江闊一倍,然而,瀾滄江水深不可測量,而他渡江的地方正處于肆流的要沖,雖水流湍急但深處仍不及瀾滄江,這兩條江正好在伯仲之間,不相上下。
在渡怒江之前,當地人告訴他:“瘴癘甚毒,必飲酒乃渡,夏秋不可行。”但徐霞客不管這些,當時正值孟夏季節,他只吃飯不飲酒,坐在船中,擢流玩水,也沒有看見什么所謂“云瘴母”之類的東西。
船渡到西岸,突然下起了暴雨,霞客急忙跑到大青樹下避雨。這樹很大、很奇特,根高二丈,粗有十抱,有正方形的石塔壘在樹干中間,塔的高度幾乎與樹干相等,樹干跨過石塔而盤結在一起;西北邊樹干密集而石頭不露,東南臨向怒江,則樹干稀疏而石頭外露,樹干與石頭聯絡為一個不可分開的整體。霞客忍不住嘆道:怒江岸邊的一大奇觀。
怒江之西即為高黎貢山。高山之巔,竟有百多家人倚峰頭而居,東臨絕壑,東南方竟有長滿莊稼的大田。入夜,霞客在火塘邊與土人敘談中,得知此山俗稱“昆侖崗”。他聯系南詔蒙氏僭封此山為“西岳”以及有關資料判斷:“以其高大而言,然正昆侖南下正支”,弄清了高黎貢山的來龍去脈。
月色當空,徐霞客在高黎貢山的東峰上,追古撫今,感慨萬端。他想起了諸葛亮,傳說他曾經在這里的盤蛇谷火燒藤甲兵;他想起了明朝尚書王冀,他曾經率領明朝大軍“三征麓川”,制止了土司的分裂活動;他想起了威遠伯方政率所部與麓川兵將大戰在怒江邊,援軍不到,被象隊沖擊而獨身戰死……往事歷歷,令人心潮起伏。一陣悲涼襲上心頭,霞客寫道:“往事如看鏡,浮生獨倚巖。”
翻過高黎貢山,就到了騰越地界。這里地處阿爾卑斯—喜瑪拉雅地質構造帶之印度板塊和歐亞板塊急劇聚斂的接合線上,素有“天然地質博物館”之譽,地下斷層非常豐富,巖漿活動也十分劇烈,為我國最為著名的火山密集區之一。境內分布著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火山四十余座,地熱遍布,景觀奇異。民諺云:“好個騰越州,十山九無頭。”這無頭的山,十有八九是火山。
霞客考察了打鷹山、硫磺塘等火山、地熱區域,對火山噴發后的遺物及熱泉的“沸騰滾涌”之狀作了翔實、生動的描述。當地人告訴他,30多年前打鷹山上都是大樹和巨竹,密密麻麻覆蓋著全山,山中有四個龍潭,深不可測,人的腳步一挨近龍潭,龍潭的波濤就洶涌而起,簡直無人敢靠近。一天,有人上山牧羊,突然一個巨雷震響,死掉了幾個牧羊人和五六百只羊,接著一連幾天野火,大樹深篁都被燒得精光,而龍潭也變成了陸地。為證虛實,霞客登上山頂,看見石頭“色赭赤而質輕浮,狀如蜂房,為浮沫結成者,雖大至合抱,而兩指可攜,然其質仍堅,真劫灰之余也。”后來有人以為徐霞客記錄的這次雷震就是一次火山爆發,但還顯得根據不足。
對地熱的考察,給徐霞客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硫磺潭。硫磺潭當地人稱為大滾鍋,那是一個圓形的沸水池,水溫高達96.6℃。據說一頭老牛掉下去,只要幾分鐘就煮爛了。他寫道:“遙望峽中蒸騰之氣,東西數處,郁然勃發,如濃煙卷霧,東瀕大溪,西貫山峽。先趨其近溪煙勢獨大者,則一池大四五畝,中洼如釜,水貯于中,止及其半,其色渾白,從下沸騰,作滾涌之狀,而勢更厲;沸泡大如彈丸,百枚齊躍而有聲,其中高且尺余,亦異觀也。……溯小溪西上半里,坡間煙勢更大,見石坡平突,東北開一穴,如仰口而張其上腭,其中下綰如喉,水與氣從中噴出,如有爐橐鼓風煽焰于下,水一沸躍,一停伏,作呼吸狀。躍出之勢,風水交迫,噴若發機,聲如吼虎,其高數尺,墜澗下流,猶熱若探湯。或躍時風從中卷,水輒旁射,攬人于數尺外,飛沫猶爍人面也。余欲俯窺喉中,為水所射不得近。”
此后他又返回永昌,逗留了64天以后,沿瀾滄江南下,途經右甸(今昌寧)、順寧(今風慶),到達云州州治(今云縣)。一路上,徐霞客以瀾滄江水為伴,聞水聲潺潺,見山川險峻,岡巒青青。他的筆隨瀾滄江而曲折蜿蜒:“從順寧西北境穿其腹而東,至苦思路之東,又穿其腹而南,至三臺山之南,乃南出為其東界,既與公郎分蒙化,又南過云州東,又與順江分景東。郡之經流也。”他來到漾濞江與瀾滄江交匯的地方:“江水不及瀾滄江三之一,而渾濁同之,以雨后故也。方舟渡之,登北岸,即隨江東南行。”
本來,徐霞客打算往東南探尋瀾滄江下游,弄清瀾滄江到底是否與元江相匯合,但經過云州州治的時候,遇到一個跛者告訴他瀾滄江“不東曲而合元江也”;后來他又詢問了當地土人和外來闖天下的四川人,所說的情況與跛者相同,說明徐霞客原先對瀾滄江是獨流的推論是正確的。于是,他“無復南窮之意”,覺得沒必要再往下探究了,就返回順寧府,向東北進入蒙化(巍山)。
蒙化是南詔的發祥地,這里有座古城。霞客記道:“蒙化城甚整,乃古城也,而高與洱海相似;城中居廬亦甚盛,而北門外則圜阓皆聚焉。聞城中有甲科三四家,是反勝大理也。”在他看來,這里是一個有文化根基的地方。出了蒙化城,再經迷度(今彌渡縣)、洱海衛(今祥云縣),進入賓川雞足山。在這之前,徐霞客因“九涉瘴地,頭面四肢俱發疹塊,累累重疊在肌膚和腠里之間,左耳右腳,時時有蠕動的情況。他先以為是虱子叮咬所致,但又找不到虱子,到了雞足山以后才知道是得了“風”病。在悉檀寺,他受麗江土知府木生白的邀請,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抱病修完了《雞足山志》。
之后,由于“病足,不良于行”,木知府安排了竹轎、車輛送他歸故鄉,整整轉徙了一百五十多天,才到楚江乘舟而下,最終返回江陰老家。他的生命在旅途中盡情燃燒,回到家不久即病臥在床,他將“怪石”(巖石標本)放置于榻前,撫弄比較,不問家事。他對前來探望他的人說:“西漢張騫開通西域,未睹昆侖山;唐朝玄奘、元代耶律楚材,受君王之命,才得西游。我以普通的布衣百姓,一根竹杖一雙麻草鞋,三十多年間,東渡普陀山,北歷燕冀,南涉閩粵,西北直攀太華山之巔,西南窮達云貴邊陲,足跡遍及江蘇、浙江、山東、河北、山西、陜西、河南、安徽、江西、福建、廣東、湖南、湖北、廣西、貴州、云南等地,與他們三人而成為第四人,死也不悔恨了!”
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徐霞客,這位偉大的地理學家和旅行家走完了他54歲的生命歷程,與世長辭,他為中國的秀麗山川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為世界留下了一部記錄其足跡的煌煌巨著《徐霞客游記》,而且把最精彩濃重的筆墨留給了瀾滄江、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