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雁把手伸向劉超的時候,有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她伸出來的手指上。于是劉超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花瓣。
吳雁說,劉超,你看看我的手指,你看看它們是不是很漂亮?
劉超看吳雁手指的時候,吳雁就說,劉超你也太原始了吧你,你怎么不拿起來看呢。劉超笑笑,你們女人的手可不是隨便可以拿起來的呀。劉超說這話的時候,劉超當然就拿起了吳雁的手,拿起那只軟綿綿的手。長長的指甲上散落著一些小巧的銀色小花瓣兒,就像漫天紛飛的雪花悄然飄落在了吳雁的手指上,然后又經過了吳雁的精工細琢。左看右看,都像是開在吳雁手指上的一朵朵小梅花。劉超數不清是六瓣還是五瓣。劉超說,是梅花吧雁兒。吳雁說,真笨呀你,這可不是梅花,也不是雪花,這叫女人花。劉超說,應當叫美麗女人花。吳雁說,對,你說的太對了,它們叫美麗女人花。劉超說,雁兒你就像一個妖精似的。吳雁說,我是妖精么?我汲你魂魄了么?劉超說,差不多吧。吳雁說,你真會夸女人,你一句話就把一個女人給說的心花怒放了。劉超說,你現在感覺開放了么?吳雁就拿眼神兒去瞅劉超。劉超又說,這些花瓣開在你的手指上,的確很美,美不勝收。
吳雁說,快別說了,你再說我就暈這兒了。
劉超說,有那么嚴重么?
當然,吳雁說著就橫躺在了床上。其實剛才兩人是各坐在一張床上。這是標準間,兩個床位是相隔很近的。現在的位置是,吳雁平躺在劉超對面的床上,斜著身子正對著劉超。吳雁上身是一件超薄羊絨衫,黑色,很細膩。下身是一件仔裙。吳雁躺下去的時候,兩只胳膊開始在床上舒展開。先是與身體呈垂直狀,然后又慢慢地向上伸展。那件羊絨衫就隨著她的兩只胳膊的向上延伸而整體向上滑動著,后來劉超就看到了吳雁的一片肚皮,還有那個圓圓的肚臍。
劉超心里說,多虧吳雁下面是一件仔裙,要是別的,吳雁會不會把兩只腿也叉開呢。可是現在那仔裙遏制了吳雁很可能進行的動作。但盡管如此,劉超看到吳雁的兩只腿還是盡可能地向兩邊撐著,于是劉超就看到了吳雁的的整個身材。吳雁有一個好身材。劉超曾暗暗地贊嘆過吳雁的身子,劉超一直認為吳雁的身子是他所經歷過的女人中最美妙的美人坯子??墒乾F在吳雁已經30歲了,30歲的吳雁身材依然讓劉超感動著。吳雁的身子不斷地感染和侵襲著劉超。但劉超的表情始終是一本正經。沒有太大的激動,所傳遞給面前這個女人的,是一個男人的矜持、沉著、冷靜。就像一個經歷過大場面的男人。
劉超說,雁兒你累了吧。
還是在大學的時候,兩人獨處的時候,劉超就習慣叫吳雁“雁兒”。
吳雁說,劉超,你幫我把鞋子脫了吧。
這時候劉超才發現吳雁穿的是高腰皮鞋。劉超說,你進房間的時候怎么不換拖鞋呢。劉超一邊說著話一邊就去脫吳雁的鞋子。那鞋子上有拉鏈,劉超沒有拉拉鏈就去脫鞋子,沒有脫下來,然后再去拉開拉鏈,然后就脫掉了吳雁的一只鞋子,然后再去脫另一只。劉超做這些的時候,吳雁說,劉超你剛才的程序不對吧,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我看你有些不得要領吧。
劉超說,我是在給你脫鞋子,難道還有什么程序么。
吳雁說,你不應當把你現在的工作當作一種勞動,那樣你就錯了。其實你是在享受一個女人的信任。
劉超說,算了吧雁兒,你真會說話。你讓我給你脫掉鞋子,這本就是我額外的一項勞動,你卻說我是在享受,我享受你什么了?
吳雁說,你當然是在享受女入了。吳雁用眼神兒盯著劉超。你把枕頭給我墊在頭下面,這樣躺著我有點不舒服。
劉超就把一只枕頭給吳雁墊好。吳雁說,你再把你那一只也給我墊上。劉超就再給吳雁墊一只。吳雁說,這樣好了,這樣感覺舒服一些。我喜歡這樣兒,高枕無憂。
劉超看著吳雁那種滿足感,想說些什么,但沒有說。
吳雁說,劉超,你坐我這邊來,干嗎要躲得我遠遠的。
劉超就坐過來,坐在吳雁的身邊。吳雁就把兩腿并一并,讓劉超再靠近自己一些。
吳雁說,我的腳好困,劉超,你給我捏捏腳吧。
劉超笑笑。劉超說,那你就該洗個桑拿。劉超這么說著,手已經拿起了吳雁的一只腳。吳雁穿著襪子。劉超先是用一只手,后來用兩只手。給吳雁捏著腳的時候,劉超感覺有些不自在。吳雁說,你是不是沒有給你老婆捏過腳呀。劉超說,沒有呀。吳雁說,劉超我告訴你,你的兩只手要用勁兒,要柔,要讓我感覺舒服才行。劉超說,我從來沒有給人捏過腳,也沒有讓別人給我捏過腳,所以我現在想象不到你會是什么感覺。吳雁說,我教你吧劉超。你得學會這些,要不你怎么取悅女人呢。
劉超就按照吳雁的指示來進行下一步的操作。劉超感覺自己在吳雁面前永遠是小學生。每次和吳雁在一起的時候,她都要教給自己一些知識。吳雁一直是充當著一個指揮家的角色。劉超說,我現在成了洗腳房的捏腳工了。吳雁說,你不愿意么。劉超笑笑。劉超給吳雁捏腳的時候感覺到吳雁的腳底下面有好幾片硬皮繭。那是高跟鞋磨成的。劉超就想自己的老婆不知道有沒有這種繭。劉超給吳雁捏腳的時候,思維很亂,但感覺還是比較平靜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劉超就像是在做一道工序,成了一個操作工??墒菂茄憬裉煸趺戳?,怎么這么安然?難道是在忘情地享受,還是因為腳底磨成了繭,麻木了,遲鈍了?總之劉超現在感覺不到吳雁的情緒波瀾。所以他們無法也不可能進一步做些別的了。但劉超還是不甘心。劉超試著說,女人的腳趾可是個敏感的區域。書上好像是這么講的。古時候人們比較重視這些,現代人生活節奏快了,顧不上擺弄這些了。吳雁拿眼神盯著劉超:我們現在是在仿古么?我們這樣做算是一種古典的作愛方式么?
吳雁的話讓劉超突然有些不自在了。
劉超想,今天吳雁為什么表現得這么放開呢。吳雁自己先到了這里,然后才電話約他來的。吳雁說是要給他個驚喜。劉超聽說吳雁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的確是吃了驚。他不知道吳雁突然來這里要干什么。吳雁從來就是來去無蹤。劉超其實很忙,可是吳雁打來了電話,他覺得自己無論再忙也應當見一見吳雁的。劉超對吳雁也是這么說的。吳雁說,劉超我也十分想你。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吧。劉超說,我們已經兩年沒有見面了。
劉超給吳雁捏腳的時候,吳雁其實一點也不老實。吳雁有幾次用她的另一只腳去蹭劉超的臉,吳雁的那些腳趾就像一群調皮的孩子一樣,讓劉超心里癢癢的。但劉超表面上對吳雁的撥撩一點反應也沒有。劉超一如既往地捏著吳雁的腳。他們說著話,或者誰也不說話了。屋里很靜。后來劉超起身去拉了窗簾。劉超返回來的時候,吳雁說,劉超你是不是想做壞事了。劉超就被吳雁說紅了臉。劉超說,我做什么壞事?吳雁說,此時此刻,你心里肯定在做壞事了,或者正在為下一步做壞事盤算著。劉超就更不自在了。就好像一個人想做什么事突然被對方挑明了一樣。劉超說,你放心吧雁兒,我做壞事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首先要征得對方的同意,否則我不會做的。
吳雁格格地笑了。吳雁笑意朦朧地說,要是我現在同意你壞的話,你敢么?
劉超看著吳雁。劉超感覺吳雁的臉好像也比剛才紅了些。
吳雁在勾勾地看著劉超,讓劉超有些不好意思。每當吳雁拿這種眼神兒看自己的時候,劉超就有些發虛。劉超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在吳雁面前總是這樣心神不定。
吳雁開始用兩腿去勾劉超的身子。吳雁就是吳雁。吳雁說,劉超你像一個木頭人兒似的。
劉超說,我在你面前總是不得要領。吳雁格格地笑了。吳雁說,這么說你承認你的愚笨了吧。
劉超說,我當然愚笨。我能怎么樣,我要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了,我也不是現在的劉超了。
吳雁說,說的好劉超。你總是說得比做的好,所以我喜歡你。吳雁說,我喜歡聽你說話,喜歡聽你對我說你想說的和該說的。
劉超說,可是我不知道現在我該說什么。
吳雁說,那你就做。就做你該做的。
劉超就用一只手去動吳雁。吳雁就把一只手伸過來。吳雁說,劉超,你的動作還是這么古典。劉超說,是原始而不是古典。
吳雁說,古典也好,原始也好??磥砟氵€比較純凈。劉超笑笑,還是那么純么?像純凈水一樣么?
吳雁的臉就有些紅。吳雁把手往回縮一縮。劉超的手就放在了吳雁的胸脯上。劉超丟開吳雁的手,然后去拉了一下吳雁的短衫,為吳雁蓋了蓋裸露的腰。吳雁以為劉超要去做什么,結果發現劉超是做了一個關愛體貼的動作。其實這種動作要比別的動作更有效果一些。于是吳雁說,劉超你真細心。劉超說,我是怕你著了涼。吳雁說,在屋子里怎么會著涼,有你在,我怎么會著涼。
劉超笑笑。劉超就又去把吳雁的一只腿放平。吳雁說,你想干什么?劉超說,我就想把你放平。吳雁說,是擺平。
劉超說,這有什么區別么?吳雁柔柔地說,當然有。
劉超突然就有些火燒火燎的感覺。但劉超依然表現得十分平靜,劉超不想讓吳雁看出自己的感覺。劉超總是在和吳雁做著一種游戲。這種游戲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做。他們誰也不想輸給對方。也永遠沒有分出誰贏誰輸。
就像是一盆木炭,一捆干柴,一碰就會著??墒撬麄冋l也不想去點燃。就這樣長時間地保持著這種既成的狀態。所以他們只能用眼睛。有時候,人的眼神兒就是語言,可以相互審視對方,也可以表達一些情感,大膽地、熱烈地,就像火焰迸發,對視成一種美麗的小火苗。
可是,突然有敲門聲。吳雁調整一下身子說,彎彎來了。
劉超匆忙離開吳雁,坐到對面的床上。劉超就看到一個女子走進來。隨后進來的還有三個男人。
吳雁坐起來說,彎彎,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大學同學劉超。劉超朝彎彎笑笑。
這個叫彎彎的女人第一次見面就表現得非常隨意。彎彎說,對不起劉哥,我們把你們的好事給攪和了。
吳雁在一旁說,沒呢。我們可是規規矩矩地坐著聊天。
劉超感覺自己臉就有些紅,好像自己剛才真的做過什么事一樣的感覺。這時候彎彎把手伸過來,和劉超握一下手。劉超感覺彎彎的手光潔細膩如一只綿綿的手套。然后彎彎開始介紹同她一起來的三個男人。彎彎說他們都是她中學時的同學。彎彎小的時候在這里長大的,她對這里的情況非常了解。雖然同在一個城市,可是劉超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劉超很快知道彎彎帶進來的同學都是生意場上的小老板。他們剛進來沒多大會兒,手機就不停地響,不停地接聽。彎彎從一個包里拿出一件衣服。彎彎說,雁兒姐你看我的衣服好不好。彎彎說著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當著幾個大男人,彎彎就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于是在場的人就看到了彎彎只系著胸罩的背??吹搅藦潖澋膬芍粶唸A的胳膊,還有從側面也卓然可視的兩只戴了罩的豐乳。在跳動的一瞬,讓劉超捕捉到了。劉超深信那三個男人也會跟他一樣。他們更年輕而富有朝氣,當然就比他更機靈和善于捕捉。
彎彎做這些的時候很隨意。吳雁取笑說,彎彎你看這么多大男人看著你。
彎彎笑笑,怕什么,這都是我的朋友,還有劉哥,又沒有外人。彎彎一邊說一邊去拉開了窗簾。
彎彎的話讓劉超覺得好笑。但劉超沒有笑。劉超只注意看彎彎脫下外衫時露出的白白的背。彎彎的背很白,胸有些夸張地挺著,很扎眼。
彎彎說,雁兒姐,一會兒咱們到杜一飛他們的店里轉轉吧,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衣服。
吳雁說,好呀,咱們一會兒就去。一說到衣服,吳雁就來了興致。
后來劉超就感覺自己在這里似乎是多余的了。正在這時候,劉超的手機響了。劉超一看是單位的電話。劉超接通后,原來是單位有了事情,讓他回去的,劉超出來的時候是跟主任請假出來的。
劉超對吳雁說,我得先回去單位一趟。吳雁說,什么破單位,還需要你牽腸牽肚。劉超說,對我來說,單位就像自己的老婆,即使沒有了多少情份,也終歸是自己的,得時時想著它。彎彎格格地笑了,看看,雁兒姐,你的同學就是有情有意。對單位都這么鐘情,何況對你了。
吳雁笑笑,對劉超說,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沒有跟你說呢。你什么時間有空?
劉超說,我也說不來。沒事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
吳雁說,也好。我先和彎彎辦了她的事情,我再找你吧。
劉超就離開了吳雁和彎彎他們,走了。
劉超回到單位,同事正在議論一件事,原來單位的頭兒要換了。劉超很納悶兒:這領導更換跟自己有多大關系?為什么單位的人對換領導這么浮躁不安?為什么要換?為什么要一個接一個地更換?劉超就隨一大群人走進了領導的辦公室,去看一看自己的領導。作為下屬看一看,作個告別,還是應當的。當著那么多人,劉超突然說一句:好領導都走了。讓所有在場的人大吃一驚。有人反問劉超:你的意思是說留下來的都不是好領導了?劉超頓時漲紅了臉。后來他們出來以后,主任對他說,劉超你為什么要這樣說,你想討好領導也不該這么說的。劉超忙辯解說,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主任說,可是你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要是有人傳出去,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你什么也不要說,誰會說你說什么?
主任這么一說,劉超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話確實有些欠妥當了??墒窃捯呀浾f了,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劉超越想越氣惱,后來又釋然了,我怕什么?我工作都快10年了,每次提拔、評模都沒有自己的份,自己就像是一套車,別人讓你拉,你就得拉著朝前走。從來不去多想。換了幾任頭兒,主任也換了好幾個了。走的走了,來的來了,自己永遠是小秘書一個。想到這些,劉超干脆就不再去想什么了。劉超就想到了上網。這時候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單位的人已經陸續走完了。
因為不想做別的,就上網。最近一段時間,劉超迷上了聊天。
劉超在聊天室認識了一些網友?;蛘咭驗閰茄愕木壒拾桑瑒⒊Y認了一個叫“雁兒”的網友。近一段時間,劉超幾乎天天要來網上看網絡雁兒。
一登錄,劉超沒有顧上先去瀏覽聊天室的人,而是迫不及待地把九霄云的名字掛了上去。因為他猜想那個網絡雁兒很可能會在這個時間等他的。果真,網絡雁兒就叫他了。
幾句開場白后,兩人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九霄云:雁兒,我昨晚上又一次夢見你了,夢見你的頭發很長,長發飄逸。
網絡雁兒笑著說:我是長頭發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會夢到我是長頭發的。
九霄云:可是夢中的你很真實,比現在我們聊天感覺更真實一些。一襲長發,長長的到了腰間,一個長發美人兒。我感覺一點兒也不抽象。我還拿你在現實中作了比照。
網絡雁兒羞紅著臉說:那是你自己走進了自己創設的虛幻中了。
九霄云:真實也罷,虛幻也罷,但我感覺每一次進入夢境都是一個審美體驗過程。
網絡雁兒岔開話題說,你知道不知道,如果頭發太長了,就會發黃,會開叉的,那樣就很不好看了。
九霄云:你可以把發稍部分剪去,你還可以做一次離子燙,然后就變得非常飄逸了。
網絡雁兒:你真細心,現實中一定是個好男人。
九霄云:好與不好,那也僅是一種想象而已。
網絡雁兒:那當然是了,只不過與你相比,我還是缺乏想象的。
九霄云:其實女人的想象力男人是無法比擬的。
網絡雁兒:你是在夸我還是在夸所有女人?九霄云:那你認為呢?
網絡雁兒: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你的話很讓我們女人受用。你是一個很容易讓女人喜歡的男人。
九霄云:網絡中也許,但在現實中就不可能了。
網絡雁兒:不對,現實中肯定也有女人喜歡你的。這是我的感覺。
九霄云:但愿如此吧。
網絡雁兒:不行,我可不愿意。人家不愿意讓那么多女人喜歡你嘛。
九霄云笑著說:吃醋了?
網絡雁兒羞紅著臉說:不告訴你。
九霄云:好了,你聽我說句真話,與你相識,我感到很滿足,也很幸福。
網絡雁兒: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失望了,你是不是會永遠不再理我了?
九霄云:不會的。你想想,我舍得丟開你?網絡歸究于才情而并非容貌。你是什么模樣,我至今也無法揭開這層面紗。如果我們開始在乎對方,并且擔心失去對方,那末,這便是一種深層次的渴望了。幸福是一種感覺,也是一種流動和相互感染,為此而欣喜、愉悅,為此而悲涼感傷。如果我們很近,或許會發生點什么。可是我們遠隔萬水千山。
網絡雁兒:九霄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今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先是想入非非,然后突然就來了興致,于是弄醒了他,然后很主動。
九霄云很驚奇地說:你是說你今天主動去招動了他,對吧?
網絡雁兒:應該說是配合。
九霄云: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你過去從不主動配合么?
網絡雁兒羞紅著臉說:有時候配合,有時候不。
為什么會這樣呢。劉超還要問下去。
網絡雁兒:我告訴你這些的時候,我就決定永遠不和你見面了。
九霄云:你是怕到時候我提起這件事讓你難堪吧。
網絡雁兒:我也說不清楚,也無法兒告訴你更多。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些。
九霄云:那么你是想把幸福與我分享吧。你為什么會早早醒來,如果你因為我,那么我為什么就沒有早醒呢?
從虛擬到現實,那只是一種選擇。
兩個人在網上繼續著他們的情感交流。
網絡雁兒說,剛才我一直在笑。你有沒有看到?劉超按了一下滾動條,重新瀏覽一下網絡雁兒的話。果真就看到了網絡雁兒原來一直在笑。劉超說,雁兒,我看到你的笑了。
這只能是網絡語言。如果是聲音呢?除非是錄音了,否則你只能回味了??墒蔷W絡的笑聲是可以重新看到的。
一切都在虛擬當中,可劉超喜歡這種虛擬中的真實。他滿足了網絡雁兒,網絡雁兒也充實了他。
離開網絡的時候,劉超總要一個人呆很長的時間,好讓自己不平靜的心平靜下來。網絡讓他激動,讓他不由自主地去重溫生活中一些經歷和事情。
在“來福緣”茶室里。清淡的茶香,優雅的江南絲竹樂。30歲的吳雁純情少女一樣的妝扮。她言談間身體不停地活動著,背后的米黃色垂簾就隨著她的情緒而飄動。吳雁在茶桌上展開一本書,目光卻始終沒有落在書面上。隔著茶桌,劉超看到對面的吳雁神態自若,那種本應有的傷感已被一種使命感所沖淡。劉超不由得去想象大學時期的吳雁。劉超就覺得吳雁始終是在一種幸福的氛圍中生活著。即使遇上了不幸福的事情和時期,她也會主動地去營造一些幸福的成份。
劉超是吳雁電話約他來到這家茶室的。劉超說,我現在就像你的客人一樣。吳雁說,難道不是么。你就是我的客人,是我請來的客人。劉超就有些臉紅地看著吳雁。
吳雁是那種容易讓男人一眼就喜歡上的女人。她有小鳥依人般的柔弱,有善解人意的摯愛,有把握男人的心智,能適時適勢地把握和取悅男人。她總是隨心所欲,有所欲則有所取。
想不到吳雁會遇到困境。昨天與吳雁見面,讓劉超感覺到的是那種脈脈溫情,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吳雁原來遇到了難題。可吳雁在遇到困境的時候,她沒有先向劉超訴苦。她對劉超說:我在面臨選擇,你幫我參謀參謀吧。
吳雁說,我已經構思好了。我不是在報復趙旭。我十分愛趙旭。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把我的男人給搶走。
趙旭是吳雁的男人,更確切地說,應當是與她同居的男人。
吳雁經常向劉超夸她的趙旭。說趙旭如何帥,如何有才華,有成就。也就在這個時期,趙旭離開吳雁,跟另一個女人住在了一起。
情節比較離奇。大致意思是:吳雁的男人趙旭愛上了一個有錢的女人。他們已經愛得難解難分??蓞茄氵€不想放棄趙旭。正好這個時候,一個男人,也就是現在俘虜了趙旭的那個女人的男人主動來找吳雁了,并懇求吳雁幫忙。這個男人最初是靠販煤發跡的,很快就成了腰纏萬貫的“煤老板”,并且從鄉村走進城市。可這個煤老板沒能拴住自己的女人。所以他現在想與吳雁聯合行動,以實現“物歸原主”的愿望。吳雁和煤老板一拍即合。他們構想了一種方案,假設吳雁和這個煤老板也好上了,以此來刺激對方。
但我不想把趙旭擊倒,這關系到他的聲譽。吳雁說,是我塑造了趙旭。從我認識他到現在,我就一直在塑造他。他離開我注定不行。趙旭是愛我的,我也愛他。
吳雁又說,其實,那個女人不僅比我要大幾歲,而且比趙旭的年齡還要大。就這種情形,可是趙旭就愛上了一個比他還要大的女人。但我清楚,趙旭是沖著她的錢,而不是她的別的。
劉超問吳雁那個女人是不是特別漂亮。吳雁說她并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吳雁說她寧愿相信那個女人非常漂亮。吳雁說那個女人有錢,是靠她男人的錢,用他男人的錢來無償地養著吳雁的男人趙旭。
吳雁說,女人有錢也要學壞。有了錢的女人開始養花、養狗、玩貓,然后慢慢的開始養男人,以此來滋潤和打發她空寂的日子。
劉超說,你對自己的行動有把握么?吳雁說,我感覺有一定的把握,但不是百分之百。我已經和煤老板接觸過兩次。是他先提出來讓我幫他的。他說他們已經有了孩子,所以不想把這個家毀了。更主要的是,他的女人把握著他的大部分資產。他讓吳雁想辦法把自己的男人拉回來,這樣,他的女人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這是一個既聰明又愚笨的男人,也是一個既沖動又理智的男人。
吳雁說她答應了煤老板的請求。
劉超問吳雁為什么答應他。吳雁說因為我同樣向他提出了要求。吳雁把對煤老板的話向劉超重復一遍:我的男人沒錢,所以才投入你女人的懷抱,現在我必須用錢去把他拉回來,我男人主要是看中了你女人的錢。你說是不是?煤老板說我也說不清楚??傊阒灰啬愕哪腥?。我不會虧待你的。
劉超說,每個男人都有花花腸子,你可要小心。
吳雁笑笑。他是什么樣的男人?我有這個把握。
吳雁說,煤老板已經給了我一萬五。吳雁說,我為了試他是不是真心并且出手大方,我有意對他說想買一臺筆記本電腦,他順手就掏出了一萬五。我要把它作為禮物送給趙旭。
吳雁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安詳而悠然。
這時候,吳雁的手機響了。
掛了機,吳雁看著劉超。吳雁說,劉超你猜是誰的電話?
劉超說,我猜不準,也不猜。
吳雁說,是煤老板。他問我現在有沒有空。他現在十分想見到我,你說我現在該怎么答復他。
劉超說,你現在又無法見到他,即使他現在就在這里,你也沒有必要急于見他。讓他著急才對。
吳雁說,你說的對劉超。不過他也夠著急了。吳雁說,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我感覺他委瑣和惡心。第二次就沒這種感覺了。
劉超插話說,這主要是那錢的作用。吳雁說不全是。吳雁說,這煤老板還比較規矩。他的目光比較色,但作為一個男人這不為過。我見過一些有錢的大老粗。他們太直露了。煤老板不是這樣。
煤老板的電話使吳雁開始心不在焉。
劉超說,你要么告訴他你現在離開了那座城市,要么你答應他,干脆回去。吳雁一面說不理他,一面又左顧右盼。
過了一會兒,煤老板又把電話打過來。吳雁對那頭的煤老板說,我現在和我哥哥在一塊,有要緊事要辦。今天就不和你見面了,那頭煤老板肯定很失望。吳雁就一再解釋。劉超在一旁耐心地等著。劉超感覺吳雁跟煤老板說話的時候聲音柔了許多。在劉超聽來,吳雁的語氣有些造作,但吳雁天生就是那種容易和男人如膠似漆的女人。
吳雁掛了電話。劉超覺得好笑。吳雁是不可捉摸的,對著煤老板我就成了她的哥哥。
后來吳雁又給劉超開始講她和煤老板的故事。吳雁說,煤老板答應先給我20萬。吳雁說,盡管他答應給我錢,但我還是狠狠地數落了他。我對他說,你們除了有錢,還有什么,可我們,除了沒錢,什么都有。煤老板是在代自己的老婆受過。這個煤老板在吳雁面前竟表現得那么馴服。
劉超說,你要警惕煤老板的動機。他老婆養著你的男人,他又心甘情愿地拋出20萬,他又沒有發瘋。你是女人,是一個不錯的女人。他是不是也在打你的主意,我看這值得懷疑。
吳雁作個鬼臉。還真讓你猜對了。而且我也給他傳遞了某種信息。我準備深入演戲,扮演一種角色。事情的發展本身就潛在著無限誘惑。
劉超聽著吳雁兒的敘述,沒有再說什么。后來劉超說,雁兒你要好自為之。
吳雁說,我懂。吳雁說,我家趙旭就是缺錢,所以他才誤入歧途。他見到錢就會迷途知返。
吳雁說,總有一天,趙旭會去找別的女人,但那是將來的事?,F在我還有優勢,所以我要比一比,拚一拚,把那個女人擊敗。
吳雁就像是在打一場戰爭,她懷著必勝的信念,所以她已經把自己的痛苦拋在了腦后。吳雁不同于別的女人,遇到這樣的問題就知道哭和鬧。吳雁選擇了一條迂回曲折針鋒相對的路。
吳雁說,某一天,我會和煤老板突然出現在趙旭和那個女人面前。我要用青春和智慧擊敗趙旭和那個女人。
劉超直勾勾地看著吳雁:可是,那個煤老板呢。要是他也愛上了你?
吳雁格格地笑了。這樣更好。這樣才能更有效地去教育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自食其果的女人。
吳雁把一件本來比較棘手的事情轉化成一種樂趣,這就是吳雁。
劉超說:可我擔心你會失敗。
吳雁說,劉超你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你等著瞧吧。
兩天以后,劉超打吳雁的手機時,才發現吳雁的手機關著。劉超就想,也許吳雁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那么吳雁為什么不跟自已打聲招呼呢?劉超想不出頭緒,就不再去想,劉超就一個人去了網吧。
星期天的時候,劉超喜歡泡網吧。劉超是認識網絡雁兒以后才開始泡網吧的?,F在劉超特別想在聊天室見到網絡雁兒??墒莿⒊瑨焐厦忠院?,很長時間并沒有回音,這讓劉超感到很失望。劉超給網絡雁兒發了信息,告訴她自己在網上。劉超還從來沒有這樣長時間地等過網絡雁兒。劉超一直認為,約不如碰。劉超一直認為他與網絡雁兒是有緣分的。有時候,當他想到網絡雁兒的時候,他就會進入網絡,一般情況下,他會如愿在聊天室碰上網絡雁兒。他覺得這就是緣分。他覺得他與網絡雁兒相識是緣分。他覺得人與人交往完全是因為緣分??墒墙裉焓窃趺戳耍粋€關著手機,一個沒有走進網絡。劉超一下子感覺心煩透了。
一個小時以后,劉超不得不下了線。
因為是星期天,他只好回家。他無所事事,打開電視,又關了電視,后來他又打了吳雁兒的手機,可是這一次他竟接通了。
那邊吳雁兒很快接聽了。吳雁說,劉超你真及時,我正在想你呢,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劉超迫不及待地說,你這兩天哪兒去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去你住的酒店找過你,你已經退房了。你是不是已經走了?
吳雁兒說,我已經換了地方,我的手機沒電了,所以沒有跟你聯系。
劉超不太相信吳雁的話,但劉超沒有再說什么。劉超說,你現在在干什么?
吳雁兒說,我現在躺在床上,一點兒事情也沒有,真煩。
劉超說,那我現在過去?
那頭吳雁說,彎彎一會兒就會過來的,我們就用電話聊一會兒吧。對了,我用房間里的電話跟你說話吧。吳雁就掛了線,很快吳雁就從酒店的房間里打了過來。
吳雁說,剛才我和彎彎出去辦妥了一件事情。彎彎準備到新西蘭,到那個激流島去。去新西蘭之前,先要處理一些事情。劉超你知道那個激流島吧?劉超說,就是詩人顧城用斧頭殺死他妻子的那個小島吧。彎彎也要跟一個男人去那個小島上種土豆么?
那頭吳雁格格地笑了。
劉超說,我剛才去了網吧。吳雁說,聊天有什么意思,你沒有聽說過網絡無美女么?不漂亮的女人才上網呢。對了劉超,你聽說過電話作愛么。劉超說,我沒有聽說過。
吳雁說,劉超我跟你講講我的一次經歷吧。那是一個月前。是一個雨天。我和趙旭杭州的一個朋友電話聊了大半天。
劉超說,你和趙旭的朋友電話作愛了,是不是?
吳雁說,就算是吧。
劉超說,他是詩人吧。
吳雁說,是呀,你怎么會知道?
劉超說,除了詩人,大概沒有誰像瘋子一樣做出讓常人難以理喻的舉動來。吳雁說,請你不要隨意攻擊別人好不好。他是一個詩人,但他不是瘋子,也沒有你想象得那么下流,那是一種高雅的文明。
劉超心里說,把作愛說成是文明,那還有什么不歸文明范疇呢?劉超沒有打斷吳雁,那頭吳雁用一種舒緩平靜的語氣敘說著自己的體驗。
那場雨一直下個不停。他那里在下,我這里也在下,我寧愿相信這屬于同一場雨。他先是打著傘沿著蘇堤行走,在行走中用手機與我交流,后來他急急忙忙打了車,回到了他住的地方。他告訴我他是斜靠在沙發上,我聽不到他那里的雨聲,我就讓他去打開了窗子,我就聽到了外面的雨,聽到了杭州戶外的雨聲。我也讓他細聽我這里的雨聲,后來我們就顧不上聽雨聲了。
吳雁說,那天的雨一直下個不停。所以我們也就一直沒有停下來。就那么一次,很有意思的。吳雁說,劉超,你沒有體驗過那種滋味吧。劉超說,能夠在現實中體驗到的,我絕不去追究一種虛幻。劉超又說,你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那樣了吧。吳雁辯解說,你瞎說呢,那個時候我還和趙旭在一起的。劉超說:那說明你太貪婪了。
吳雁說,我不許你胡說。
劉超說,我說的是真話。我告訴你,雁兒,你現在正處于特殊時期,所以我勸你冷靜。吳雁說,劉超你誤會了,我會把握自己的。我一直很冷靜。你可能想偏了。我知道你會猜想我缺少性愛,你錯了,我現在是缺少它。但我覺得我現在并不十分需要它,它不是女人必不可少的東西。至少在某一個階段,女人并不需要它。
劉超等吳雁說完。雁兒,我覺得你能夠挺過去。跨過去這道坎兒,這是最重要的。
吳雁兒說,劉超你不必勸我,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我告訴你,金錢不僅僅屬于女人,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需要和渴望它,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禁不住誘惑。
劉超說,趙旭背叛了你,傷害了你,這是他的錯??赡銈儺吘瓜鄲圻^。現在他丟開一個曾經愛不釋手的女人,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我相信這是他暫時的走失。
吳雁兒說,你說的真好,劉超。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你也不必為他說話,更不必有意識地開導我。我知道我該怎么做。
劉超說,我一直認為,家庭還應當是以婚姻來維系的。沒有婚姻的家庭就像一個草臺班子。再興盛,那也是暫時的,終有一天,會曲終人散。當初你為什么想不到這一點兒?
吳雁說,劉超,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我想跟你說點兒別的。
劉超說,好吧。不過我還要說,心情歸心情,理智歸理智,你必須時刻清醒,你是生活在現實當中。
吳雁說,劉超,最近我開始減肥了。
劉超說,你還需要減肥?我覺得,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需要減肥。比如你,我覺得你恰到好處。
吳雁說,你認為我是恰到好處么?其實,我告訴你劉超,我的身材也是我減肥的效果。要是不減肥,我也會很胖的。
劉超說,我喜歡豐韻的女人。
吳雁說,你喜歡我么?
劉超說,喜歡。
劉超覺得自己現在是通過電話傳遞,所以劉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隱瞞。劉超說,我喜歡豐韻的女人。這話聽起來有些俗,但理由很充分。
吳雁說,我喜歡《花樣年華》里的張曼玉。我喜歡她穿各式各樣的旗袍,尤其是她的背影。不知你注意過沒有,她的腰很性感,很動人心魄。
劉超說,還有李玟,我也很喜歡。尤其是她那種令男人們消魂的擺動。
吳雁說,李玫的身材的確很好,很性感。不過我對你說,喜歡李玫的男人都有點兒色。
劉超說,男人要是不色,那女人怎么活。我倒覺得,如果一個女子,要是她長成像李玫一樣的腰身,那么,即使她不太會唱歌,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頭吳雁格格地笑了。劉超,想不到你很懂女人的。
劉超說,雁兒,那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當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擔心你的裙子會跌落下來。
吳雁還是格格地笑。傻瓜,它怎么會跌落呢。有胯呢!女人的胯,你可別小瞧它。
劉超停頓了。劉超沒有再說話。
吳雁說,劉超你怎么不說話了。你是不是特別想?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地需要?
劉超本來要說什么,讓吳雁一下子給截斷了。
晚上,吳雁給劉超打來電話,讓他直接到“情海深處”。吳雁說她們已在那里等他了。劉超就急忙打車去了那個酒店。
彎彎帶著她的朋友,劉超認出是上一次見過的杜一飛。杜一飛文弱書生模樣,有些靦腆,一點也不像做生意的老板。
菜是杜一飛點的,一看就知道是杜一飛要做東,然后彎彎點了酒。一人一個高腳杯,彎彎讓服務生在每一個杯子里倒了多半杯的酒。彎彎說今晚上男女平等,一視同仁。劉超說,雁兒可喝不了這么多。彎彎說,喲,才剛剛開始,就護上了。劉超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雁兒是喝不了酒的。吳雁卻一聲不吭坐在那里,一種幸福安然狀。
四個人開始碰杯。先是共同碰杯,然后是單對單。杜一飛和彎彎坐在一邊,吳雁和劉超坐在一邊,從客觀上形成一種對抗。劉超擔心吳雁會喝多,所以一直護著吳雁。杜一飛當然也要護著彎彎。干杯后,又倒了第二次。
劉超主動替吳雁喝了一次酒。劉超知道,杯中酒是每個人的,他替了吳雁,吳雁就可以少喝一些。那是一種表現,也是一種真誠。
劉超在替吳雁酒的時候,彎彎在一旁哼起了小調:劉哥愛雁兒有多深,酒水代表劉哥的心。
彎彎一邊唱,一邊笑,一邊就靠在了杜一飛的身上。這邊吳雁也就向劉超傾斜過來。
酒是色媒人。兩對醉眼朦朧的男女,由不得就制造出一種氛圍來。彎彎主動把手伸過來,要和劉超握手,劉超就握住了彎彎的手。彎彎的手是綿綿的,這是劉超的感覺,但彎彎的動因不是讓劉超感覺她的手,而是在變著法兒讓劉超多喝酒。彎彎說,劉哥,你也得替我一次,就當作我敬你吧。劉超當然不能不喝。劉超在彎彎的杯里喝了一口。彎彎不依,不行劉哥,你得大口,就像你替雁兒姐一樣。劉超只好再喝一口。
吳雁當然也不會放過杜一飛。吳雁用同樣的辦法讓杜一飛喝了自己的杯中酒。兩個女人都在保護著自己身邊的男人,就像自己的男人一樣呵護著,兩個男人自然倍感幸福,縱然酒喝得再多,也是心甘情愿的。
后來出來的時候,彎彎和吳雁都有些喝多了。在走廊里,彎彎對劉超說,劉哥,我告訴你,雁兒姐今晚交給你了。劉超笑笑,沒有接彎彎的話。劉超覺得他心里還是比較清醒的。
彎彎說,你聽清了沒有劉哥,你今晚必須把雁兒姐照顧好。你懂我的意思么?劉超說我不懂。彎彎說,你不要裝糊涂,要是雁兒姐不滿意了,明天我再跟你算賬。
后來她們在銀海大世界下了車。杜一飛扶著彎彎,劉超扶著吳雁。吳雁不讓劉超扶她,可是吳雁已經明顯不能站穩了,劉超怕她碰在走廊的玻璃上,就用力去扶著她。
劉超其實是架著吳雁走進房間的。吳雁和彎彎不在一個房間里。兩個女人開著兩個房間。兩個男人自然得跟隨各自的女人走進他們相應的房間。
進房間的時候,彎彎再次對劉超說,劉哥,你可得照顧好雁兒姐。
可是一進房間,吳雁就進了衛生間。
吳雁在衛生間很長時間沒有出來,后來劉超怕吳雁有什么事,就去敲衛生間的門,劉超只聽到嘩嘩的水響。劉超就開了門,卻看到光著身子沖淋浴的吳雁。吳雁是背對著劉超的,所以劉超不知道吳雁是否感覺到他開了門。劉超一下子有一種眩目的感覺,劉超忙關了門。
劉超看到吳雁是在洗澡,也就放了心。劉超一個人躺在床上,感覺到有些眩暈。按說,他現在該回去了,可是他們說好了,今晚誰都不能回去,就住在酒店。劉超覺得這也沒什么,可是他覺得他該和杜一飛住一個房間。一開始他想杜一飛或者彎彎會過來的。然后男女各選擇一個房間??墒呛荛L時間過去了,吳雁不出來,杜一飛和彎彎也沒有過來。后來劉超自己走出來,到了彎彎和杜一飛的房間外。他敲了門,沒有動靜。他只好說我是劉超,還是沒有動靜,劉超只好悄悄地返回自己的房問。這時候,吳雁已經從衛生間出來,正在往身上套自己帶來的睡衣。劉超進來的時候,吳雁還沒有完全套上那件睡衣,也就是說,劉超還可以看到光著身子的吳雁。
吳雁好像并不在乎劉超。她沒有理他,自顧在穿著她自己帶的睡衣。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吧,劉超看到吳雁就是套不好她的睡衣。劉超想走過去幫她一下,可是劉超又不好意思走過去。劉超的意識還比較清晰,他在靠近門口的那張床上坐下來,然后躺下去,看著正在穿睡衣的吳雁。劉超感覺自己現在真的就是醉眼朦朧,他看不清現在的吳雁。他感覺燈光有些暗淡,這使他覺得眼前的吳雁并不扎眼。吳雁就像賭氣一樣,一聲不吭地自顧穿著自己的衣服,后來吳雁沒有站穩,打了個趔趄,然后干脆就倒在了床上。這時候劉超覺得自己應當去照顧一下吳雁了。吳雁畢竟喝了不少的酒,吳雁畢竟是女人。作為男人,劉超覺得自己應當做些什么。
可是劉超走過去的時候,吳雁擺了擺手。吳雁給劉超表達過來的意思好像是說,不用你管。劉超就又折轉身,回了剛才的位置。時間在一分分地過去。劉超好像聽到了從另一個地方傳來的滴滴的鐘表聲。劉超就試圖去尋覓這種聲音的來源??墒莿⒊瑳]有能夠找到?,F在劉超的意識雖然清晰,但處于一種興奮和茫然狀態,所以嚴格上來講,劉超畢竟是一個喝多了酒的男人。
后來吳雁在她的床上扭動了一下。劉超抓緊時間問吳雁說,你怎么了雁兒?
吳雁說,我要喝水。
劉超就起身去給吳雁倒了一杯水。讓吳雁喝了。吳雁說還要喝。劉超就又去倒了一杯,端過來,吳雁不接,讓劉超給自己端著。
劉超也有些站不穩,劉超就坐在吳雁的床邊。劉超就想起那天吳雁剛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躺著,不同的是,這個時候的吳雁穿著睡衣,而且沒有穿好,睡衣胸帶沒有系好,所以整個睡衣是半開放著的。劉超就又想起那天他幫吳雁拉羊毛衫時的情節。劉超就去給吳雁整理她的睡衣。應該說這個時候酒的作用超過了他的別的欲望,劉超并沒有別的雜念。但有時候會歪打正著,劉超的手不聽指揮,他用手拉睡衣的時候,其中有一只手一不小心就鉆進了睡衣里面。當然,劉超會很容易觸動到吳雁的胸。想不到這個時候吳雁說話了。吳雁說,哥,你要做什么。劉超被嚇了一跳。劉超想不到吳雁這個時候會說話,劉超想不到這個時候吳雁會叫他哥。有時候,女人的一聲“哥”,會把男人叫酥。劉超沒有應聲。他只顧忌了自己的那只手。他想抽回來,可是他感覺那只手比較沉重。
當吳雁的胸被劉超的手壓著的時候,吳雁把她的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劉超的那只手。吳雁說,你躺下吧。
劉超就像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他躺在了吳雁的身邊。他就不由自主地去做了進一步的動作。但劉超的手已經滑到了睡衣的外面。隔著絲質睡衣,劉超感覺到一種柔滑。劉超當然會想到上一次那種情景。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那天的繼續,但劉超明顯感覺到這一次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他一個人在動作。吳雁靜靜地躺著。劉超動作的時候,吳雁沒有掙脫,也沒有迎合。而且劉超感覺到了吳雁的兩眼角噙了淚,劉超就猛然想到了現在吳雁的處境。劉超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劉超是用一種耐心和毅力在支撐著自己的行動。吳雁好像是睡著了,一動也未動。劉超就想,我一個人做著,這有什么意思。
劉超就準備去另一張床上睡下。這時候吳雁說,你帶套子了么?
劉超被吳雁的話嚇了一跳。劉超怎么也沒有想到吳雁會這么問他。他喝了不少的酒,但思維還是比較清醒的。吳雁傳遞給他的意思是,我們要做,就得戴套子。這真的讓劉超好尷尬。他們是同學,多少年來一直保持一種純粹的朋友關系,10年了,10年同學,這真不容易呀,可是,當他們就要突破這種關系的時候,吳雁竟提出了這樣的條件,要做,就得戴上安全套。他一下覺得與吳雁的關系突然間拉遠了。
這時候吳雁又說,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你要真想做,就到街上買安全套去。
劉超一下子感覺自己的所有激情全然消失了。劉超說,我不去,都12點了。其實即使現在時間還早,劉超也絕不會跑到大街上去買安全套的。劉超感覺身上的那種騷動在迅速減弱。
劉超最終還是去了另一張床上。離開吳雁的時候,他好像聽到吳雁說了一句話,他聽到吳雁說他是“壞東西”。這讓劉超馬上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與現在沒有兩樣,惟一的不同是那時候吳雁還是一個人在城市里漂泊。在吳雁的臨時住地,劉超感覺自己的愿望就要實現的時候,吳雁說了一句“壞東西”。也許劉超認為自己并不是“壞東西”,也許劉超不想讓吳雁覺得自己是“壞東西”。總之吳雁的這句話讓劉超一下子功虧一簣。想不到今晚吳雁又對他說了這句話。這句話讓劉超感覺到了一種羞愧。但劉超卻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怎么也“壞”不起來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后來劉超又起身去了一躺衛生間。然后又躺下來。他瞥了一眼對面床上靜靜地躺著的吳雁,劉超知道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劉超就又有些不甘心了。他就突然想給自己賭一次:要是5分鐘以內我可以了,我不用套子。吳雁也不可能反抗的??墒牵捣昼姾芸爝^去了,劉超感覺自己還是不行。他覺得現在突然失去了那種能力。他不知道這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吳雁的條件打擊了他??傊恢罏楹卧陉P鍵時候突然就不行了。這時候,劉超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并沒有因為喝了酒而消減。劉超想,我是一個公務員,在單位一直是被公認的業務骨干,雖然還沒有提拔,但一直具有被提拔的可能。這種希望一直支撐著他的工作積極性,也約束著自己的生活準則。
劉超這樣想的時候,心情就無比沉重了。劉超就流了淚。劉超一般是不流淚的。劉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劉超想,剛才吳雁為什么非要讓自己戴安全套?難道我在她心目中與那些隨隨便便的男人沒有兩樣么?劉超就想到了吳雁與煤老板的關系,想到了她與杭州詩人的電話作愛。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勾起了劉超的傷心,劉超的心情遏制了劉超的行動。劉超就什么也不去多想了。劉超不想什么的時候,就睡著了。再醒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劉超一骨碌下了床,吳雁還睡著。劉超把吳雁叫醒。吳雁還是睡意朦朧。吳雁問劉超現在幾點鐘了,劉超告訴她是7點。吳雁說自己還想再睡一會兒。劉超卻突然又來了興致,就去拿起吳雁的手,看吳雁手指上的花瓣。可吳雁很心煩地說,我想好好地睡一覺,你不要打攪我好不好。劉超見吳雁真的沒有一點情緒,自己的那點興致也就很快消退了。
一夜無事。這讓劉超覺得是最大的幸運了。現在劉超就像是小偷沒有被抓一樣地輕松。于是就有一種食欲。他下了樓,然后走出了銀海大世界。劉超在外面的小吃攤上喝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在街上溜達一會兒,然后又返回銀海大世界。吳雁還睡著。劉超突然覺得好沒有意思,劉超就想走,想回家或者回單位。
離開吳雁的時候,劉超禁不住又拿起了吳雁的一只手,吳雁的手背很綿,手指漂亮,花瓣很閃亮,但吳雁卻沒有睜開她的雙眼。
劉超打車離開銀海大世界的時候,收到了網絡雁兒的短信。網絡雁兒約他上網聊天。劉超想起今天是星期天,但劉超還是決定到單位去。劉超覺得自己是那種把單位看得很重的人。
劉超突然感覺一種輕松,一種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