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賢等
關于“戴笠”之一說
《讀書》二○○四年第六期劉東先生的《舞蛇者說》提及軍統特務頭子戴笠之所以取名“戴笠”、字“雨農”,可引申為“雨地寒士”的形象,暗示出“出身寒微”、“貧賤不移”乃至“富貴不忘”等一系列附著了正面倫理價值的語義:亦可引申出“蒙面”的語義,并借此暗示出“行蹤飄忽不定”的意思。
我曾見過另外一種說法。胡燮敏所輯《名人名號趣聞》中有記載:“……在他(戴笠)出生前,他的父親在浙江省江山縣碌口鎮住宅大院做關帝會時,被人放火燒著了房屋。后來,烏云驟起,下起了暴雨,澆滅了大火。于是,他父親認為祖上缺水,便給他起名為戴笠,字雨農。意為頭上戴了斗笠,能避陽求水,給他弟弟取名為‘云霖?!?/p>
“戴笠是極端信命的人。相面先生給他算命,認為他缺水忌土。因而,在軍統局里,他用了許多帶水的化名,如江漢清、江淘、徐清波、海濤源、沈沛霖等。而用得最多的還是沈沛霖,因為自從他用了這個化名,他就飛黃騰達、事事順手。到了一九四四年,他的秘書認為此名用得過濫,建議他更名‘洪淼。戴笠一聽,覺得這個名字確實比沈沛霖含水分更多,馬上就采納了?!?/p>
這些說法與劉先生文章的主旨無關,這里只是聊備一說。
編輯手記
天氣漸熱的時候,在北大與清華之間的咖啡館里,一群法學學者應《讀書》之邀討論“知識產權與法律移植”。若沒有這樣的討論,像我這樣的外行還真是對有關部門落實知識產權的巨大努力缺乏真切的了解。以現在法律移植的速度和規模,我們實實在在地知道所謂“全球化”及其規則體系是如何重構我們的生活世界的。同樣是立法,執行的力度可能完全不一樣。比如說勞動法十年前即已頒布,除了個別的條款(如禁止童工)之外,在各地的實踐中往往不能落實。為什么呢?
類似的情況不獨法律實踐領域如此,知識界的情況也經常是相似的。比如說,在天氣大熱之際,一些朋友聚在一起討論勞動產權問題,那些久違的政治經濟學術語似乎重新獲得了與當代生活的相關性。但是,與有關私產入憲的熱烈討論相比,有關勞動產權的討論簡直就是大河中的微瀾,激不起浪花。為什么呢?
回答這些“為什么”并不困難,困難的是去面對這些“為什么”之后的為什么。社會的轉型既能夠激發人們逐浪前行的弄潮激情,也能夠激發另一些人難以遏止的危機意識。在觀望那些一往無前的潮流之余,這些滿懷疑慮的人們重新開始追問有關“目的”——也就是“為什么”之后的為什么——的問題:我們的各種努力的最終意義究竟是什么?
在思想文化史上,追問目的的方式各式各樣,其中之一是重新詮釋經典,從而對“最終問題”的追問總是與“如何正確地詮釋”的問題糾纏在一起。張汝倫為康德逝世二百年所寫的紀念文章重提目的論問題,他對康德的詮釋與對現代虛無主義的質疑糾纏在一起。因此,重提目的論問題本身比能否解決這個目的論問題更具有現實性。楊立華對“正確詮釋”儒學經典的訴求將他引向對“頌”的追索——這個追索是對“頌聲絕響、風雅失正的境況”的拒絕和批判。我毫不懷疑,這些追問本身必定會遭致或深或淺的懷疑。在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這種懷疑的力量遠遠大于上述追問的力量。這是我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雨后的夜仍然悶熱。在我的窗外,是一條僻靜的馬路;在馬路的北側是平坦的人行道;在人行道上,躺滿了住在附近簡易房中的來自各地農村的建筑工人。這會兒已是深夜,陸續有人站起來,往悶熱的房子里走去。望著他們被路燈照亮的背影,忽而想起傍晚時分路過工地附近,剛剛下班的工人們正在往簡易房的方向走去,他們互相交談、嬉笑,辛苦和快樂全都寫在他們的身體和臉上。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是一樣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