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組詩）

消 失

我夢見和她做愛

我夢見她變成了核桃

之后我夢見我在做詩：

“分開以后

你就混入那群藍衣人中間

再也無法辨認”

露 營

“都市的生活……”

他從帳篷里鉆出來，扶了扶眼鏡，

對著鏡頭說：

“實在是太現代太文明了！

哦！只有在這青山綠水的環境里

露營，

才讓我有了一點游牧民族的感

覺！”

鏡頭之外，

那些人開始拆帳篷，收起龍骨，

把睡袋和防潮墊分門別類地卷

好。

留披肩發的男人抽煙。兩個年輕

的女孩邊吃餅干

邊悄悄說話，碎碎地笑。

更遠處，一個孩子嘩嘩地往小河

溝里撒尿，

一條狗對著這邊不停地叫。

病

１

你能感覺到某處正在發炎

它們縱火 密謀叛亂

你在夜風里不停地出汗

原因不在于月亮

不在于那些還帶著昨天氣息的河水

不在于手心被攥出水的硬幣

天黑了 你不承認你的害怕

可是燈火依然張大嘲弄的嘴

形狀不詳的動物撲閃著翅膀飛過

你踩著長長的影子咳嗽咳嗽咳嗽

街邊 沒有一片葉子飄落

２

夜晚適于發酵和腐爛

往事散發可疑的甜味

加點大曲 它們或許能釀酒

雜醇令人頭痛

干杯吧 那就

干杯 為陀螺般旋轉的一切快馬

加鞭

眩暈并非病癥

不過與深陷一個女人的感覺類似

干杯 在天亮之前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３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寶貝 太陽照常升起

照鏡子 喝味道蕪雜的雞尾酒

在巍峨的寫字樓里打噴嚏

用鋒利的小刀

一下下地削鉛筆

只是永遠不要相信那些白衣人

不要相信盤尼西林 符咒和藥丸

蝸牛的房子正在被毀掉

你伸出手 抓住的無非是陽光

和一把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