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4年11月的某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她根本沒有記住,她腦子里只記得那天醫生對她說的話:“子宮癌。要做子宮切除,然后進行化療。”這是多么大的打擊,子宮癌?這怎么可能呢!老年婦女才容易患這種病,而自己才剛剛26歲呀!
弗洛朗斯·勒沃特——一位如花似玉的法國姑娘,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得了這種病。此事正好發生在她與貝特朗·博薩里翁熱戀,并打算停止服用避孕藥,準備要個孩子的時候,若是真的得了這種病,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不是都完了嗎?
她精神恍惚地找到自己的汽車,像棉花一樣癱坐進車里,手握方向盤,怔怔地望著前方。她心里明白,患了子宮癌意味著什么,她將永遠喪失當母親的權利,這怎么能對貝特朗說呢。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車里,足足呆了半個小時。
放療和化療很快開始了,15天一個療程,一共需要6個療程。隨著治療進程的推進,她稍胖的身體開始變得苗條,不知內情的貝特朗還向她表示祝賀,說什么“這樣就行了,不用再減肥了”,他哪里會想到弗洛朗斯患了癌癥。直到一次不合時宜的出血讓她再也無法隱瞞了,她這才對貝特朗說了實情。
在醫院的走廊里,弗洛朗斯碰到一些其他的癌癥病人,從他們身上她預感到自己未來的模樣:頭發脫落,牙齒稀疏,乳房松弛,骨瘦如柴。不知是出于愛情,還是出于自尊,她做出一個可怕的決定:出走。在次年1月的一天下午,趁貝特朗不在家,弗洛朗斯不辭而別。
頑強抗爭
弗洛朗斯有高級管理人員證書,沒費多少力氣便在波爾多附近的梅里涅克找到一份工作。她竭盡全力掩蓋自己的病情,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她出走之后,貝特朗焦急萬分,雇了一個私人偵探。兩個月之后,偵探終于找到了她的蹤跡。一天晚上,貝特朗來到弗洛朗斯租住公寓的樓前等她。他見一個面容憔悴、雙眼凹陷、頭戴發套的女人走來,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就是他的戀人弗洛朗斯?弗洛朗斯懇求他將自己忘掉,她希望獨自與病魔斗爭……弗洛朗斯的脾氣十分執拗,說話的語氣也斬釘截鐵。無法改變她的主張,貝特朗只好答應下來。
后來,弗洛朗斯體內又發現了新的腫瘤,她的癌癥轉移了,先是轉移到了卵巢,繼而轉移到了直腸。每隔3個月,弗洛朗斯就要打開一次肚子做手術。這段時間,弗洛朗斯喪失了運動的力氣,對一切東西也都失去興趣。她整天閉門不出,自感生命像沙漠一樣荒寂。每天早晨醒來,她都眼望天花板出神,心里不住地問自己:是堅持下去,還是自殺?難道就這樣等死嗎?她后來對人說:“沒有人能知道,在這4年里,我流了多少眼淚。堅持下來太難了!”

1997年11月,弗洛朗斯做了第12次外科手術。她的腸子被截掉一段,用了一段時間的引流管。由于她全麻做得太多了,在插入和拔除引流管時不能再打麻藥,倒霉的是她偏偏又沒昏迷,所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她再也無法忍受病痛的折磨,再也不想看見醫生,心想這是最后一次手術了,不管發生什么,也該結束了。
奇跡出現
在病魔慢慢吞噬她的身體的歲月里,惟一能夠減輕疼痛的是對滑板的回憶。她清楚地記得病倒前不久,她在巴斯克海邊玩滑板的情景。那是一個星期天,大海浩淼,海浪翻滾,水鳥翱翔,海豚出沒,她一連玩了幾個小時都不感到疲倦。當她最后一次從醫院回來后,她下定決心:重新登上滑板,到大海里搏擊。
為了早點開始運動,弗洛朗斯強迫自己吃東西,這樣才能長肉和恢復體力。剛開始時,她坐在地上練習,因為一活動就頭暈。接著,她就騎自行車,做些慢步長跑。兩個半月之后,她才試著下水。第一次下海那天,甭提多么高興啦!她起初只是在滑板上跪著,鍛煉了一會兒之后才敢站立。海風吹動她的頭發,海浪輕撫她的腰肢,她又享受到往日的歡快。這種對自己挑戰的第一個勝利,讓她重新感受到生活的多姿多彩。她買來烹調大全,開始學習自己做飯。她的精神狀態也一天天好了起來。在她的個人信箱里,醫院的復查通知單積攢了一大疊,她也毫不在意,連看都不看一眼。
她的滑板技術不斷進步,跳得越來越高,滑得越來越快。參加比賽的念頭開始吸引她。于是,弗洛朗斯加緊準備,一天訓練4個小時。2001年9月,在朋友們的催促下,弗洛朗斯決定到醫院進行復查。檢查的結果大出她的預料,4年來醫生第一次對她說:“情況不錯,各項指標都正常。”奇跡在她身上出現了!她高興得熱淚盈眶。
2002年夏天,弗洛朗斯參加世界女子滑板比賽,登上了冠軍領獎臺。當人們向她熱烈鼓掌的時候,很少有人知道她曾是個癌癥患者。
兩年前,當弗洛朗斯在大西洋水面上練習滑板的時候,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又闖進她的生活。他叫吉米·多尼奧,同樣喜歡滑板運動。不久前,他們在離海灘不遠的地方購買了一個農場,弗洛朗斯決定每年在這里免費接待5~6批18~25歲的癌癥患者,她想讓他們知道:“癌癥雖然可怕,但它不能剝奪生命的權利,只要同它進行頑強斗爭,生命會同患病之前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