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譜偌麥,幾百人將法國鎮的禮堂擠得滿滿的,他們正在聽日內瓦城議會議員的報告。尼科爾·卡斯托尼41歲,黑發披肩,綠色可愛的眼睛,身著職業裝顯現出極為美麗的身段。
吸引聽眾聚精會神的原因是:他們知道她過去曾是一個妓女、一個戒了毒的癮君子。
卡斯托尼出生在瑞士日內瓦一個受人尊敬的家庭,她有兩個兄弟,父親是工程師,母親和藹可親,是傳統的家庭婦女。但是卡斯托尼8歲時,田園般的美好生活破滅了,家庭的一個朋友開始強奸她,一直延續了5年,直到她鼓起勇氣反抗,才停止了侵犯。
她的厄運沒有結束,此后不久,家庭的另外一個朋友保證,要她成為模特,但卡斯托尼必須擺姿勢要他拍一組照片做成影集。卡斯托尼深信不疑,不知不覺地,他的要求越來越膽大,擺的姿勢按他的要求也越來越“露”。
父母發現了這些照片,引起一場慌亂。但是不久,她和朋友去度假了,對于年輕的姑娘來說,教訓很明顯,如果她有任何錯,是因為太漂亮了。
21歲那年,生活起了變化。卡斯托尼愛上了一位身材魁梧、名叫吉恩,米歇爾的法國帥小伙兒,認識不到4個月,她離開日內瓦去巴黎與他會面,在這里,吉恩·米歇爾全心投入了一個“快節奏的”世界,高賭注的紙牌游戲、通宵的舞會還有放在錫紙上細線條的海洛因。
他倆后來搬到布魯塞爾,吉恩·米歇爾在此地有間小酒吧和舞廳的生意。有天晚上,吉恩·米歇爾對她提出了要求。
“卡斯托尼,親愛的,你得幫幫我。”
“當然,吉恩·米歇爾,怎么幫你。” “勞拉會對你解釋。”
勞拉是卡斯托尼在酒吧女中最好的朋友,她說工作非常簡單,僅僅是喝喝酒、跳跳舞。
從那以后,吸毒成了卡斯托尼的必需。
之后,卡斯托尼又從酒吧女墮落成街頭的妓女。有一天,吉恩·米歇爾宣布他們要搬回巴黎,說那才是他們發展的地方,他指的是巴黎妓女最集中的紅燈區。
吉恩·米歇爾和他的朋友開始甜言蜜語哄騙,后來強行將卡斯托尼拉到大街上。如果卡斯托尼不愿意,吉恩·米歇爾就會發狂,掏出手槍威脅她,樂趣和浪漫都結束了。
恐懼加上羞辱,卡斯托尼妥協了。她改名叫“吉爾達”。她在黑暗過道邊的小路上徘徊,拉客賺錢。卡斯托尼戴一頂有面紗的帽子蓋住半個臉,以此挽回她還有的一點點尊嚴。
從22歲到26歲,“吉爾達”在5年的時間里,每天常常要接20到50次客,她將賺到的錢給吉恩·米歇爾,以換取海洛因,從中得到安慰,同時產生她的嫖客會愛上她的幻覺。
1984年,她的圣誕節禮物是患上嚴重的乙型肝炎,由于性交傳染的疾病損害了她的肝臟,那天早上她被疼醒,只有打電話求助。吉恩,米歇爾卻在狂暴中對她嚎叫:“你要將我暴露給警察嗎?”吉恩·米歇爾向她扔過一個花瓶,咆哮如雷地走出了屋子。卡斯托尼內心最后一點堅強的火花這時被點燃了,她意識到,必須逃走,否則將是死亡。
卡斯托尼回到了父母的家。她在床上躺了兩個月與疾病和毒瘤搏斗。她有時睡不醒,有時又睡不著,靠服用維生素、喝礦泉水、吃稀飯和煮胡蘿卜生存,她的體重只有43公斤。
她每周兩次強行拖著虛弱的身體到市戒毒中心去與一位心理學家交談,服用戒毒的藥品。
卡斯托尼的父母親永遠是慈祥的。“你爸爸和我多有福氣,我們與你永遠心心相連。”母親說。
卡斯托尼的身體漸漸地恢復,她開始申請工作,后來在一家國際貿易公司里做英語接線員和接待員。但是她的英語已經生疏了,甚至不知道怎樣使用打字機和傳真機。卡斯托尼決定參加英語速成課程的學習。1985年的9月,她終于開始了第一份真正的工作。
卡斯托尼攢到足夠的錢,就租用了一間小工作室,搬出了父母的家。逐漸恢復了自信心后,她學習了房地產和稅收法大學課程。有了新技術,卡斯托尼要承擔新的責任,她換了工作。
1987年,卡斯托尼結了婚,但是在這之前沒有告訴男友她的過去。即使他們有了一個女兒,結婚3年后還是離了婚。
1995年后,卡斯托尼活躍于資助生病兒童的志愿工作中,她參加了社會黨并且投身社會政治活動。日內瓦有個協會專門從事解救瑞士的妓女的工作,卡斯托尼出席協會的會議,告訴年輕的姑娘們自己的故事,給她們提供援助,她被選舉為該協會的主席。她協助地方政府處理房地產糾紛,并且成為人們眼中的政治家。
1995年,卡斯托尼和日內瓦的一位成功的建筑商結婚。3個月后,她被選舉進入日內瓦行政區議會。卡斯托尼提出了第一份議案,建議采取緊急防止犯罪措施,減輕對妓女的剝削。
就在這時期,她的秘密還不為人們所知,但是她做出了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她要寫一本書,告訴全世界她只對丈夫和協會里姑娘們說過的故事,故事不是悔恨而是吶喊。
卡斯托尼所擔心的是她的兩個女兒,這樣做會對她們有什么影響呢?她與丈夫和女兒的老師商量,丈夫鼓勵她勇往直前。
1998年5月,卡斯托尼的故事《黑暗過后的太陽》出版發行,它就像一枚炸彈擊中各大書店。以前默默無聞的議會代表成為日內瓦人談論的話題,卡斯托尼成為廣告宣傳里的明星,出現在電視訪談和報紙頭版頭條的新聞報道里。
卡斯托尼遇見的不是責備,而是對她的勇氣表示祝賀。她更驚訝地發現,她的坦誠使她成為一位宣傳員,在出書簽名會和公眾會議上,有些陌生人向她訴說最秘密的隱私和深藏的痛苦。
當然,有很多的瑞士人仍對卡斯托尼的坦率感到不理解,難道她就不覺得痛苦和羞辱嗎?為什么不保持平靜忘掉噩夢呢?她認為,有些以前做過妓女的人怕人們認出她們,悲慘地度過余生,這不是她的生活方式。而她要誠實,惟一的出路應該是全面地面對自己的過去。
現在,尼科爾·卡斯托尼仍堅持辦講座,她與婦女團體、中學生和大學生交談,她告誡做父母的人們,孩子們的性犯罪比很多人想像的要頻繁。
一天上午,卡斯托尼演講完后,注意到一個大約18歲的年輕人在人們都離開后,向自己走過來。
“我很擔心女朋友,”他靦腆地說,“她在小時候遭受了你告訴我們的那種傷害。現在她整天想這事情,有時候甚至談到要自殺,我不知道該怎樣做。”
“找社會工作者,”卡斯托尼急切地回答,“如果愿意,把她帶到這兒來,不能再等待了!”
年輕人答應一定這樣做。他們的談話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我覺得我負有重任,”卡斯托尼說,“如果我僅僅是拯救了一位姑娘不墮落成妓女,我也認為,我經歷的所有痛苦和遭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