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都由你

村干部老汪敲開阿土的門，樂呵呵地遞上一支煙。阿土受寵若驚，不知所措。聊了幾句，老汪就直入正題：“市里小康工作組要下來檢查，內(nèi)容包括農(nóng)民科學(xué)文化水平，青壯年文盲數(shù)不能超標(biāo)。昨晚干部集體研究，要想辦法把你這個文盲‘消化’掉，因此，只好把你當(dāng)作‘病亡’處理，把戶口注銷……”

阿土大吃一驚：“什么？讓我病亡，要讓我死掉？”

“你急什么？”老王吸口煙，解釋道：“又不是讓你真死？只是用這個理由把你的名字先劃掉，讓村里少個文盲名額，別拖咱村評先進(jìn)的后腿。”

“不行，沒有戶口我成黑人啦！”阿土焦急地說。“你要戶口干什么？”老汪接著說：“村里決定，補貼你500元，讓你到鄰縣你姨媽家住十天半個月。你是單身漢，門一鎖，人一走，上面下來查也找不到你……別猶豫了，半個月500元，比我們干部工資可高多了。”

有500元錢假死一回也只值得。阿土想了想說：“那半個月后我還回來不？”老汪說：“當(dāng)然還回來。你這就去向村財務(wù)領(lǐng)錢，明天就走人，事就這么定了！”老王話罷，拍拍屁股走了。

阿土知道村干部是得罪不起的，第二天，把大門一鎖，就躲檢查去了。

阿土手頭有了錢，在姨媽家日子過得好舒暢，還真“樂不思蜀”了。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他想回村拿些換洗衣服再到姨媽家住。不料剛到家，老汪又來敲他的門，說：“你回來了，很好，現(xiàn)在就呆在村里不要出門。”阿土沒好氣地應(yīng)道：“我不是病亡了嗎？戶口都注銷了。”老汪馬上遞給阿土一支煙，悄悄說：“上次，你戶口是在專門應(yīng)付奔小康檢查組的復(fù)印本上注銷的，沒報派出所，誰也不知道。如今，市里又派來計劃生育檢查組，你是單身漢，計劃生育執(zhí)行得最好，這次上報的戶口本上要恢復(fù)你的名字。”

“怎么？上次讓我死，這次又要讓我活……你們又不是閻王！”阿土苦笑著說。老汪拍拍阿土的肩膀，無奈道：“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說罷，跨出門去，又扭回頭吩咐道：“就這么定了！”

阿土目送遠(yuǎn)去的老汪，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只能憤憤地吐了口唾沫，說：“反正我的死活都由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