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出口

《尋找地鐵出口》是聰的第四本書，也是她的第一部長篇。從她開始構思這個故事起，我就像期待一個新生兒的誕生一樣，期待著它的完成。當它終于以一本書的姿勢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欣喜的。

一直認為，一本好書就像一段奇妙的旅程。一頁頁地讀下去，如同沿著旖旎的風景不停地前行，不能釋手。聰的故事，從地鐵開始。糖、棉、藍泰思木、唐三彩……他們在時空錯位的某個瞬間，在彼此的生命中刻下印記，不能磨滅。

我用一整天的時間，看完這個故事，合上書的時候，我很沒出息地哭了。我想到聰寫下故事的那個夏天，每天清晨，她隔著電話給我講那些情節，我知道，那個時候，她已整夜未眠。我躺在上鋪的床上，面對著墻，無聲地任眼淚肆意流淌。

關于故事的梗概線索，其實簡單得一目了然。讓人驚嘆的是那些細節上的雕琢和建構，不管是關于物還是人，都是下了功夫的。有些地方已近乎工筆。在“糖”的部分表現的尤其明顯，小情人星的一切就像文中描繪的“選擇我”甜點一樣，散發著曼妙迷離的氣息。情節上，雖然糖、藍泰思木、棉、唐三彩是故事的兩條主線，但是他們的故事就像大樹的枝干，撐起最初的輪廓，讓那些依附其上的藤蔓密密地纏繞出整整一片的感動和愛。

最讓我感動的是番西桃為了救藍泰思木而死的那一段。番西桃既不美麗，也缺乏魅力，可是很可愛，可愛到在故事的最初真的是“可憐沒人愛”的地步。最后，在一次航空事故中，為了救藍泰思木犧牲了。她并不想成全糖和藍泰思木，她只是愛他，就像她在生命的最后時說，“我不想讓你死”，所以她選擇自己死。她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自己對藍泰思木的愛。在這里，作者并沒有把番西桃處理成一個偉大的形象，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點。一個小人物，死的時候依然是一個小人物，盡管事后受到大人物一般的待遇。但是，小人物也有他們自己的愛和情感，有權利去愛和被愛。就像藍泰思木最終“突然間覺得她是個需要保護的女人，他想把番西桃摟得更緊。”

然后，就是故事的最后一部分，棉和糖又回到了現實的生活。可是“記憶好像是缺失的一段。總有些東西，在頭腦中模糊而過，閃電一般，就像蝴蝶的翅膀，飄忽著扇動，閃閃爍爍，卻總是無法抓住”。

后來，聰總問我，如果你是糖，你會怎么選擇？是要棉還是藍泰思木？我沒有說話，反問她，你呢？我們一起相視而笑。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選擇的，比如感情。男人，畢竟不是菜場里的青菜，可以挑選，可以討價還價，可以任你撕去那些你不想要的黃葉。那些發生過的感情，那些記憶的碎片，像刻在皮膚里的刺青，無法擦去，無法忘記。

棉和藍泰思木是兩種不同的男人，一個英俊桀驁，一個靦腆溫柔，怎么選擇呢？出口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當過程告一段落了，也便成了出口。所有看似荊棘遍布的歷程似乎最終都車到山前必有路，無非是扎了扎手，繞了幾個彎。然而，這是否正是既定的軌跡？我們找到了出口，還是出口找到了我們？地鐵站里沒有死胡同，而出口的選擇——所有的出口通向了地面。我們在下邊迷迷糊糊渾渾噩噩，誰知道走錯的出口是否更接近目的地？

想像，是聰面對生活的出口，在她的幻想中，她更熱愛她的文字和生活。她用想像和我們分享她的感受，我很高興自己是其中的一個。希望，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