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操

城建局局長汪子華眼下正被一件很是燙手的事煩著。說實在的，這還真的是一件很不好處理的事情，也是一件他到城建局長這個位子上所碰到的最為難辦的事情。

此刻，他手里夾著一支煙，站在窗口邊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外面的一條新修的馬路，繼而又越過這條頗具現代化的馬路，看著遠處的靠近江岸的那一大片長滿了蒿草的荒地……文章就在那一片荒地當中。他有幾分無奈地搖搖頭。

這時，桌上的電話驚天震地般地響了。他車轉身來，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看著電話機。那機子沒命地叫著。他走過去，隨手將煙屁股用力撳進了煙灰缸里，然后把電話免提一按：“哪個?”“是汪局長么?我是小胡啊。”電話里是一個有些喑啞的聲音。

“我說你這是干啥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這要大家一起討論才行的……你怎么就……好啦，好啦，這事就這樣……我還要開會，沒時間……回頭再說……好啦，就這樣。”汪子華很不愉快地將電話撂了，然后從煙盒里取了一支煙點上火吸著。他是個很有一點涵養的人，平時跟人說話一般都是很溫文爾雅的。可是今天他卻一反常態，說的話里帶著不少的火藥味。

這個胡老三做什么事都是這樣黏黏糊糊的。已經跟他說了，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定的，他就是腦袋瓜子不開竅。汪子華這樣想著，一只手很有點樣子地將煙在那個碩大的玻璃煙缸里彈著。他很不想見到他，一開口說話就是一股難聞得嚇人的臭味。這種味道只有多年沒有刷牙才會有的……

這時，桌上的電話又叫了起來。汪子華很不情愿地將免提按下：“哪個?”

電話是老婆楊晶打來的：“你回不回來吃飯?”

“不回，有事哩。”汪子華將聽筒拿起來說道。

“我跟你說，有一個姓胡的送了一個大信封來，說是給你的什么材料……”

“什么材料?”汪子華就好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地從躺著的皮椅里一下就彈了起來。一張有些顯得過長的大白臉那么一拉，于是就幾乎成了一個碩大的正方形。“里面是什么東西?”

“我沒看……我來看一下……我跟你說，里面可都是很嚇人的東西!”

“什么東西?”汪子華緊張地問道。

“錢!”楊晶有些夸張地喊道。

“多少?”

“我來點一下……兩萬塊!”

汪子華一聽，剛才還挺緊張的臉色一下子就恢復了平靜。他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說道：“給他退回去!”

“退回去?往哪退?”

“我告訴你一個號碼……8336627，你打這個電話要他自己過來把錢拿走，不然的話你就說我會把錢交到紀委去

放下電話，汪子華鼻子里很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兩萬塊錢就想打發我?也不看看我是誰!別說你是兩萬塊，就是兩個兩萬我也不會瞧上一眼的。什么東西嘛?兩萬，我這里人家拎過來二十萬我都是冬天里的湖水起了凍沒有浪花兒起……”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眼睛往墻角落里掃了一下。

怎么不是呢?那邊墻角邊上就放著一個裝火腿腸的紙箱子，那里面很是齊整地碼著二千張那種非常可愛可以勾人魂魄的藍色花紙!兩萬塊算個診蛋么?

汪子華很不屑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那個曾經是火腿腸的故居。可以說，他今天除了上廁所，幾乎就沒有離開過辦公室，為的就是這二千張勾人的東西，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他是一點主意都拿不下。

這是福建樟洲那個姓姚的干癟老頭送來的。他領導著一個不算太小的建筑隊，江城的工程只要他想做，一般都能拿到手的。這家伙話不多，但出手卻是很闊綽的。

上午一上班，辦公桌都還沒有來得及抹，就見這家伙手里拎著那個火腿腸箱子走進來，很輕松地說道：“本來想請您坐一坐的……咱就不多說了，送您一箱火腿腸嘗嘗……”說完，他就把箱子放下，然后就出去了。

你這是干的什么?給我送火腿腸?我……你這也算是打通關節?用火腿腸來打通關節是不是有點滑稽?汪子華臉上露著一個訕然的微笑，然后有些不屑地用腳踢了一下那箱子。咦，不對呀，這箱子怎么沒有多少份量呢?這里面是什么東西呢?

汪子華雙手叉腰足足盯了火腿腸故居有十分鐘的樣子，然后才掏出鑰匙來將紙箱子上的膠帶給劃了，打開來一看，哇，不得了，原來里面裝的全是百元大鈔!當時，汪子華就覺得眼前有一道很耀眼的藍光閃過，接著，他的心里就咚隆一聲地狂跳不止!那腔子里的血也好像要涌出來一樣。原來不是火腿腸，是這玩藝!好險，我還差一點叫辦公室的秘書小劉過來揀幾根火腿腸回去炒菜!他非常快捷地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十分莊重與小心地將紙箱子搬到辦公桌上，又很是鄭重地將里面的錢拿出來點了一下，一萬塊錢一扎，一共是二十扎，那就是二十萬!大概有十分鐘的樣子，汪子華整個人就像是傻了一樣的，臉上就跟糊了一層豬油一樣的閃著一種毫光，同時還凝固著一種表情，就那樣看著眼前這一堆藍燦燦的東西。一直到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才讓他又回到了現實當中來。

電話是市政府秘書處打來的，說的就是關于工程隊的事情。汪子華很沉穩地回答市秘書處的人：“正在看材料……我想好好比較一下，最好是要選一個比較穩當一點的隊伍，技術等方面都沒有問題的隊伍……我一定盡快將有關材料報過去……”

接完電話，汪子華趕緊將那些錢放回到箱子里，然后又找出膠帶來將火腿腸的故居封好。放哪里呢?是啊，這么多的錢放什么地方?辦公室的柜子什么的基本上是沒有上鎖的；而且他的辦公室是可以讓其他人進來的，起碼打掃衛生的和秘書小劉就可以隨意進來，他們都有鑰匙。汪子華很有些為難。就在這時，有人在敲門。這不算很高的聲音著實把他嚇了一跳。說實在的，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不希望有人進來的，那怕是老婆也不行。可是那敲門聲還在繼續著。汪子華沒辦法，只好先將紙箱子還放回到原來的地方，放好之后，這才將門打開，原來是秘書小劉。

“汪局長，我還以為您不在哩。”小劉呱啦繃脆的嗓子幾乎整棟樓都聽得見。平時他很喜歡聽這個長得還很不錯的女人的脆嗓門，可今天卻覺得這嗓子有些刺耳!

汪子華很平靜地說道：“我在接一個長途……有事么?”

“又有幾個工程公司送了材料來。看來，這塊肥肉還不定落在誰的嘴里哩。”

“不收了。已經有那么多……”汪子華拿著一枝筆在一張紙上畫著。

“哎呀，汪局長，您買那么多的火腿腸干嗎?”這時，小劉一眼瞧見了放在墻角的箱子，于是又大聲喊叫起來。這還不說，她還走到箱子跟前，用腳對著箱子踢了踢。

你別!汪子華幾乎魂都要嚇掉了，差點就要喊出聲來。這家伙怎么這樣的冒失?他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不露聲色地說道：“吃唄……你說干啥呢?”

“啊，難道真的是火腿腸么?”小劉又用腳踢了一下那箱子，于是汪子華的心里就又咚地跳了一下狠的!

汪子華哈哈一笑：“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吃的方面想問題……火腿腸，還火腿肝哩!那是我同學帶過來的書……”

“我說哩……喏，我把材料放這……”

“放這吧。”

小劉打著哈哈就出去了。她這一出去，這邊汪子華可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個小劉魂都要給她嚇掉!

最后，他把這個“定時炸彈”放在了那個唯一有插銷的書柜里。

安置好炸彈，他把小劉叫來了：“你跟總務說一下，給我弄一個有鎖的柜子來……你看看，我這里這么些個柜子，一個有鎖的都沒有，一些個資料什么的也不好放哩。局長嘛，總有些比較重要的東西要放，你說是么?”汪子華開玩笑似的說道。

小劉聽了笑道：“怎么樣?我早就說了您應該有一個比較牢靠一點的柜子什么的，可您偏不聽。沒問題，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去……堂堂一個局長，辦公室里連個帶鎖的柜子都沒有，要有個小秘密都沒地方放…．—”

小劉一邊說一邊就出去了。汪子華望著她的很有點樣子的身段不知說什么好。感覺上，她的身段沒有老婆的來得苗條，但比老婆的要有味得多。你看那細如蜂腰的身子，恰到好處地在胯部那里很美妙的一轉彎，于是，一個令許多男人醉心的雙S就有了；接下來就是那走起路還略為有些顫動的臀部……而最讓汪子華感興趣的是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子很特別的味，也說不清是香味呢還是別的什么味，反正每次聞到這味都有些心旌搖動，于是每次他一邊盡量地多吸一些她的味道進去，又一邊盡力地克制著心里不斷升騰著的欲望……應該說，這還是很難做到的，但很有意思。大姑娘守住貞操只怕也是這樣的吧……

午飯是銀行的一位朋友在本市有點檔次的綠葉宮請的。這地方很有情調。席面設在竹林深處的一個涼亭里。大熱的天，在這里一點都不會出汗。當然，這與身后站著一個妙齡女郎不住地給你扇風分不開。順便說一下，這里是不用電風扇的，所有的清涼都是由小姑娘手里的扇子來提供的，說是純自然。菜色很美，酒就更加對汪子華的味，是那種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香的用好多種名貴中藥泡出來的酒。這還不說，圍著桌子邊上轉的這些個姑娘，一個個都長得粉嫩嫩的甚是勾人。此時正是熱天，所以她們穿的衣服就很少，上身是緊身小褂，蓮藕般白嫩的胳膊露到了肩頭；胸部鼓著有如小山包。只要她們一舉手，于是從她們腋下的衣服口子里就會很誘人地露出一些讓人怦然心動的景色來。下身是超短裙。那裙子短到剛好將銅鑼一般的屁股遮著，于是，玉柱般光鮮可人的大腿就很耀眼地在跟前晃著。如果說桌上的菜味道很好的話，那這些姑娘就真可謂是秀色可餐了。有幾個家伙就時不時地與小姐們來上那么一下，挨挨擦擦地在人家的手上腿上甚或屁股上來上一下。姑娘們也是見過世面的，開得起玩笑的，所以當一位客人將一位姑娘摟過來時，這姑娘索性一屁股坐到這位客人的腿上，于是席間就爆發出震天的笑鬧聲。

這樣的情景要是換了平時，汪子華一定也會上去湊一湊熱鬧的。

說實在的，汪子華對這個綠葉宮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就在一個月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大熱天，福建的一個姓劉的老板就在這里請他吃飯。酒足飯飽之后，給他開了一個房間讓他休息。正迷糊著要進入夢鄉，就見一個很是靚麗的女孩子款款地走進了房間。說實在話，他還真是從來沒有在外面玩過女人，尤其是在這種場所。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出沒于酒家飯店的操這種生意的女子就是“雞”，而“雞”是不干凈的!所以，當那個女孩尤如白蔥一樣嫩的手在汪子華身上撫摸時，汪子華很不習慣地將她的手推開，說道：“你，你干嗎?”

女孩見他這樣，低著頭哧哧一笑說道：“是劉老板叫我來的。”

“劉老板叫你來干嘛?”汪子華坐起身子來，帶著一些警惕地看著姑娘。

應該承認，眼前的姑娘長得那是沒話說的，皮膚白凈，高胸細腰頗具吸引力；尤其是兩條修長的腿……

“你，我看你還是走吧，我不習慣這個樣子的。”汪子華很緊張地說道。

那姑娘還是那樣笑著，然后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由于裙子太短，她這么一坐，兩條白得有些耀眼的腿就幾乎全部地展露了出來；這還不說，汪子華甚至都看見了姑娘那里面的粉紅色的小褲衩……

汪子華就覺得臉上的溫度在升高，心里也在咚咚地狂跳著。說實在話，汪子華長這么大，除了自己的女人，他從來也沒有與別的女人這么來過事。

那姑娘又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過來，慢慢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汪子華一見，嚇的大叫一聲：“你別……”

就在這時，房間的電話響了。汪子華抓過電話，一邊說道：“你把衣服穿上。”然后對電話里說道：“哪個?”

電話是劉老板打來的：“局座，怎么?還沒進入正題?你放心，這是我花了三千塊請來的童子雞，沒有破過身的，絕對沒有問題……”

汪子華一邊聽電話一邊不住的拿眼看那姑娘。那姑娘也一邊看他打電話，一邊把身上的衣服脫得一根紗也不剩，于是，一個粉琢玉雕般的女人酮體就完完全全地展露在汪子華的面前……后面劉老板說了一些什么，他已經聽不見了

兩個人好一陣子云山霧罩……完事之后，就見那個姑娘雙手捂著下身，人成大蝦一樣的縮在床上，嘴里不住地吸著涼氣，好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那殷紅的血點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真的是個處女!

看著她的這個樣子，汪子華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一種完整地占有了的感覺就像被吹開來的一個氣球不住地膨脹，非常迅速地充盈了整個身心。這種感覺可是從未有過的!

他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被人毀壞的藝術品一樣，站在床邊上，伸出手去將她整個人展平，然后就那樣帶著幾分貪婪地看著。至今，那個姑娘腋下的那個有如一枚橄欖一樣的紅色胎記依然很清晰地印在他的腦子里……汪子華很是慷慨地給了姑娘兩百塊錢。姑娘也很是感激地又和他來了一次。事后，汪子華問姑娘叫什么名字，姑娘嫣然一笑道：“一定要告訴你么……就叫我小潔吧。”

打那以后，汪子華就對漂亮的女孩有些感興趣。在此之前，他是不慣這樣子與別的女人打情罵俏的。這就算是開了一個好頭吧。

可是，今天他卻好像對這些不太感興趣，甚至連瞧都沒有正眼瞧一下這些可人的小嬌娘。盡管請吃飯的那個客戶很明確地對這幾位姑娘說，已經給各位開好了房間，等各位吃過飯后陪著他們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這極富誘惑的話題也沒有能打動汪子華，他的眼睛就好像蒙了一層霧似的，即看不到美味佳肴，也瞧不見雨色春香。是啊，這是為啥呢?其實是很好理解，他的心里記掛的是那一箱子“火腿腸”!你想想，就那么個定時炸彈放在辦公室里的沒有上鎖的柜子里，換誰都很難安穩的。所以他只是略略地用了一點東西，就借故離開了綠葉宮。

他差不多是坐著火箭回到了辦公室。進到辦公室里，首先就是奔到那個柜子前，打開門來看一下那個東西在不在。在路上時，他的腦海里盡是一些很是古怪的東西，總是以為這東西沒有了，不見了，一定被人拿走了，不是小劉就是那個打掃衛生的……還好，這玩藝它還在，安然地躺在柜子里的第二層隔板上。他用鑰匙劃開箱子，很仔細地看了一下那些可敬的老人，然后才將膠帶拿出來重新將箱子封好。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桌上煙灰缸里的煙頭都差不多要起堆了。一個下午，汪子華就這樣坐在房間里的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眼睛則看著窗子外的江景。他的眼睛是瞇著的，于是那本來就很是細長的眼就跟睡著了一樣，如果不是他間或地將煙放到嘴里吸一下，你真會以為他已經進入了夢鄉。

遠處的那一大片蒿草叢生的開闊地就是準備興建沿江公園的空地。這是市里投資將近五千萬的工程。這可是一塊人人都想的肥肉，都想著在這塊肥肉上割上一塊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自打這個項目開始立項，還沒有進入實質性運作，就已經將各路人物引了來。這些人一個個都使盡渾身解數，都希望能在這個工程上賺上一筆。

在汪子華到任以前，作為市城建局局長，在對一些工程定隊伍方面是有著絕對的權力的。一般來說，在江城找工程，最關鍵就是先要把城建局長這一關過了，然后才好殺進去。所以好些個想要干工程的人都想著先要把城建局長擺平，因此就有不少的人采取了不少的辦法來過這一關；當然也就不成問題地將一任又一任的這個位子上的人物弄了下來，有的進了某一個由武裝人員嚴格保護的所在，吃著由人定時定量送來的飯食；有的則將頭上的戴著的帽子由大換小，甚至沒有了帽子，成了光頭一個……汪子華的前任就是因為把著修一段路的關，沒有能堅持住，得了人家五萬塊錢，一家伙就從管人的成了被人管的。原先上下班有車來接送，現如今就只好擠共汽了。說起來，這家伙也是倒霉，據他自己說，當上干部后，吃點喝點的事是有，但拿錢還是第一次。真他娘的大姑娘偷漢子，一次就大了肚子出了丑，男人的味都沒有品出來，不值哩!

城建局接連出現問題，這對市里的領導是一個很不小的刺激。所以在人選上就格外的慎重些。組織部門把全市可以挪動的干部拿出來比了又比，最后還是認為汪子華是個不錯的人選，于是就放到了城建局長的位子上。此外，為了防止再出現前面的情況，市里還對城建局長的權力作了一些限制。比如，在一千萬元以上的工程，城建局長所定的隊伍一定要呈報市里有關領導。在呈報之前，他還要對這些想來染指肥肉的人進行把關；也就是說，他將根據一些可參考的資料來決定什么隊伍可行，什么隊伍不行，然后將考查出來的情況寫成專門材料呈報市里的領導，以使領導以此為依據來作出決策。當然，一般來說，只要是城建局長看中的隊伍，一經報上去基本上是沒有問題了。作這些限制目的在于讓城建局長不至于膨脹得忘乎所以。其實哩，這樣的限制可是把那些個想要工程的老板們害苦了!你想，以前就只要打發一個婆婆就行了，現如今還要準備著打發另一個婆婆……

到任后的汪子華很為他的前任感到遺憾。說起來也是前途無量，才四十出頭，還是北京大學出來的。干得好的話，熬個三五年，市建委主任擬或副市長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戴上的。汪子華在為他的前任惋惜之際，也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千萬可不能學他。自古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為著幾個錢把個錦繡前程丟了是劃不來的。同時，他也在城建局進行了一些改革，如局長不設專車，一律由小車班派車，派到誰就是誰。這樣的話防止局領導與某個司機建立一種關系，因為現在而今找門子辦事的人一般都是找司機秘書的。再就是局長辦公室采取公開化，徹底改變以前那種城建局長的辦公室神秘得有點像是陰曹地府一樣的令人可怕的現象。只要是局里的人就都可以進去。作這條規定時，汪子華甚至還說了一個笑話，說是美國總統辦公室都允許全世界的老百姓進去看哩!

“以后，我的辦公室只要是局里的人，什么時候都可以進來。喏，小劉你去多配幾把鑰匙，你留一把，再給打掃衛生的一把。把那個盼盼門給拆了。又不是住家，整這么個嚇人的門干啥?”

前任局長的辦公室沒有人可以隨便進去的，厚重的防盜門將包括司機與秘書在內的所有人很嚴格地隔在外面，誰進去都要打招呼才行。那時候滿局里的人都覺得局長辦公室是個令人敬畏的地方。甚至有人以此來打賭，誰要是敢進局長辦公室，賭一百塊錢!

汪子華就任后用了前任局長的辦公室。有人建議他換一間辦公室，說那樣不吉利。汪子華搖頭不同意：“干啥呢?什么吉利不吉利?關鍵在個人!咱們是來干活的，不是一天到晚窮折騰的……”

“那，房里的柜子什么的要不要換一換?”小劉接上話茬，“那都是沒有鎖的柜子……”

這也是前任局長的習慣，因為他的辦公室壓根就不可以隨便進去，所以柜子安沒安鎖什么的無所謂。

“不換。沒鎖就沒鎖……”汪子華很灑脫地說道：“辦公的地方，又沒得什么金銀財寶，沒鎖就沒鎖吧……”

你還別說，這么一改，以前的那種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的感覺沒有了，整個城建局就好像都亮堂了!大家伙們說話干活都有了生氣!這個樓里是一東一西兩個樓梯上下。由于前任局長的原故，靠近局長辦公室的那個樓梯幾乎就成了局長一個人的專道，即便是樓梯邊上的辦公室人都不走，而是舍近求遠的走另一個樓梯。

汪子華上任伊始就把這些條條框框給改了。一下子就把城建局沉悶甚至有幾分荒唐的樣子給革掉了!

城建局有了新的氣象，當然，像以前那樣的，來辦個什么事也就沒有了以前那樣的神秘，而是很有些透明度的進行著。一些個想走點什么路子的人就很有了幾分忌憚。這期間也確有一些大膽的主兒給汪子華送上過一些偽裝得很好的包包或者什么來，其實那里面都是錢，最多的也曾有過三幾萬塊的樣子，但汪子華一概不為所動。

總的感覺，用他自己的話就是，他好比是駕著一葉扁舟穿行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一定得好好的把住舵，不然的話就有可能出問題!不但如此，他汪子華還很愿意在這個位子上好好的干一家伙。說實在話，他還想往上拱一拱，當個副市長什么的。就他們這一個班的同學，當上地市級干部的有好幾個，甚至還有一個當上了副省級。當然副省級他不想，但最少他要弄個副市長干干，不然的話，當年在班上數一數二的班長這臉就真是不好放哩!

可是，今天這舵就似乎很不好把!今天這家伙一把就拎過來二十萬塊，這就令汪子華感到有些不適應。他的心里一直就在嘣嘣的跳!兩千張那種勾人魂魄的藍精靈，就意味著一臺帕薩特；就意味著飲露山莊一棟小二樓；就意味著……說實在話，在處級干部的這個位子上，汪子華也算是呆了幾個地方，但從來也沒有見過有如此之大手筆的，一把就是這個數!記得那時節在衛生局當副局長，雖然也算是個有權的單位，可一來他是副手，二來那地方撐到死也就是弄個營業執照什么的。你想，做小本生意的誰會碼這么多票子來打通關節呢?至于在市科學協會當副秘書長那會，那就更加的不要說了。那地方的人一年不洗澡衣服上都不會有油膩子，還會有誰給他們送錢呢?當然，飯局還是有的，因為他們科協手里也還是掌握著一點小權力，那就是給一些科技項目作鑒定的權力。那些個想讓某個課題立項的人，一般都會很大方地在本市一些體面而上檔次的酒店來宴請他們的。仔細回憶一下，上了副處以來，除了飽了口福，以及收了一些煙酒外，票子那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說實在的，這也就是汪子華很是牛的地方!他不止一次地在一些場合有幾分自豪地說自己在這方面還是一個守身如玉的處女!關于這一點，組織上也是清楚的，正因為這樣，才把他安排到這個很重要的位子上來。說實在話，到了城建局，汪子華一如既往堅持著吃點喝點可以，拿錢不行的原則，所以他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這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誰?”汪子華還是將免提按下去了。

“他不肯來拿。”又是楊晶打來的。

“那……你不管他。你把錢收好，回頭我交給紀檢……”

“真要那樣做么?”

“還能怎樣?”

“我說，你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那樣做怕是人家會說你太那個……”

汪子華沒有馬上回答老婆的話，拿著聽筒沉吟著。

“要不就先放著，等過幾天再說……”楊晶又說道。

“我來給他打電話吧。”汪子華很決然地說道。

“洋洋來電話了。”汪子華正要將電話放下，楊晶又說道，“她說她暑假不回來，邀了幾個同學上黃山去了……”

“亂彈琴!她不是要在學校里復習么?她不是說好了，一定要好好干，爭取考上研究生么?怎么就變卦了呢?”

“她說她寫了一本書，一家出版社的編輯表示很感興趣。這次上黃山就是陪這個編輯。”

“不好好讀書，寫的哪門子書呢?”汪子華很不以為然地說道。“就她那一點水就能寫書，簡直是……唉。”

“你這個觀點不對。她真要能寫出點東西也不是壞事……再說，她們學校寫書出書的女孩子多著哩!”

“我知道，那都是一些什么東西?純粹是文字垃圾!”

汪子華拿著話筒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洋洋是汪子華的寶貝女兒，就讀于上海的一所大學。這孩子是個很有一點個性的姑娘，她說了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剛剛上大學時，她曾經信誓旦旦地說，大學畢業接著就考研究生。寒假回來她還是這么說的。而且她也明白，現在的行情，不考研究生連工作都很難找到!當時她的話著實令汪子華與楊晶很是高興了一把。可是，才幾個月的時間怎么就變了呢?一個暑假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個月的時間，去一趟黃山，哪里還有時間看書?人家的孩子就是放假不回來，也是在學校或者其它的什么地方參加考研補習班。她可倒好，竟然還有心思出去玩!一股莫名的火氣在汪子華的胸間升騰著……

汪子華操起電話來準備給女兒去個電話問一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電話撥過去是忙音，于是汪子華就將電話給放下了。等了一回他又重撥了那個號，但還是忙音。汪子華只好無奈地將話筒放下了。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他還如先前一樣把免提按了下去，于是里面一個很是粗啞的嗓子說道：“汪局長嗎?我是小胡……”

“小胡啊，我正找你哩。”汪子華的語氣很明顯的有些不耐煩。

“汪局長，你不用太在意……其實我們也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你不要說那么多，趕緊過來把錢拿走……說實在話，你這樣做，我就是想幫你也不好幫了……干嗎要這樣呢?你說是么?”

“好好好，我這就去拿好么?其實我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也就是想請汪局長關照一下我們……”

“好好好，這事你就不用多想什么，我們一般都是會通盤考慮的。你的材料就在我的桌子上，只要條件可以，我們都會一視同仁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本來就應該這樣……你可別忘了來把錢拿回去……”

掛斷電話，汪子華很有些不耐煩地在辦公室里來回地走著。他走到那個柜子邊上，正準備將柜子打開再看一下那個箱子。這時，就聽外面有人聲傳來。這是小劉和另一個人在說話的聲音。

隨著聲音，門被推開了，小劉和總務的張主任進來了，他們后面跟著進來兩個扛著柜子的小伙子。

“汪局長，這就是我老張沒有做好工作，怎么都沒有想到您這竟連個像樣的柜子都沒有呢?真是該打屁股哩!來來，放這里，把這個舊的抬出去……”

張主任要那兩個小伙子將新柜子放好，又要他們將那個舊的抬出去。恰恰好，他所要抬出去的就是那個放著炸彈的那個柜子，所以汪子華立馬說道：“先不忙抬出去，等我把里面的東西收拾好再說。”

“那好，那就等您收拾好了東西，我再叫人來抬。”張主任一邊說一邊就領著人走了。汪子華也很是客氣地將張主任他們送到了門外。

“要不要我來給您收拾一下?”小劉嘴里說，手里就已經把柜子門打開了，于是那個火腿腸的箱子也就赫然地顯現在面前。

“還是我來吧。”汪子華不露聲色地說道：“你去給我找幾張大一點的白紙來……”

“好的。我這就去。”

等小劉出去了，汪子華趕緊將那個箱子拎過來放進了新柜子里。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汪子華將免提一按：“誰?”

“你快些回來吧……”電話又是老婆來的。“曉華回來了，可能又打了架，臉都青了一大塊!”

“怎么會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問她她又不說，就是會哭。”

這時，小劉回來了。汪子華連忙將話筒拿起來：“我這就回來。”

“怎么啦?”小劉問道：“夫人查崗?”

汪子華苦笑一下：“家里有點事……我回去一下。這里就讓它去，等我自己來清理……”

汪子華沒有要局里的車送，而是打了一輛出租回去。

曉華是汪子華的妹子。他可是讓這個妹子給搞昏了頭。開始是為了她的工作頗費了一番周折。先是在一家紡織廠，干了一段時間，說是工作太苦受不了，于是就又去了一家塑料廠。塑料廠干了不到一年，廠子沒有效益，一個月還發不到二百塊錢。汪子華又不得不想辦法把她弄到現在的單位。說實在話，好在汪子華不管怎么說也還是個當頭兒的，弄這些事還不需要像小老百姓那樣的花太多的財力物力。弄完工作，接著就是為她張羅找老公。說起來這個妹子也是沒有辦法，奔三十了還沒有能嫁出去。眼看著臉上的膚色在一天天的失去光彩；眼角的魚尾巴也不斷的活動起來，接著而來的是老姑娘的心態開始籠罩著整個人，真是到了讓人不忍相看的地步。其實曉華長得并不差，應該說還算是有幾分姿色的。二十五歲以前走在路上，回頭看她的老爺們還真是有一些。可是一拖就把年齡給拖大了。自古道，女人三十豆腐渣，那是一點不假的。加上一般老姑娘都有一個很難讓人接受的怪毛病，所以，女人面對三十歲這個可怕的年齡就好比是面對死神一樣!這還不說，曉華的麻煩除了有一般老姑娘的這一層悲哀外，還有另外一件不可說出來的，那就是她曾經談過朋友，并且把女人的最為寶貴的東西給丟了……

曉華結婚不久就和新郎官打起來了，然后就哭著回家來了。

“怎么回事?”汪子華很不解地問。

曉華不答，由著你怎么問就是不說話，只是一味的哭著。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妹夫小蔡。小伙子長得不差，一米七八的個子。在沒有和曉華談時，是下面鄉里的一個警察。與曉華談上后，在快要結婚時，汪子華就想辦法把他調到了市里城區邊上的一個派出所。應該說，小蔡是很感激這個大舅子的。

他們是在一個叫“月牙兒”的酒家會面的，叫了幾個菜，然后一邊吃一邊聊。

汪子華是個很會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人。他先是從一些很不著邊際的話題開始，慢慢地將話題引到這個上面來的。

“怎么，剛剛才結婚，好日子剛剛才開頭，新姑爺就開始動手打老婆啦?”汪子華盡量將口氣放平放柔。

小蔡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汪子華一眼，手里端著高腳杯不住的轉著。

“你們的日子剛剛才開始，心里有什么話為什么不可以好好的談一談?”汪子華的口氣很是平緩地說道，“一定要動手才行么?再說，這夫妻過日子，動不動就打架，會把感情打生分的……”

這時，小蔡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說道：“曉華她不是閨女……”

“你說什么?”汪子華很吃驚地看著小蔡。隨即又將目光在四周看了一下，還好，店堂里食客不多，而且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汪子華雙眼直盯著面前的妹夫說道：“她不是處女?誰說的?”

“我說的。”小蔡很認真地說道。

“難道……沒有見紅么?”汪子華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應該是不會呀……她是一個很認真的女孩，從來都不亂來的。”

“其實，我還真的不是很在乎這事的。什么處女不處女，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好好過就得……可是，我們在一起時，每次到了最那個的時候，她都會神經病一樣的喊什么兵兵兵兵的……你也是個男人，你跟妻子在一起時，最么事的時候，你妻子突然哼哼唧唧的喊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你能接受嗎?”

汪子華面對小蔡的提問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只是那樣有些傻地看著他。

“曉華她告訴我了。”小蔡拿過酒瓶來給兩個人的杯子都倒上酒，然后說道：“她都跟我說了。她曾經跟一個叫陳兵的談過戀愛。這個家伙出國去了……他們就是出國前的那天在一起的……”

汪子華這才想起，曉華是真的和一個叫陳兵的談過戀愛。這家伙到科威特去干活，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原來是這么回事……

“就是現在我也還是能原諒曉華……我只要求她把過去的全忘掉就行，我們兩個好好在一起過……可是，她說她做不到，她沒法把那個姓陳的忘掉……”小伙子攤開雙手做了一個很無奈的動作。“她說是她自己愿意把貞操給他的……其實，身體上的完整不完整都沒什么，關鍵是心靈上要完整，不然就沒法在一起待的。”

汪子華第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從鄉下來的小伙子，心靈與思想都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們談了很久。通過交談，他一點都沒有怪小伙子，反過來還覺得小伙子很讓人同情。

“我來跟曉華談一談吧。”汪子華端起手里的酒說道：“不管怎么說，你們在一起也算是談了很長的時間，應該說還是有感，隋的……”

小蔡也很認真地說道：“如果她能那樣的話，我還和她在一起過……我沒有打她，是她打我……她拿刀子劃我的腿……”

汪子華什么話都沒有說。他突然覺得這個曾經很得自己寵的妹子確實是有問題了。

與小蔡分手后，汪子華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在街上慢慢的走著。他突然覺得心里的某一個地方就好像是被一根很細很細的釘子輕輕地刺了一下一樣的有些隱隱地作疼……其實，當小蔡說他與曉華的第一次沒有見紅時，汪子華就覺得心里好像有一個很異樣的感覺在飄動……他終于明白，這其實也是他自己的心病呀!

是啊，男人對于女人的貞操還是很在乎的。當初與楊晶的第一回，自己不就很當回事地扒開她的雙腿非常認真地看了個究竟么?他也沒有見到人們通常所說的女人破身之后的血跡!當時他的心里就曾有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就過去了。甚至這種不快只不過是閃電般的很輕很輕的劃過。以后，他也沒有在意，因為楊晶作為一個離休高干的小女兒能下嫁給一個中學老師，應該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除了幸福地去接受還能有什么呢?盡管他知道，楊晶在此之前曾和好幾個有地位的干部子弟很認真地談過戀愛。此刻，由于小蔡的一番話所勾引，以至于一直就隱蔽得很深的那個問題一下子就完完全全地顯現了出來。是啊，我他媽的不也是一個傻蛋么?

從“月牙兒”出來，汪子華沒有回家，而是到辦公室去坐了好長時間。他覺得心里很亂，就像塞了一團麻似的。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汪子華差不多十一點鐘才回家。

楊晶已經躺下了。見汪子華這么晚才回，于是連忙起來問道：“咋這么晚?吃飯了么?”

汪子華只是很輕地哼了一聲就算是回答了。

“你怎么啦?”楊晶感覺到汪子華的情緒有些不對了，于是就問道：“不舒服么?”她一邊說一邊還伸手摸了一下汪子華的額頭。

汪子華將楊晶的手推開了，坐到床上去，準備著脫衣服睡覺。

“見著了小蔡么?”

汪子華點點頭。

“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子華看了一下楊晶說道：“他說曉華不是處女!”

“怎么會呢?他這是胡說八道放狗屁!曉華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們新婚時沒有見紅……”汪子華聲音很輕地說道。

“放他娘的狗屁!哦，沒有見紅就不是好女人啦?那我們新婚時也沒有見紅，未必我也是壞女人?”楊晶的聲音一下子就大起來了。“什么東西?我知道你這心里也在唱邪調調，也在想我楊晶是不是也不是個好女人……”

汪子華聽她這么一說，臉上一紅，連忙分辯道：“你說什么呀?沒那事!”

“哼，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那小雞肚腸里還會有別的什么東西?”楊晶說完就躺下了，把個背對著汪子華。

這一下，汪子華就有些著忙了。他連忙轉過去對楊晶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們女人體育運動啦、跳舞啦、甚至劇烈一點的勞動也會把那玩意弄破的……”

楊晶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說道：“不，我就是和別的男人睡覺弄破的!而且不止一個!”

汪子華見老婆是真的生了氣，于是就使出了他一慣的方法，伸手在楊晶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抹著。楊晶有一個背疼的毛病，一生氣這毛病就來，這毛病一來了，就要這樣不停地伸手在后背上輕輕的抹來減輕疼痛。

汪子華一邊抹，一邊輕輕地說：“你也真是多心，我什么時候這樣說過?說實在的，我連想都沒有這樣想過的。”

“你還在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么?瞧你剛剛進門時的那個樣子，一股子死相，保不準你聽了小蔡的話，心里也就這樣子的在想……你們男人真不是東西……”

“好好好，你說得對好么?我這樣想想也沒有錯呀?你說是么?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冰清玉潔呢?”汪子華很是認真地說道：“所以，正如你說的，我的心里是有一點不舒服，但轉而一想，我老婆是那樣的人么?我老婆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說得好聽!那你臉上為什么會死相一樣的難看?”

“唉，我是在想曉華。聽小蔡說來，曉華還真的是有點問題哩……這傻姑娘跟那個陳兵是肯定有了深淺的……”

“到底怎么回事?”

“小蔡說，他們在一起做那事時，這傻姑娘竟然不住地喊那個陳兵的名字!”

“啊……”

第二天，他就應邀去了綠葉宮赴宴，就在那里將那個劉老板送來的“童子雞”給破了……隨著那鮮紅的血點花一樣的在床單上展露，他的關于對楊晶的疑惑與失落也就飄散了……曾經有過的心理失衡也就消失了……并且打那以后，就好像是找到了一種理由一樣，以后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就再也沒有了一點不安與自責。

……車子在一路開著。汪子華的思路兒也一刻都沒有停下來。

前面不遠就是家門。汪子華要司機停下來，然后給了十塊錢，并說：“不用找了。”

還沒有進家門，就聽見老婆在連叫帶罵地喊道：“你怎么就這樣沒用呢?他打你的臉，你為什么就不曉得也打他的臉?最好是把他的眼睛給抓瞎了才好!王八蛋，現在可好，動不動就打人啦?走，我這就同你去，去找那個王八蛋算賬!什么東西?要不是你哥幫他一把，他能到市里來么?”

汪子華趕緊在外面咳了一聲，意思就是說我回來了。

這時，又聽老婆在說道：“媽的個王八蛋，你是不是閨崽咱們也不知道哩!還一天到晚的說人家不是閨女!你又是什么東西?”

“好啦。”汪子華低聲喝道：“叫個什么呢?好聽是么?”

楊晶見汪子華臉色不是太好，于是就將嘴閉了，然后嘟嘟囔囔地進房間去了。

這里汪子華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暗自垂淚的妹子曉華，也是無話可說，只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呀，都已經三十歲了，你怎么就還是跟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

曉華沒有接哥的話，只是低著個頭輕輕的哭著。

汪子華給妹子倒了一杯水，然后又說道：“你呀，那個姓陳的都已經走了有兩年了，你怎么就還是不能放下來呢?你想想，你和小蔡要過一輩子，可是你的心里卻還留著那個姓陳的影子，換了你，你受得了么?”

“他心眼小。”

“話不能這么說……唉，曉華，你是我的妹子，一般來說我總還是會向著你的……可是有些事說起來還是你的不對……我與小蔡很認真地談過……你應該明白，一個男人是很難接受的……其實女人也一樣。”

“我想離婚。”曉華輕輕的但很是決絕地說道：“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想好了么?要不要我和小蔡再談一下?”

曉華搖頭：“哥，我也不瞞你，我就是現在也還是沒有能把陳兵從我的心里趕跑……我是個很死心塌地的女人，我的第一次給了誰，我就是一輩子也不會把他忘記的……本來，我跟小蔡談就是一個錯誤，本來就不該和他接觸……”

曉華很傷心地哭著。

“那你就離吧。”汪子華很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就好像是在驅趕一只蒼蠅一樣。

“哥，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還住原來那間房好么?”

“唉……你呀，是應該好好的想一想，時間長了你也許就明白了。一個人不可以總是生活在一種虛無縹緲的境界中，要腳踏實地。”

這個晚上，汪子華推掉了所有的應酬。

“上我辦公室去一下。”他對老婆說道。

“干嗎?”楊晶正坐在沙發上看一部很是揪心的電視連續劇，正一下一下地用餐巾紙揩眼角的淚花。

“我叫你去你就去就是。”汪子華不容商量地說道。

“干嘛呢?這么晚跑到辦公室去!”

“你去了就知道。”

楊晶見汪子華一臉的嚴肅，于是就只好起身來同他出門。

“我們慢慢走過去。”汪子華說道：“我跟你說，有人送了一樣很是怕人的東西給我，就放在辦公室里。”

“什么東西?”

“錢。”

“錢，那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說要給交上去么?”

“哼，你知道這個人給的是多少么?”

“多少?五萬?十萬?”

“哼……”汪子華不回答，一個勁地往前走。

“到底多少?”

“二十萬!”

“啊……”

兩個人來到辦公室。汪子華將那個火腿腸箱子搬了出來，用鑰匙將膠帶劃開了，于是那耀人眼目的錢就展現在楊晶的面前。

“這是誰送的?”楊晶的話音里帶著一種輕微的顫抖。

“誰送的你別管。”汪子華在椅子上坐下，點了一根煙說道：“咱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這錢要不要，收不收?”

楊晶將箱子里的錢一扎一扎地拿出來碼在桌子上，像是在欣賞什么奇珍異寶似的看著它們。由于太過認真與投人，以至于汪子華的問話她都沒有聽見。

“這人是干嘛的，為什么要送這么多的錢給你?”楊晶一邊將錢收起來重新放到箱子里去，一邊問道。

“還不是為了沿江公園的工程。”

“喔呀，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的錢哩!這家伙是真的很大方，一把就甩出去二十萬。我的媽，二十萬，我一輩子也搞不到這么多的錢哩!可見搞工程是真的很賺錢的。”

汪子華臉上露著一個很難以捉摸的笑看著滿面紅光的妻子。

“你說，這錢咱們要還是不要?”他又問道。

楊晶沒有回答丈夫，而是反問道：“你說呢?”

汪子華一笑說道：“我在問你。說實在的，當官兒到現在，除了吃點喝點，我還真的沒有接過人家一分錢。”

“如果要了，會有什么后果么?”楊晶輕輕地問道。

“這還用我說么，如果要了，那就一定得把沿江公園的工程給他。他之所以會這樣做，也就是為了這個工程。”

“工程給他有難處么?”

“這就不好說。我這一關算是第一關，也就是說，只要我這里將他的材料送到了市里，一般來說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除了這些還會有別的什么情況么?”

汪子華輕笑著，雙手放在楊晶的肩上，很認真地說：“別的沒有什么。當然，如果事情讓第三者知道了的話，那就是進號子里去坐牢!”

他的話令楊晶渾身顫抖了一下，脫口而出：“那還是不要為好。”

“真的不要?”

楊晶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是，還是不要為好。說實在話，錢對于我們來說當然是需要的。二十萬，有了二十萬，我們就可以辦好多事是么?可是，這樣的錢用了，就等于是惹了一塊心病進來，就算是別人不知道，在我們的心里就永遠也不會安寧的。而若是有事的話，那后果就更加的可怕……咱還是不要為好，咱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再說，你自打當了官以來，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就好比是一個好姑娘，一向不為任何的誘惑所動，始終守身如玉，保持自身的清白，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為好。”

汪子華笑著點頭說道：“好的，老婆，那咱們就還是好好守著這一份貞操……”

汪子華將老婆擁進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說道：“不錯，你還有這一份定力……好些個人就是因為見了這樣多的錢沒法定住自己，最后才進去的……我明天就叫他來把錢拿回去……不過，這錢就是退回去也是要費一番周折的……”

楊晶也笑道：“我終于明白，那么多人走向犯罪，有的時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

這一個晚上，汪子華睡了一個非常踏實的覺。

第二天，汪子華就打電話給了那個福建樟洲的姚老板，很是委婉地將事情說了。這姚老板是個很見了點場面的主兒，當時啥也沒說，只是輕輕哼哼著，即不說過來拿也不說不拿。

放下電話，汪子華又將箱子打開來看了一下那些可愛的藍精靈，看了多時，然后很有些依依不舍地將它們給封上了。然后用繩子把整個箱子都綁了結實。綁完之后，汪子華帶著點遺憾與不舍地重重地對著箱子踢了一腳!

“去你個尿蛋!媽的……”

大概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姚老板還真的坐著車過來，將那個裝滿藍精靈的火腿腸箱子拿走了!

看著姚老頭拎著箱子走出辦公室，汪子華的心中突然升騰起一種少有的正義感!是啊，我是拿著一份工資的公務員，怎么可以要這樣的不義之財呢?此刻，他的心里有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那感覺就跟站在泰山頂上，滿眼所見都是小得很的東西!

他給老婆撥了一個電話：“老婆，我跟你說，那玩意兒已經給退回去了!”

“啊……真的么?”楊晶的口氣似乎不是那么的好理解，“退了就退了吧……”

“怎么，你有些舍不得?”

“沒有……”

“還是退了好。心里無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可是……問題是……”楊晶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聽人家說，現在只要是有點權力的人，幾乎沒有不要錢的……我是說，保不準你現在傻逑一個把錢給退了，沒準人家收的比你還多……”

楊晶的話令汪子華心里打了一個沉。

“算啦，咱不說這些……退了就退了……”

放下電話，汪子華的心里還真的又起了一些波瀾。是啊，你這里傻傻的把錢給人家退回去了，說不定那些人比你收到的還多一些哩……

有了這樣的心事，汪子華竟然希望姚老板還沒有走遠，甚至希望他又上樓來把錢給他送回來。他點上一根煙，還真的站到窗子邊上去看了一下，看看姚老板是不是真的走了。

樓下的馬路上已經沒有車了。汪子華將嘴里正抽著的煙發狠似的一下子從樓上丟了下去，輕輕地但很決然地說道：“沒什么!我汪子華能守住清白，這本身就了不起!”

第二天，城建局召開了關于沿江公園工程的有關隊伍材料評估會。這也是汪子華來了后所立的規矩，舉凡某個工程要定什么隊伍，一定要召開局里的擴大會議，特別是重大項目。這要在以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什么擴大會議，連他娘的縮小的會議都不開，不管什么工程，要定什么隊伍，那都是一把手說了算，包括副局在內，沒有其他人的事。所以，當汪子華將這一改革方案告訴大家時，整個城建局就跟過大年似的很騷動了一陣子!

在會上，大家一如前面已開過的會議一樣，情緒很是熱烈地把幾乎所有的隊伍都洗刷了一番，基本上是體無完膚的。唯獨沒有人提到姚老板!

汪子華一直沒有說話，他一般都是這樣不先說話，而是聽大家說。他很奇怪，為什么大家都不提姚老板。按理，這個姚老板在江城建筑界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說得不客氣，江城的工程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他在做著。

汪子華的目光慢慢地在同僚們的臉上劃過，最后停在了陸副局長的臉上：“老陸，聽聽你的高見……”

“我?啊……”陸副局長一邊回答汪局長的話，一邊伸手在那張胖得有些過分的臉上來來回回地抹了好一陣子，“這個嘛，說來說去，我看還是你來定吧……”

汪子華又把目光移到另外的幾個副手身上。那些個副手在汪子華的目光差不多快要移過來時就將頭別開或低下去。

“這是怎么啦?”汪子華哈哈一笑，“今兒個怎么都唱起啞劇來啦?這可不是我們城建局的作風。有話就說，尤其是我們這些當局長的……”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汪子華拿起手機來：“喂，哪個?”

電話是分管城建的程副市長的秘書打來的，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汪局嗎?程市長想看一下福建樟洲姚經理的材料……”

汪子華拿著電話，嘴大張著應了一句“哦”，然后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里就跟快要下雨時的天氣一樣劃過一道亮閃閃的閃電……

“汪局長，您聽見了嗎?”

“好的，好的，我們正在這里開會……一會我就派人送過去。”

將電話放下之后，汪子華有差不多五分鐘沒有說話。他站起身來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踱步。他的臉上雖然看過去很是平靜，但他的心里卻有如翻江倒海一樣的在洶涌澎湃著。媽的個逑!我他娘的不就是大傻逑一個么?他這樣在心里罵道。

所有與會者都看著汪子華。

汪子華也意識到了會議室里的氣氛，于是說道：“今天的會就到這吧。小劉，你把材料都送到我的辦公室去……”

回到辦公室，汪子華一根一根地抽著煙。他站在窗口邊上，目光遠眺著沿江公園的那一片土地，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味都有。這個姚老板真他娘的厲害……我還跟他爭個什么?就那樣算了……

他來到桌邊，將姚老板的材料拿出來重新看著。他就那樣一頁一頁地翻著，可是他的目光卻一點都沒有在材料上。

“嘿，我這是在干嗎呢?”汪子華訕然一笑，“這有什么難過的呢?人家不是把錢送到了你的面前么?那是因為你自個不要……好啦，不要生氣了……守就守了，守住貞操也是不容易的!”

他掏出筆來在姚老板的材料上簽下了自己的意見：該工程隊具備承包沿江公園工程的資格……

他拿起電話：“小劉嗎……你來一下。”

片刻，走廊里就聽見小劉的皮鞋響。

“你立刻把這份材料送到程副市長那里去……”他用目光示意小劉。

“是樟洲的姚老板的材料?”小劉的一雙大而又亮的眼睛看著汪子華。

汪子華臉上露了一個微笑點點頭：“你先送過去。程市長在等哩。”

“這個姚老板可是個角!”小劉一邊說著一邊就把材料拿起來往外走。“我們江城的工程他差不多做了一半……”

“什么話都不要說，聽見了么?”

“知道。”

一個星期后，姚老板的隊伍就正式開進了沿江公園的工地。

開工的那天，舉行了很是隆重的慶典。市里在家的領導幾乎都來了。

晚上，姚老板在綠葉宮宴請有關人員。

接到姚老板的電話，汪子華很客氣地回絕了。他真不想去吃這個飯。可是，一會兒程副市長的秘書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告訴他程副市長劉副書記都去了，你為什么不去?

這樣，汪子華就不得不將心中的那種特殊的感覺暫且放下，還是得去赴這個宴。他絕對不可以得罪程副市長。這個程副市長雖然只是個副手，但由于他在省里有后臺，所以他在市里說話是很叫得響的。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程副市長還有年把就要退下來了。在退下來之前，按一般慣例是要推舉一位接班人的。

汪子華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對呀!他媽的，我這一步棋是絕對走對了的!他娘的，我把那二十萬退了回去，這個姚老板肯定會在程副市長面前露口風的。他這樣一露口風，就等于是給了程副市長一個信息，汪子華這人不貪!

汪子華打起精神來給老婆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晚上有飯局，然后就準備去赴宴。

酒宴還是在綠葉宮。聽程副市長的秘書說，是程副市長挑的地方。看來這地方很得一些官員們的賞識。

姚老板站在門口迎接著每一位客人。當汪子華進來時，姚老板很用力的握著汪子華的手，目光里滿是一種溫暖的令人感到舒心的東西。這目光多少慰平了一點汪子華的復雜的心情。

酒宴進行得很是熱烈。程副市長完全把官架子放了下來，不斷地與人干杯，尤其是汪子華。汪子華也提起精神來應酬。他一向就很善于說一些帶點葷的段子。今天他可以說是超水平的發揮，直說得與席之人笑得撐不住；就連那伺酒的小姐也讓他講的笑話笑得花容亂顫!

酒足飯飽之后的節目是打麻將。汪子華不太喜歡打麻將，于是他就借口喝多了，被安排到一間小屋里休息。他想著稍坐片刻就回家去，因為老婆說了，今天晚上有一個朋友會來訪。這個朋友是在上海工作的，他認識上海的一些出版社的人，為了女兒能出書，他同意老婆的說法，幫她疏通一下路子，免得她去跟人家什么編輯套近乎而套出問題來!現如今的行情，女孩子搞寫作，沒出書先把自己出出去的事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他剛剛才在小房間的沙發上坐下，這時，就進來了一個模樣兒俊俏的姑娘。她的手里端著一個竹筒樣的杯子。

汪子華覺得這姑娘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委實是想不起來了。

“先生，請喝一點湯，很好的。”姑娘彬彬有禮地將湯放下招呼道。然后一邊將竹筒的蓋子打開。“這湯很補人的。”

汪子華聞到了一股很清新的醒入耳目的味道。他一邊端起湯來輕輕的喝了一口，就覺得有一種柔軟得有如女人的溫手一樣的感覺從嘴里一直摸摸采采地慢慢的下沉，直到丹田那里，真是舒暢極了。一邊又拿眼不住的看著那姑娘。那姑娘見汪子華這樣看她，于是也就臉上堆起兩朵嬌艷無比的桃花，挨挨擦擦地坐到汪子華身邊來。

這時的汪子華已經是喝了好幾口那湯下去了。就覺得從丹田處陡然升起一種熱烘烘的東西來，全身上下就跟要往外開漲一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把姑娘摟了過來……

那姑娘先是不肯，爾后就半推半就地由著汪子華脫衣解帶地胡來……

一陣云雨過后，那姑娘嬌喘不已地呻吟不止。汪子華低頭一看，原來是個處于!床單上又是殷紅一片!這一下，汪子華就覺得整個人都要飄了起來。他一把將姑娘摟進懷里，又是吻又是啃地搓揉不止……

忽然，姑娘腋下的一個桃紅色的印記映人了汪子華的眼簾：“你……你是小潔?”

姑娘哼哼唧唧地說道：“什么小潔不小潔的，叫什么都行的。”

汪子華：“你不認識我啦?”

姑娘搖搖頭。

汪子華：“一個月以前，也是在這里……你……”

姑娘：“我不記得啦……”

汪子華：“你不是處女!”

姑娘一聽這話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反剛才的嬌媚無限：“誰說的?你胡說!你看這血!”

汪子華一下將語氣放緩了說道：“你不用跟我爭，你腋下的這個印記我是記得的。不過，你也不用急，錢還是會有人給你的，我也不會說出去……但是，你必須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聽了這話，姑娘漲紅著的臉才放平了，一邊若無其事地把衣服穿上，一邊很不以為然地說道：“不瞞你說，我這是安的人造處女膜，花一兩百塊錢就可以買到的。臨到用時安上去，你那家伙一弄也就破了，也一樣的有血點子出來……”

“那上回也是?”

姑娘：“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一回……反正你不要太在意。這玩意現在上哪里找真正的處女去?除非守在幼兒園差不多!”

汪子華的心里就跟吞了一個蒼蠅似的直想吐：“就你……你就這樣子騙人家的錢?”

姑娘：“什么話。搞也搞了……又不是花你的錢，你心痛什么?”

“你……那你就沒有想過那個什么……貞操……”

“你說什么?貞操?”姑娘用一種怪怪的目光看著汪子華，“現如今還有貞操么?有你們這樣的男人在，誰還能保得住貞操呢?再說，女人就算是保住了貞操又有什么用呢?”

汪子華的感覺就好比讓人打了一悶棍!

“好，我們不說這些……”姑娘很快就恢復了先前的溫柔。“先生，我們不說這些。您要是還想，我還可以同您來一次，就算是送給您的好么?”

汪子華搖搖頭：“不啦。你走吧……”

“那就不好意思……”姑娘轉身就出去了。

這里汪子華拿過手機來準備著給姚老板去個電話，就在這時，手機先行響了。

“子華嗎?”電話是老婆打來的。

“是我，干嗎?”汪子華趕緊將門關上了。

“你快點回來吧，洋洋出事啦!”楊晶的語氣帶著一種哭聲。

“怎么回事?”

“你女兒住院啦!”

“什么?住院啦……什么病?”

“宮外孕!”

“啊……”

汪子華這一下像是真的被人打了一悶棍，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哭笑不得!

這時，有人在敲門，原來是姚老板來了。他一眼就看見了白床單上的那一朵殷紅的血點子……

責任編輯 陳曉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