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就是規則！

鑄造藍籌 Building blue chip companies

IBM前CEO郭士納

以其經營切身體驗說

“（公司）大很重要

因為規模就是杠桿

在深度和廣度上可以容納更大的投資

更大的風險

以及更長久地對未來進行投入”

巨型的，甚至是超巨型的規模，是藍籌公司的一個普遍特征。其規模體現在公司市值、資產量、銷售收入、利潤、稅收、雇員人數等各個方面。

用與你所熟悉的中國企業來做類比，或許更能幫助你找到國外藍籌公司大的感覺。2002年我國百強企業營業收入總額約合691億美元，相當于IBM同年營業收入（831億美元）的83%；百強企業排首位的海爾集團的營業收入為85.8億美元，僅為IBM公司同期的10.3%。中國百強企業研發經費占營業收入的比重，2000年～2002年分別為4.2%、3.8%和3.8%，而2002年思科、英特爾、微軟、諾基亞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率分別為25.3%、17.5%、15.5%和10%，實際投入經費則都在30億美元以上。作為必然的結果，國內企業所申請的專利也無法與跨國公司相比：1997～2001年，中國百強企業前10家申請的專利數總計3886件，相當于IBM一家公司去年一年申請的專利數。

規模促進成長

在競爭場合，當一個身高1.85米、體重90公斤的重量級拳擊手和一個身高1.65米、體重60公斤的輕量級拳擊手同臺比賽的時候，你猜誰會贏？

用不著使用邏輯和智慧，只需要感覺和常識就可以回答：量級大的一方將獲勝！同樣，在機會場合，在風險場合，在信譽場合，在資源場合，大公司都有著很多勝出優勢。當規模的差距拉開到足夠大的時候，大公司的這種優勢對小公司來說幾乎是壓倒性的。

傳統經濟學關于規模對企業經營重要性的認識，一直是圍繞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的概念來展開的。

在現代工商業里，規模經濟意味著：一方面不少產品（或服務）的生產（或提供），存在一個起點規模要求，如實際規模低于這個起點規模，將嚴重不經濟；另一方面，單位產品（或服務）的成本將隨著規模的遞增而遞減。比如：商業王國里的沃爾瑪，其連鎖商店的不斷增加帶來的是采購和銷售量的增加，從而將降低采購成本和攤薄公共管理費用。又如：工業企業柯達和福特，其產銷量的遞增最終導致單位產品研發和管理費用成本的遞減。

所謂范圍經濟是指由一家企業生產或經銷若干產品優于多家企業分別生產或經銷其中一種產品所帶來的經濟，或者是一家企業因為產銷某一產品或服務積累和形成了“富裕”的資源和能力，然后據以拓寬產品范圍或經營范圍而帶來的經濟。比如：一個生產冰箱的公司，可以將產品線放寬到生產家用空調，從而共享材料采購、廣告、品牌、營銷渠道等方面的經濟性。

我們注意到，歷史上許多歐美藍籌公司正是通過利用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來最早獲得成長的。典型例子是美孚石油公司（現為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1882年，美孚石油公司托拉斯成立，這是由40家公司組成的聯盟。美國著名財團洛克菲勒的創始人約翰·D·洛克菲勒掌握的美孚石油公司通過一系列財務手段控制了該托拉斯。美孚石油占據了美國煤油產量的90%，但聯盟不是以獲得壟斷定價產生的利潤為目的，而是充分利用聯盟力量使生產合理化以獲得規模經濟。在1880年，具有每日1500～2000桶生產能力的工廠平均成本約每加侖2.5美分。通過將產量集中于少數工廠，到1885年，上面規模的煉油廠可保持每日5000～6000桶的產量，它的平均成本降為每加侖1.5美分。可以認為，規模經濟導致的成本大幅度下降帶來的巨額利潤，是當時世界上最大工業幸運兒中四大家族（即洛克菲勒、哈克尼斯、佩恩和弗拉格勒）發財的核心。

銷售上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也促使了專業化商業企業的誕生。商業企業經營著許多制造企業的產品，它們比從事批發和銷售單一產品的任何一家制造企業獲得的經銷產品量都要多，規模的擴大使其單位成本更低。此外，它們還通過擴大經營范圍來加強這一優勢，即通過同樣的設施、人員和方法來處理相關產品以獲得范圍經濟。百貨商店、連鎖商業就屬于這種情況。從這個意義上說，是規模導致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造就了沃爾瑪這類商業藍籌公司的產生。

經濟史學家揭示：在歷史上的工業化過程和隨后的經濟發展中，規模始終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對產業效率提高和企業成長而言，關鍵的企業家行為不是產品或工藝上的新發明和新改進，甚至不是創造性的商業化，而是為了充分利用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而進行的規模化投資。

毋庸置疑，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在今天的現代工商業里依然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今天的藍籌公司正以其無可匹敵的巨型規模，在利用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上登峰造極。而規模不足的競爭對手，很難再與這些藍籌公司正面交手競爭。

規模的全新內涵

需要強調指出的是，傳統經濟學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概念，已經遠不能解釋在現今工商業時代里規模對企業經營之重要性的全部。或者說，在現今的工商業時代里，規模對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已經有了全新的意義，這種意義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傳統經濟學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概念。

首先，企業的資本規模決定了企業對機會的覆蓋范圍和覆蓋能力。

早在18世紀馬克思就以鐵路建設為例對此作了經典論述：“假如必須等待積累去使某些單個資本增長到能夠修筑鐵路的程度，那么恐怕直到今天世界上還沒有鐵路。但是，集中通過股份公司轉瞬間就把這件事完成了。”而對那些沒有足夠資本規模的企業來說，投建鐵路的商業機會就永遠都不存在。

當年的鐵路建設是這樣，今天的電信、航空、網絡、電力、油氣、石化、汽車、航天甚至是寶潔公司的日用消費品生產、沃爾瑪的商店、孟山都的農業，每一個產業領域的重大商業機會都需要大型的資本規模去支撐。幾乎所有重大的產業機會都需要有大型資本規模的起點投資，企業之間在產業機會問題上的競爭主要聚焦為資本實力的較量。

李嘉誠的3G驚險玩法，很能用來說明今日商業時代只有雄厚的資本才能玩得起一場驚險的未來賭局。和黃（0013.HK）2003年上半年公布的報告顯示：3G業務繼續虧損39億港元。這一虧損額不但抵銷了和黃同期港口及零售業務的盈利增長，而且還抵銷了19.22億港元非經常性盈利。3G的發展現狀，也到了市場對李嘉誠“3G帝國”的預期下限。但這阻擋不住李嘉誠拿資本賭未來的腳步。和黃目前在英國、意大利、瑞典、丹麥、奧地利、澳大利亞、愛爾蘭、挪威、以色列和香港等多個國家和地區擁有3G經營牌照。”2004到2005年和黃這一階段的目標是推出十張牌照中剩余三個地方的3G服務，現在正在全力做的是突擊以色列的工程，盡早開通以色列的3G服務。至于新的3G牌照，我們當然不拒絕。”

其次，企業規模決定了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

市場經濟是風險經濟，規模越大的企業越能夠承受、消化和處理更多的風險，并在消化和處理風險的歷練中獲得規避和應對更大風險的經驗和能力。而規模小、實力有限的企業，卻很可能在一次與風險的抗爭中永世不得翻身。

GE前CEO韋爾奇在1999年的《財富》論壇上說：“大公司跟小公司比的最大差別在于，大公司經得起嘗試的失敗，而小公司則不能。”比如GE這樣的大公司，一年實施200宗并購，一連失敗其中的80宗，對GE來說還是有利可圖的，因為其余成功的120宗所產生的收益足夠對沖掉失敗的80宗所造成的損失。小公司則不行，實施1宗收購，一旦失敗，則全軍覆沒；實施2宗收購，1宗失敗，則2宗收購整體失敗，因為即便另一宗成功了也負擔不起失敗那一宗的損失。

再次，企業規模影響著企業的公信力，決定著企業對各種經營資源的感召力和聚合力。

這些經營資源包括：企業的產品、用戶、經銷商、供應商、資本提供者、職業經理人、高素質雇員、技術、商業伙伴等。比如說：大公司容易得到人們的信任，上游的原材料或零部件供應商更愿意給出商業信用，接受賒賬采購；真正志存高遠、能力非凡的那些極其稀缺的職業經理人更傾向于選擇大公司施展抱負；銀行家和投資者也往往認為給大公司提供資本更有安全保障……

誰說大象不能跳舞！

理論界和商界存在著這樣一種說法：“小的是美的”。作為這一說法的反面，則意味著“大”是不好的。這種廣為流傳的觀點認為：小公司動作敏捷，有創業精神，反應迅速以及效率較高；而大公司則動作緩慢，官僚氣息濃厚，反應遲鈍以及缺乏效率。

然而，悖論由此產生：幾乎不存在小公司不愿意成長為大公司的情況，也沒有哪家小公司不羨慕大公司的研發和營銷預算，不夢想擁有大公司那樣的經營規模和勢力范圍。

IBM前CEO郭士納以其經營IBM的切身體驗說：“（公司）大，很重要，因為規模就是杠桿，在深度和廣度上可以容納更大的投資、更大的風險以及更長久地對未來進行投入。”

在郭士納的領導下，IBM這家具有悠久歷史的巨型公司卻是活力充沛、青春煥發。他在《誰說大象不能跳舞？》一書中寫道：“在大和小的關系問題上，不是大象能否戰勝螞蟻的問題，而是大象能否跳舞的問題。如果大象能夠跳舞，那么螞蟻就必須離開舞臺。”

他認為：規模大并不是大公司產生問題的必然原因，不能對大公司進行有效管理才是問題產生的根源。大公司總是由多個單位所組成，各單位之間不能如一個整體一樣進行系統協同的時候，問題也就產生了。郭士納對自己在IBM任職期間的歷史評價是：“我對公司的最大貢獻在于把IBM這樣的大公司真正變成了一個整合和協同的實體。”他認為：笨拙和遲鈍并不是規模龐大所必然導致的結果。郭士納領導下的IBM公司以無可爭辯的事實表明：大象能夠跳舞！

事實上，今天的市場經濟，產業機會的量級持續放大，環境的不確定性越來越大，競爭越來越激烈，風險也越來越高。公司只有具備足夠的規模實力，才能問鼎新的產業機會，迎接新的風險挑戰，以新的方式聚集到大規模的經營性資源。而沒有足夠規模實力的公司，則與機會無緣、與資源無緣，不能消化風險，不能堅持到最后勝利的那一天。

所以，大就是規則！而當我們說“小的是美的”的時候，實際上已經離開了我們的話題。它說的不是規模的意義和規模競爭問題，而是在說小規模的企業自有其長處和生存之道。這就如同我們說“平淡是真”的時候，并不是在說“輝煌即假”。

（本文第一作者系和君創業研究咨詢集團董事長、經濟學博士。wmf.wang@vip.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