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1.月事

吃下那么多稱砣

還沒有死

我改變著氣味，變輕，變亮，又變回來

嗅著自己那朵花

它抓破的

月亮的臉彈出軌道，跟著

紅色重力往下

從心臟流淌到月亮河

2.懷孕

我們發明一些小東西時你在旁邊

發明糖

發明糖里的酸

我們一起發明了眼睛、鼻子、耳朵

那尖尖的尾巴

發明了味道以后

發明酒

發明一棵蘋果樹監視另一棵

梨樹

在水底，我們還互相發明

你叫母親，我們叫孩子

3.發育I

我被變形

被收藏到黑色封條里

白色塑料咬著我身上的脂肪

我們對耗著

大口吃著小口，拉響墻上的掛歷

飛艇開出了月末

從我的胃口獨立出來

它脫胎

增生骨質

沿途摁響警報

那只人形犬立的謬種

4.發育II

我游歷過的地圖

切割著

一只從南向北的眼睛

背負重物的騾隊

從我背上分裂的山脊，走出來

它們被埋沒幾千萬年

有著土一樣的面孔和眼神

我身上的陶嘯聚著

重新變得濕潤

它伏在紅色山頂看到了

青色視野

5.發育III

我吹奏的小號裂開了

從里面

流淌出道路和溪水，繼續

吹奏憂傷

在樹葉上空凝聚，滴下來

力量從泥土升起

吹奏一個新的太陽

越來越嘹亮的山谷，羊群，森林

我打動的每一個人在路上

被美打動

我被他們鼓起的衣衫

吹送著，滑向白色黎明

6.出生

我失去動力

停在云層中的轟隆聲，失去翅膀

當它們茫然

掃瞄空蕩蕩的大地

我翻滾著

告訴它們不能起飛的痛苦

撕裂中的原野之帛

編織綿繡河山

蔚藍之花淌過我頭頂，清冽高遠

在收緊的視野中我騰越

無限攀升

掃蕩過藍色馬蹄蓮

7.死亡

這是一個新的贊美

一顆云層中裂開的純潔之心

我從一根繩子

拔出明亮的肉體

“世界是在雞鳴中出生、

消失的。”它說，完成最后的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