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個別現象,很多人都難以相信仍在“風頭浪尖”的中國軟件企業們這么快就如同多米諾骨牌那樣紛紛倒下了?
在不久前的電子信息百強企業揭曉儀式上,有關人士透露,2003年中國軟件類企業整體銷售收入下降2%,利潤更急遽下降57%,營業利潤率僅僅維持在2%。這則新聞幾乎驚醒了軟件業圈里圈外所有的人,一直被譽為“暴利”的軟件行業全盤遭遇滑鐵盧?
神話總是在有著輝煌歷史的企業身上率先破滅。2003年10月31日,曾放言“要做中國微軟的科利華”的宋朝弟度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那天,300名9個月沒領到薪水的科利華員工將他整整圍堵了一夜。托普的宋如華“脫身”比較快,他的“告別演出”也很突然。2004年3月19日,宋如華通過托普公司公告宣布,以兩元錢將價值以千萬元計的股權和托普軟件以及托普科技兩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權拱手送人。這也可能是該公司繼2000年宣稱招聘5000名軟件工程師的“人才大躍進”之后,托普最吸引公眾視線的一次。不過那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就在當時,四川、上海、浙江等地的托普軟件園被當地政府查封。如今的宋如華金蟬脫殼,留下的卻是一個面臨崩盤的托普系。
托普系危機帶來的沖擊尚未平靜,又傳來“方正科技轉讓方正軟件80%股權,全面剝離軟件業務專注于IT硬件業務”的消息。與此同時,各個上市軟件公司的2003年年報帶來的也不是喜訊,一些主流軟件企業主營收入的增長并不能遏制利潤大幅下滑的趨勢,創智科技、天大天財的主營收入更是劇降。“原來的子公司重新合并為部門以減少成本。我的工號2000以上,但現在每天中午出現在食堂的員工不超過1000人。”一位在創智工作了3年,現在計劃離開創智的員工如此感嘆公司的變化。一直拒絕轉型的金山公司,也在今年2月搖身變為經營“互聯網服務”的公司,把未來壓在網絡游戲上。
今年3月召開的中國軟件產業高層研討會上公布的一些數據或許能為這些現象做一個腳注。賽迪長達5年的跟蹤數據顯示,目前美國、歐洲、日本基本上控制了90%以上信息服務的市場份額,中國的軟件和服務只占據大約2.5%的市場。即便是在過去的三年,中國軟件市場的年增長達到了19.7%,但中國的軟件企業始終沒有擺脫成長的煩惱,產業規模和企業規模仍然非常小:48億美元的軟件市場規模在全球的排名中只位列24;美國的軟件企業平均人數是300人,印度是145人,中國只有43人;印度大約有80個通過CMM4和CMM5的企業,而我們只有5家。
Steven是一家總部設在中國的美資軟件企業的副總裁,他所在的公司有近百名員工。2000年,公司總裁覺得中國的教育、基礎設施都不錯,而且勞動力成本低,在中國從事軟件行業前途無限,于是從美國回來創業。四年過去了,現實的情況卻比當時想象的難得多,曾有人說,對于軟件企業而言,五年是一個坎,目前Steven的公司正計劃大調整以面對或生或死的第五年。
其實,Steven覺得他們公司經營得還算不錯,至少可以維持營收和支出平衡。“一個軟件企業從創始到走上正軌是一個十分艱辛的歷程。我目睹了很多與我們規模相近、幾乎同時創業的企業,現在仍舊存在的已經很少。我們也面臨過類似的局面,例如成本高昂、入不敷出,客戶拖欠軟件工程款、員工流失、項目失敗、公司投資方與管理層矛盾等等。對于一家規模不大的公司來說,上面的任何一條困難都足以導致企業關門,而這些困難依舊有可能再發生在我們身上。”這不是一個個案,目前通過認定(《軟件企業認定標準及管理辦法(試行)》)的軟件企業有8582個,但年收入在一千萬以下的有75%,他們都在為生存而掙扎,根本沒有精力思考如何持續發展。
東軟集團董事長劉積仁說,“最近幾年大家可能都發現,做軟件這行利潤越來越薄了。由最初的暴利轉變為利潤率接近平均水平,這是每一個行業發展都必須經歷的過程,畢竟靠泡沫托起來的行業長久不了。”中國軟件業在過去也曾有著一段繁榮的時期,但卻是非理性的,褪去光環,對于軟件行業整體的健康發展未必只有壞處,這個行業能夠更理性地思考軟件本身的價值,以及能夠給社會和其它行業產生何種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