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來

茅震宇

青年工程師小王剛參與到老城區改造工程設計，就有房地產商不斷地來請他去吃飯、唱歌，或者是洗桑拿、打保齡球。雖說小王僅了解些技術層面上的事，真正的定奪大權都在主管城建的曾副市長手里，但房地產商們是想從更多的方面了解更多的信息，這對投標的命中率有幫助。

小王的新婚妻子小李是個明白姑娘，眼見小王“炙手可熱”了，她倒十分冷靜，她對小王說：“他們跟你有什么交情？無非是想利用你罷了，咱可不能被利用了。”她還專門把小王的手機鈴聲改作個性鈴聲——警笛。她說：“警笛響，頭腦清。”這倒是真的，有幾次小王被老板們灌得暈暈乎乎時，警笛聲起，他就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也增添了擺脫誘惑的力量。有朋友開玩笑說這是小王的“妻管嚴”警笛。可小王理解妻子的苦心，所以一直讓手機保留著個性鈴聲。

這天，小王參加由曾副市長主持的老城區改造工程協調會。曾副市長是個老城建了，一進門就不斷有人打招呼，在與被特別邀請到會的幾位房地產商握手時，曾副市長與他們相互拍拍肩膀什么的，顯得十分親切熱情。

幾句開場白后曾副市長就直奔主題，他說今天開會主要是解決土地出讓價格和貸款問題，請相關部門從大局出發，支持城市建設和房地產業的發展……雖然沒明說什么，但大家都明白曾副市長是什么意思。小王原先也聽說過有關曾副市長在土地和貸款上的傳說，所以他在想：看來是不是還真有其事？

就在小王出神之際，忽地“嗚——嗚嗚——”警笛聲響起。會場上的氣氛本身就因曾副市長說到了幾個關鍵性的問題而顯得有點凝重，被這揪心的警笛一響，有的先是打個冷顫，然后伸脖子向窗外看，以為警車闖進市府大院了。

小王自己也沒有思想準備，就在手忙腳亂地既想接聽，又覺得不合適而想關閉時，只聽得“曾市長！曾市長！”兩聲急促的呼喊，小王抬頭一看，剛才還身子坐得筆直在講話的曾副市長，臉色蒼白、額上虛汗直冒，身子向后仰去，他的秘書正扶住他的身子連聲呼叫。

小王對曾副市長的突然發病與手機個性鈴聲的關系渾然不覺，倒是坐在他身旁的一個房地產商悄聲提醒他：你闖禍了！

見小王還是一臉茫然，這位曾請小王吃過飯的老板說：這兩天曾副市長正為舉報信的事睡不著覺，你這警笛一響不是故意打擊他的神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