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三人行：透視 立法下的企業職責

商務部即將頒布的《直銷管理條例》預示著中國直銷業將進入一個嶄新的法制時代。

對于《條例》的“遲來”，總有很多猜測，而隨著其頒布日期的臨近，謎底已逐漸揭開。

記者近日就立法的相關內容進行了較深的分析和研究，發現，為了更好的對直銷市場進行監管，該條例中對直銷企業從業責任的規定，顯得相當的苛刻。就此，記者針對《條例》的相關內容，三位直銷業界專家一起進行了的探討……

專家介紹：劉忠 北京華一律師事務所執行合伙人，直銷業資深大律師

天 問 中國直銷傳播網CEO

嚴 法 直銷法律研究者 本刊駐北京特約記者

主持人 胡茜《經貿世界》雜志編輯部主任

關于直銷產品種類

主持人：

《條例》中提到，“直銷企業直銷的產品是保健品、化妝品等日用消費品。主管部門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允許直銷的產品。直銷的產品必須符合國家有關標準。”這對產品的要求是否合理？

天 問：

在開放之初對產品范圍進行界定，毫無疑問有利于對直銷市場的有效監管。隨著人們對保健品認識的深入，有越來越多的保健品進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因此，保健品已不再是“奢侈品”，而是日用消費品。

有人或許會擔心直銷產品的范圍太過于狹小，容易造成各直銷企業產品的同類化，進而不利于直銷企業的發展。我個人認為這種擔心大可不必：首先，任何一個市場的開放，必然遵循循序漸進的方式，因此政府不可能在開放之初就允許所有產品進入市場，而是待市場已基本穩定運作時，再由主管部門調整允許進入直銷的產品。

嚴 法：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次立法中，更加突出限定了直銷產品的質量。規定直銷產品必須符合國家有關標準。我認為這從側面要求作為產品生產和銷售的直銷企業，必須擁有生產某些產品的資質，其生產的產品必須擁有過硬的質量和品質才可進行銷售。

關于直銷產品定價

主持人：

直銷產品零售價格和出廠價格的差額不得超過零售價格的20%，店鋪及推銷員必須按照企業直銷產品統一零售價銷售給消費者。此一規定有何用意？

嚴 法：

我認為，將直銷產品的出廠價和銷售價格的差額進行限定，可以避免推銷員及店鋪將零售價格定得過高，進而獲得高額暴利。其次，將直銷產品在推銷員和店鋪二者間進行統一定價，可以避免因定價差異而促使消費者向推銷員購買商品。

由于推銷員必須有所屬店鋪，因此消費者從推銷員手中購貨，與在店鋪購貨沒有差別，相信更多的消費者會向店鋪購貨，這無疑是有利于政府監管的，但不可避免的是，這也加大了推銷員銷售的難度。

關于退貨

主持人：

退貨一直是直銷中一種敏感且復雜的話題，能否請您詳細解讀一下本法規對此的規定？

劉 忠：

退貨制度一直是國外直銷立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此，在本次立法中，政府積極的借鑒國外立法，引入了退貨制度，并進行細化，使其更具有可操作性。這充分說明了政府在立法上的進步，也說明在加入WTO后，政府更注重法律法規與世界的接軌，我認為這充分說明了政府對直銷業的重視。這些在法規關于退貨的時間及退貨價款的規定中均可看出。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一條中，對直銷企業的規定較為嚴格，企業要負責制定退貨時折舊的標準，同時還要保障貨物的及時清退。因此，為滿足退貨方面的要求，直銷企業還需在機構設置上花些功夫。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規定在保障消費者和推銷員權益的同時，兼顧了直銷企業的利益，由其負責制定折舊標準，報主管機關備案。

關于境外人員從事直銷

主持人：

草案與法規中都對境外人士從事直銷做了嚴格的限制規定，新法規中更是確定了“直銷企業應對境外人員違法違規承擔連帶責任”。能否談談您對此的看法？

天 問：

首先，這一規定的出臺，與立法前夕出現的眾多“空降部隊”有很大的關系。在國家工商總局頒布的十大典型傳銷和變相傳銷案件中，近一半是國外直銷企業的違法案件。因此，國內的直銷企業有必要規范自身的行為，從推銷員的招募開始，加強管理。

第二，直銷企業對境外人員違法違規承擔連帶責任。相比境內人員而言，這一規定對直銷企業更為嚴格，對境內人員而言，只要有證據證明推銷員的行為與直銷企業沒有任何關系，直銷企業即可免責。但對境外人員，無論直銷企業與境外人員是否有關系，其運營是否有過錯，只要該境外人員在推銷中有違法違規現象，即要承擔連帶責任。這一規定無疑要求得更為嚴格。

關于推銷員招募

主持人：

據我所知，該法規對直銷企業招募推銷員的規定條目繁多，包括:“1.直銷企業應向推銷員提示加入直銷的風險，必須如實介紹產品的質量和功能，不得夸大實際或潛在的銷售報酬；2.直銷企業必須從取得推銷員資格證的人員中招募推銷員；3.直銷企業招募推銷員時，必須出示《直銷經營許可證》、工商總局頒發的營業執照以及有關分支機構的營業執照，外商投資直銷企業還需出示《外商投資企業批準證書》；4.直銷企業應與招募的推銷員簽訂合同；5.直銷企業招募的推銷員人數應與其直銷產品的銷售規模相適應；6.推銷員的折扣比例、傭金、獎金標準不應隨銷售額及時間而改變。”能否分析一下各自的具體意義？

劉 忠：

這一問題與廈門立法座談會相比，的確增加了對直銷企業招聘推銷員的約束。當然，政府的重點是維護消費者的利益，對直銷企業招募推銷員應該有這些條件的限定。這也為廣大意圖進入直銷業的消費者提供了一個辨別是否合法招聘的方法。若招聘單位沒有在招聘時出示相關證照，則有理由懷疑其是非法直銷企業。

關于條例中要求直銷企業須向推銷員提示加入直銷業的風險一節，我認為十分必要，這樣做可以避免推銷員的盲目性和過于沖動。同時這一提示義務必須體現在直銷企業的雇傭合同中。此外，要成為直銷企業的推銷員，必須首先取得推銷員資格證，這是對推銷員自身素質的要求，這樣一來必然限定了從事直銷業的人員數量，加大了直銷企業招聘推銷員的難度。但是總體上更容易對市場進行監管，防患于未然。

關于直銷企業不能隨其經營狀況的改變而隨時改變其推銷員的人數、折扣比例、傭金和獎金標準這一規定，從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直銷企業和推銷員的穩定性；從另一方面來說，推銷員也不會因為其加入時間的先后而有所差別。但是，毫無疑問，對企業而言，需要更高的技術和策略來保持這種穩定性。我認為，這樣做可以使得企業走得更穩，更扎實。

直銷企業與推銷員的連帶責任

主持人：

關于直銷企業與推銷員的連帶責任，草案中便有所提及，在“廈門會議”后更是引了激烈爭論，借此，請各位專家談談自己的觀點。

劉 忠：

“直銷企業通過推銷員直銷產品，應對推銷員從事直銷經營行為承擔連帶責任，但直銷企業在主管部門允許的期限內，通過舉證證明該推銷員的行為與該企業沒有任何關系的情況除外。”

這樣的內容寫進條例中就是加大、提高直銷企業的管理責任。以往直銷企業的推銷員發生違法違規現象時（甚至有時候推銷員的違法違規運作是企業慫恿或默許），直銷企業與推銷員之間往往互相推諉，受損害的往往是消費者。有時候則由于直銷企業以是推銷員的個人行為為由拒絕承擔責任，致使推銷員權益得不到保障，或者直銷企業將責任推到推銷員身上，而推銷員因實力有限而不能支付受損消費者的權益補償。

天 問：

這一規定一方面增加了企業嚴格管理推銷員的責任，可促使企業加強對推銷員的管理；另一方面，企業對推銷員負連帶責任，也有利于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避免因推銷員個人能力有限而不能獲得合理的賠償。

嚴 法：

不過，直銷企業在主管部門允許的期限內，通過舉證證明該推銷員的行為與該企業沒有任何關系的情況時，可以不承擔連帶責任。這也提醒直銷企業和業務人員要注意保留好雙方發生業務往來時的各種憑證，以備一旦發生糾紛時，方便舉證。

關于直銷企業的計酬制度

主持人：

條規中就推銷員計酬方式，規定：“總額不得超過其零售總額的25%，特殊產品經商務部批準后可提高報酬比例，但最高不得超過30%。直銷企業只有在直銷產品銷售給消費者時才能計算并支付推銷員的報酬，直銷企業支付給推銷員的傭金、獎金及其他經濟利益只能來源于直銷企業自身的經營收益，其直銷企業的銷售管理人員必須是企業正式員工。”與草案中相關規定幾乎無改動，對此，請問有何看法？

劉 忠：

我認為這一規定能有效的防止推銷員因“拉人頭”而獲得報酬的可能，以及直銷企業間的不正當競爭。因此，通過這樣的條款進行限定是十分必要的。

“直銷企業的銷售管理人員必須是企業的正式員工”這一規定，加重了直銷企業的責任，但也符合勞動法的相關規定，因為銷售管理人員作為企業的正式員工，必然要求直銷企業依據《勞動法》等法律的規定，履行企業的各項義務，更好的保障直銷企業員工的權益。

關于信息披露

主持人：

信息披露是本法規的重頭戲，政府此一舉措，有何實際意義？

劉 忠：

針對直銷企業通過其中文網站向主管部門報告的真實性、準確性、完整性、及時性作了嚴格規定，此規定涉及企業的方方面面，包括企業的運營制度、對推銷員的招募、管理和培訓制度、銷售情況等等，可以說直銷企業在這一規定下， “赤裸裸”的展現在主管部門監管之下。政府這樣做，我認為在直銷市場開放的初級階段是非常有必要的。

注:針對信息披露的相關規定如下:

1.計酬制度；

2.退貨制度；

3.保證金制度；

4.招募推銷員制度；

5.售后服務制度（包括投訴電話、聯系電話和地址）；

6.推銷員培訓制度；

7.直銷企業零售店鋪名稱、數量、地址和電話；

8.推銷員人數、名單及其獲得報酬情況；

9.推銷員個人資料及獲得報酬情況；

10.銷售業績報告；

11.支付推銷員的傭金、折扣、獎金及其他經濟利益總額及其占企業營業總額的比例；

12.處理推銷員或消費者退貨的情況（包括償還金額）

13.涉及企業的重大訴訟事項；

14.被主管部門處理的情況；

15.監管部門要求的其他事項。

記者手記：總體而言，在對直銷企業責任上，政府進行了較為嚴格，甚至苛刻的規定。但是，記者認為，鑒于直銷開放的巨大風險，中國政府采取嚴格開放的措施，是符合現在的市場環境的，可以說是一部高質量的直銷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