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紀中,1951年出生,現為中央電視臺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高級經濟師。曾任《三國演義》制片主任、《水滸傳》總制片主任、《笑傲江湖》制片人等。曾獲“飛天”獎、“五個一工程”獎,主要作品:《激情燃燒的歲月》、《笑傲江湖》、《射雕英雄傳》、《天龍八部》、《青衣》、《三國演義》、《水滸傳》等。
自鄧建國退出江湖后,張紀中理所當然成了電視圈一統天下的“英雄”,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能引起極大的爭議,尤其是他重拍“金庸武俠經典”,其褒貶不一,但他還是要堅持拍下去,明年還要繼續拍《神雕俠侶》,他覺得時代不一樣,同樣是改編金庸的小說,詮釋肯定不一樣。他幾乎一年要生產幾部作品,他不同意高產作品質量就不高,他認為他拍的武俠片,金庸先生對其評價最高。不僅如此,他還可以拍其他的,題材不只限于武俠,他也可以拍文藝片,其《激情燃燒的歲月》就是很好的證明,而他最中意的卻是《青衣》,盡管外界的反響比較平淡,但他覺得這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徐帆的表現很出色,是這部電視劇使徐帆從一個普通演員進入表演藝術家的行列。上周,張紀中先生接受了專訪,他說他一天要拒絕很多媒體,之所以接受我們,是因為我們能從眾多的電視劇中發現《青衣》,《青衣》在第一輪的播出中,基本是被忽略的作品,而我們卻能從《青衣》找到閃光點并勾起很多相同的情感,這可能是對藝術的酷愛。
徐帆是一個可塑性很強的演員
記者:《青衣》同樣是一部關于“理想主義”的電視劇,但卻沒有《激情燃燒的歲月》那樣引起關注,你認為主要原因是什么?
張紀中:其實兩部作品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有相同之處就是對理想的執著,石光榮是對“打仗、當兵”的執著,這與生活中很多人物類似,而燕秋是對演戲的執著,她一直想演主角,有儀的對象,卻嫁了一個“小人物”,這可能是很多女性不甘的地方。
記者:對于那個時代的知識女性來說,可能有很多感同身受的地方,可對于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則顯得太沉重了,并且也會認為燕秋這樣一個偏執、神經質的女人,在生活中一定是個悲劇。
張紀中:不論是哪個時代的人,他們都會有相同的東西,那就是執著,不論是對生活還是對藝術。你認為電視劇中的人物命運與現實差距很遠,實際上不是的,在生活中,兩個人懸殊很大,這樣的人很多,就像徐帆與面瓜,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但他們生活依然很好。
記者:以前徐帆扮演的多是生活化的角色,而在《青衣》里卻演了一位人戲不分的戲癡,你對她的變化怎么看?
張紀中:大家對她的印象主要來自于馮小剛的幾部片子,她以前出演的都是很生活化的人,她在《青衣》里則扮演了“一位青衣”,幾乎生活在藝術世界里,在現實生活中很不可愛,對丈夫百般挑剔,但她身上對藝術的酷愛與我們很多人相似,就是決不放棄心中的夢想,我想,這種精神特別難得,徐帆的變化的確很大,她把燕秋演活了,她的可塑性很大,是這部電視劇讓她從一個普通演員過度到表演藝術家的角色,我想這個比喻一點不為過。
我不喜歡灰色的東西
記者:從你的作品來看,你是一個非常具有“英雄”情結的人,同時又表現出對一件事的癡迷,在生活中你也是這樣嗎?
張紀中:《青衣》是我非常喜愛的一部作品,理想主義在任何年代人的心里都存在,女主人公筱燕秋與我有心靈相契合的地方,她鍥而不舍的追求震撼了我。《青衣》主要表達一種對理想的癡迷。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命運的狀況下,她依然堅持掙扎再掙扎一下,這一點很讓我感動。我小時候就想成為一位文藝工作者,她的經歷與我非常相似,很希望在我到達的那個領域里,能成為最好的,假如說我在縣一級的劇團里,那么我就要成為這個劇團里的臺柱,這是很積極的東西,所以大家才會如此喜歡。其實不管拍武俠片也好,還是《青衣》、《激情燃燒的歲月》,我都是按照主旋律的方式去拍,我覺得主旋律不是單純形式上的,它是提倡正氣,一種積極樂觀的東西,除了挖掘一個人物的內心世界,它所映射的東西也很重要。原著中有灰色調的東西,我不喜歡這種“灰”。比如小說結局筱燕秋真的瘋掉了,而在電視劇中卻讓觀眾感覺到她的顛狂是在戲中,“戲如人生,人戲不分”。這一點非常重要,這也與其他人的作品區別開來,別人一看就會說那是張紀中的東西。
《激情燃燒的歲月》沒賺錢,只能說發行人是廢物
記者:你在生活中也這樣樂觀嗎?可是人在現實世界中總被一只無形的手支配,這是我們難以抗拒的。
張紀中:因為我不喜歡灰色人生,我希望人都是用積極的態度去生活,所以想把這種樂觀傳達出去,在生活中也是這樣。其實《青衣》的原著很灰,但我們改動很大,原來只有5萬字的小說,要把它改成20集的戲,因此加了大量的東西。我認為即使悲劇很濃的東西只要注入的是人的溫情,就會獲得大家的贊同。
記者:據說《激情燃燒的歲月》發行得并不好,這是否是叫好不叫座?
張紀中:這只能說是發行人員的無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竟然拿金子當成了石頭,我只能說這些人是廢物。當初,我在《激情燃燒的歲月》的新聞發布會上說過:這個片子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無以言表”,但每個記者都在關注“射雕”,第二天媒體還說我是“掛歲月頭賣射雕肉”。結果怎么樣?當時我還對發行方說,這個戲要不火,“天理難容”,可他們不聽。記得在這部戲的拍攝現場時,我就不停地流眼淚,剪片現場也流眼淚。我這個人非常敏感,很容易被打動,特別容易被細微的東西打動,有時候就是一個舉動我就會被感動。《激情燃燒的歲月》里石晶的愛情就像我的姐姐,這些都是人生中的相同情感,它決不是某個時代才有的,這自然能觸動大家的心靈。人的生離死別,人的擦肩而過往往就意味著永遠的分離,所以很讓人感懷。
記者:那你在工作中也經常柔情滿懷嗎?
張紀中:在工作中,我又是一個很強硬的人,當我不在劇組時,他們很松散,但只要一聽說“胡子”來了,大家馬上就各就各位。在工作中,我是一個很嚴格的人,有時候有員工抱怨“太苦了”,我就不同意這個看法,只要我們選擇了這項工作,就不能怕辛苦。
記者:你也是這樣要求你的導演的嗎,康洪雷可是第一次獨立執導,是不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張紀中:康洪雷一直都在跟著我工作,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并且對藝術有一種很執著的精神,這可能是我們合作的基礎。我對他非常了解,所以我就不怕他導不好,不過,當初投資人的確不太同意,我說康洪雷一定能行,他們才最終同意。包括選擇孫海英也是這樣,他們說誰是孫海英,演過什么,但我說他會演得很好。孫海英當時一拿到劇本就被石光榮迷住了,他說這個角色非他莫屬了。電視劇拍完幾個月后,他還沒有從戲里走出來,在生活中,還帶著石光榮的影子,這說明他們都有一種對理想不懈努力的精神。
很多人都是網上流氓
記者:這幾天不斷有報道說你要與張藝謀搭檔,準備把《李小龍》搬上銀幕,而且是由周杰倫主演?
張紀中:這根本就是沒定的事情,只是投資方跟我說起過,我說可以談。有記者就馬上寫下了,接著就把張藝謀和周杰倫拉上了。如果真有此事,我想周杰倫也不會演李小龍。怎么才算這件事情定了下來呢,一定是由雙方簽定了協議,可這些根本就沒有,大家就開始炒了,也不去求證,從中也可以看出現代人的浮躁。大家不是先靜下心來好好欣賞一樣東西,總是后知后覺。
記者:從而也說明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商業品牌”,不然怎么有這么多人拿你說事呢?有人認為你的成功得益于你會炒作,你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張紀中: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但我是炒作嗎?我沒有與任何一家媒體聯系,但每天有很多記者打電話,我都拒絕了,同意接受你的采訪是因為你說你們很喜歡《青衣》,這與我的想法一致。金庸先生非典時期在澳大利亞把根據他原著改編的所有影視作品對比的看了一遍,他得出的結論是張先生拍得好,這次“華山論劍”對周迅扮演的黃蓉打的分數最高,這些都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你說這是炒作嗎?現在有很多人不是自己去看,而是說某個網友怎么說。你說某個網友說能是真理嗎?可很多人不管,照樣轉載,這樣就變成了很多人這么說,大家說《射雕英雄傳》不好,我就問他哪里不好了,他們就拿香港版本作比較,可是那是什么時候拍的,時代不一樣了,其拍攝手法肯定不一樣。《天龍八部》剛做了八分鐘的預告片,有人就在網上貼帖說喬峰像《烏龍山剿匪記》里的土匪,他們看了一個鏡頭就給人下了定義。這是建設性的批評嗎,這完全是瞎說。
記者:你好像不喜歡別人的批評?
張紀中:我不是不能接受批評,好的批評我肯定聽。比如你看完了完整的作品,然后給我說,你哪里需要改進,哪里有問題,但不是沒有看到作品,就隨便寫,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表現。看到這些你要我怎么重視這種批評,就像大街上我們素不相識,我打你眼前一過,就遭到你的謾罵。我說很多人是網上流氓,這一點不為過,他們又不報真實姓名,罵完就走,在那個虛擬世界里對人的污蔑是不負法律責任的。有的人甚至是不善良的,比如《永樂英雄》才拍不幾天,有人通過望遠鏡拍到了劉曉慶的一個鏡頭,就寫劉曉慶裝嫩。她只不過演了一個比自己小的角色,這難道就是裝嫩嗎?這些人怎么沒有想到她能扮演比自己小這么多的角色,說明她的演技高,可他們不這么認為,何況她不是演16歲的錦娘,而是30多歲的,但這些人不去求證,只一味說劉曉慶如何如何。
劉曉慶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
記者:這可能是劉曉慶復出的第一部作品,所以大家對它關注、猜測都很多,她究竟在里面飾演一個什么角色,年齡跨度是不是很大?
張紀中:請劉曉慶合作,是因為她在我心目中和姜文、李雪健、張豐毅、陳道明、徐帆一樣是優秀的演員,真正可以稱得上是表演藝術家的演員。最初我找的是寧靜,寧靜很感興趣,但是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劉曉慶不出事也不會有空閑的檔期,所以人生很奇妙。以前我們并不熟,這只是巧合。當時我給劉曉慶去了電話,誰知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并且說我很相信你,復出拍你的戲肯定錯不了。其實她在《永樂英雄》扮演的并不是女一號,但她并不挑,只說只要有戲就行,從中可以看出劉曉慶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她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認真,并且從來沒有架子,這一點非常難得。她在里面扮演的錦娘并不是從少女時期演起,她只是從30歲開始演,前面有另外一個演員。
記者:這部電視劇的風格與以前有什么不同?
張紀中:從這部電視劇開始,我想嘗試另外一種風格的東西,表達方式上力求輕松一點,我后面還想拍一部喜劇,《唐朝救火隊》,手法同樣會采用喜劇,表達的主題依然是積極向上。
記者:明年又將推出什么作品?
張紀中:明年我將開拍《神雕俠侶》,同時也將拍攝一部反映民工題材的《葵花朵朵》(暫定),從一個村子外出打工的民工可以反映一個社會,因為我們曾經都有被人看不起,或者遭受屈辱,并在最底層掙扎的經歷,這些能激起人的“立體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