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時候,看金庸的書,最喜歡那本《神雕俠侶》,白玉為風骨的小龍女,還有一聲聲喚姑姑的英俊少年。幻想,他到底該是什么樣子,什么樣的人才可以成為那個瀟灑來去情根深種的楊過,站在忘情崖前,癡癡地可以等18年?
后來,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楊過,離俊美有段差距,可是青春。青春的臉上飛揚著不容忽視的年輕,青春的眸子里流泄出一絲絲柔情。那段時間,心跳幾乎是隨著劇情走的,明明書中看過一遍遍的情節,活生生的放映在面前。那什么叫情深意重,什么叫情投意合,什么叫情比金堅......一一映入。為著這段情,楊過等了18年。這其間的多少酸楚作者并未寫,只是他四處奔走,那個恣意妄為的楊過,竟然成了救苦救難的大俠。他是否在積福?那一次教獨善其身的他明了,在別人最困難的時間伸出援手,多么值得感動。忘情崖上小龍女的最后留言,和黃蓉的杜撰,讓他在這苦海茍且偷生。
然而,世上并沒有一個叫南海神尼的人,他痛哭失聲,任郭襄用金針也勸不住,要以身殉情:姑姑寂寞太久了,要去陪她。跳下崖底那刻,重見那張勝雪容顏前,他被淹沒,身軀在水中明明滅滅,真如滅頂。
懷念這個叫劉德華的楊過。彼時,他是天若有情的華弟,在疾馳的飛車上展露錚嶸歲月,唱《半生緣》,聲線浮浮沉沉,有種化不開的悲涼;彼時,他是號稱雷老虎的雷洛,愛上的那個女人永遠不是他的,無數年后又與自己兒子相見偏偏對立,那刻,慘淡如秋。后來,他唱《大中國》,著一身長衫站在春節聯歡會上,算不上高挑的身軀被熒幕拉到頎長。他染了金頭發,眉目間是掩不住的疲倦和憔悴。他終是老了,再不是那個溢滿青春的年輕楊過。他勤力地演戲、唱歌,有一年拍了二十幾部戲,有一年開了幾十趟演唱會,就像頭永不識倦的老黃牛,在那塊叫演藝圈的田地上不停地耕耘播種。仿佛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不快的時候,每次電視里看到他,都笑得陽光燦爛,不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眼角俱是尾紋。
原來再飛揚的歲月,亦會被時間淀成滄桑;再青春跋扈的楊過,也會漸漸蒼老。一轉眼,便是無數年了。那個曾癡看《神雕俠侶》的我也會感慨,為何人間尋覓無數年,這段甘愿為愛人等待的愛情,那個三千弱水飲一瓢的楊過,怎么會覓不著呢?
時間改變了許多,改變了青春的楊過、豪情的劉德華和童稚的我,也許唯一未變的是他的歌聲吧,從《半生緣》到現在,終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