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訪瀘沽湖

上世紀20年代末，一位叫洛克的美國學者踏入瀘沽湖，寫了一本《中國西南的摩梭王國》，把“母系家庭”、“摩梭人”、“走婚”等神秘的文化密碼傳向外界，掀起了經久不衰的走進“女兒國”熱潮。

仲夏，云南友人陪同沿滇西北茶馬古道旅行，我有機會叩訪瀘沽湖，領略高原湖畔奇美的風景，探詢“女兒國”奇特的風俗。

清晨，我們從麗江出發，籠罩在蒙蒙細雨中的高原古城，顯得格外古樸、清新和秀麗。出城不久，中巴車便盤行在逶迤連綿、彎曲無盡的橫斷山脈中，道路隨山曲轉，云騰霧繞，車子有時慢行如牛，有時顛簸似船。在車內悠揚的葫蘆絲樂曲聲中，當地納西族導游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瀘沽湖秀美的湖光山色和摩梭人傳奇的母性文化。

瀘沽湖，摩梭人稱之為“謝納咪”，意即母親湖。她形如馬蹄，南北長東西窄，四周大山環抱，面積約50平方公里，海拔2 680米，平均水深45米，是中國第三深淡水湖泊。瀘沽湖年平均氣溫15℃，終年不凍，湖中盛產魚蝦，周圍森林密布，青山綠水，秀色可餐。湖畔是古老而神秘的“摩梭王國”的搖籃，也是摩梭人生生不息的伊甸園。

摩梭人世代居住在川滇交界的瀘沽湖周圍，是這里的土著民族之一，其族源屬于我國古代游牧民族古羌族的一支“氐羌”，約2 000多年前從西北遷徙移居瀘沽湖周圍。湖東岸四川的摩梭被劃歸為蒙古族，西岸云南的摩梭被劃歸為納西族，摩梭人有獨立的語言——摩梭語，但沒有文字。由于群山巍峨，自古與世隔絕，摩梭人在封閉的環境中生息繁衍，至今保留著傳統而獨特的母系家庭文化遺跡和暮合晨離、不娶不嫁的“走婚”習俗。

說話間，中巴車在寧蒗縣招待所前戛然而止，大家下車小憩，吃午飯后，繼續翻山越嶺，約下午3點抵達瀘沽湖。眼前明鏡般的瀘沽湖，一如我想象的那樣神秘以至超凡脫俗——白云低垂，藍天如洗，山色蔥蘢，碧綠的湖水蕩漾在大山綿長的臂彎里。身著百褶裙的摩梭少女投來的微笑是那樣淳樸、自然和真摯，看不出絲毫的矯揉造作，和高原的陽光一樣燦爛和明朗。

登上摩梭人的木船——豬槽船泛游湖上，摩梭小伙天籟般動聽的漁歌聲，在湛藍的水波上回蕩，遠處湖面與天際間深黛色的遠山，淡如輕煙，又莽莽蒼蒼。隨手掬一捧湖水送入口中，甘甜如飴，浸人心脾。下船爬上碧綠的湖心島，回頭眺望岸邊林立的經幡和一間間木楞房，在落日的輝映下，母親點燃的裊裊炊煙從房頂升起。摩梭人的歷史沒有寫在竹簡和龜背上，而寫在瀘沽湖的水波里、木船上，寫在摩梭村落那悠悠的炊煙里。

入夜，去參加摩梭村寨的篝火舞會。路過湖邊一個個商鋪，里面都出售可口可樂、雪碧等現代化飲料，不禁使人明白：人們的需要決定著文化的表現形式。進入露天舞場，在竹笛吹奏的旋律中，摩梭青年男女和游客們緊挽臂膀，一起跳著粗獷、剛健的甲搓舞，月光和篝火、笛聲與歌聲、美酒及舞步，構成了今夜瀘沽湖全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