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上海八小時火車車程的安徽省,當地的許多政府部門都開設了保姆培訓機構,教農村婦女打掃和清理房間,然后向城市富裕家庭提供服務。如果培訓機構為一位婦女找到一份工作,就向她收取100元(約合12美元)的費用。
安徽省勞動局高級官員劉邦安(Liu Bangan, 音譯)表示,該省有超過600萬農村人口是當地勞動力市場所無法解決的。他還表示,這個數字沒有翻倍的惟一原因在于安徽省已經有600多萬人離開了農田去城市工作。如果沒有這些人外出打工,那么農村地區的失業率將接近50%。
這些都可能醞釀一場巨大的經濟和社會危機,而安徽省十分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所以劉邦安肩上的責任重大,因為他負責的該省就業服務中心正努力使更多的農村人口脫離土地進入城市工作。
與中國許多以農村經濟為主的省份一樣,安徽也有一大批政府設立的就業機構,正尋求機會將農村的勞動力推向建設中的工廠和建筑工地。但中國絕大多數外出務工的人都游離于政府渠道之外,而是由親戚熟人通過非正式渠道來為他們安排工作,或者是通過私營的就業中介機構。但對中國一些農村大省來說,不應該被動地看待外出進城打工這個現象,這種現象應該受到積極鼓勵。
安徽省政府的就業機構設在上海、北京、深圳、南方的制造業中心東莞以及臨近上海的無錫和寧波這六個城市。每個就業機構都在當地尋找工作崗位,再把信息送到安徽省縣一級的就業中心。它們還負責協調解決外出打工人員和雇主之間各種各樣的糾紛。
安徽省努力將農村人口輸送到需要勞動力的地方,這種做法已領先于中央政府的政策。中國政府最近開始放松對居住地的一些限制,試圖為外出勞力提供法律上的保護。劉邦安表示,安徽在九年前就將兩位政府公務員派往上海,他們翻遍了上海的電話簿,然后打電話給建筑公司。他們還在上海的報紙上刊登廣告,宣傳安徽工人的素質并保證安徽省可以在一周內把工人送到施工工地。
安徽是中國最大的外出勞動力來源地之一。但相對于官方數據統計的全國9400萬外出打工人員來說,該省600萬的外出務工人員還只是個小數目。據聯合國估算,從2000年到2010年,中國將有2億人口從農村地區轉入城市。即使是中國的工廠對于勞動力的需求繼續保持快速增長,中國還是會有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勞動力供應來滿足這種需求。
這意味著打工者的薪水仍將保持在較低水平,而雇主也很少有心去傾聽員工對工作環境的抱怨。但即使如此,外出打工者和他們的家鄉顯然從中獲益匪淺。官方數據表明,去年來自安徽的打工者共向家鄉寄回了240億元以上。
當然,大多數外出打工者的生活道路并非只有陽光和玫瑰——事實上,他們的生活中很少有陽光和玫瑰。他們的工作環境惡劣,而報酬卻很低。盡管中國政府在今年1月修改了有關法規,以保證外出打工者與當地就業者享受同樣的工作權利,但打工者依然很少受到法律的保護。在中國農歷新年假期前的幾周,媒體上充斥著這樣的故事:建筑工人沒有拿到工資,從而無法返回家鄉。甚至有工人威脅說,如果拿不到錢回家,他們會自殺。
目前很難獲知究竟有多少外出打工者遭遇了此類問題。許多建筑公司在假日前克扣工人工資,以保證假日后這些工人會回來上班。由于涌向城市的人口眾多,工人們很難保證工資不被克扣或使工作條件得到改善。
然而,對于安徽省勞動局而言,一切都與錢和機會相關——在農田上找不到的錢和機會可以在工廠或建筑工地中找到。安徽省勞務輸出服務中心駐上海的主管楊林(Yang Lin, 音譯)介紹說,他的角色便是看著安徽人在上海變得更為富有。同時,通過楊林找到工作的打工者也為上海的發展作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