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檢驗靈魂

美國詩人艾略特的長詩《荒原》中有這樣的詩句：“四月是最殘忍的一個月……”對于中國人來說，2003年的4月的確很殘忍，在這個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與非典型性肺炎的抗戰遽然打響。一時間，從上到下，從老百姓的日常話語到新聞媒體，無不關注非典，其中，捍衛生命的健康和尊嚴成了生活的焦點。

毋庸諱言，非典是一場人類的災難。但是，災難并非僅僅意味著無情的毀滅，災難同樣具有重構精神的參考價值。從某種意義上說，災難是國民道德修養的一面鏡子，是對靈魂的一次考驗。

面對災難，是理性地面對，人道地救援，還是隱瞞、推委，甚至大發災難財，這的確是對理性和道德的考驗和挑戰。發生非典期間，涌現出了一批為挽救病人而不懼傳染獻出自己生命的醫務工作者，但同時也出現了哄抬藥價的奸商和制造“黑心口罩”的不法之徒。應該說，這不僅僅是對待工作和經濟利益的態度問題，它更能體現深層的生命關懷以及最基本的公民意識。我們承認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在大眾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個體的行為就不僅僅是個體的事情，而是打烙上對社會的責任意識和承擔精神。那些大發災難財的家伙，當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更高意義上的審判則來自靈魂。因為，他們喪失的是對生命的基本尊重和關懷，喪失的是在災難面前最底線的良知和公民意識。

美國電影《泰坦尼克號》中，最打動人的不是那蕩氣回腸的愛情，而是在災難面前人們人道的選擇和勇氣。那在生命最后時刻依然堅守陣地的船長與大副，那被送上小艇的婦女和孩子，那一直在堅持為船上的人們演奏音樂的樂手……可以說，這一切都譜寫了生命最后時刻莊嚴的樂章。在災難面前，他們不僅僅延續了實際的生命，還維護了生命的尊嚴。而一個成熟的、文明的生命，在災難面前就應該是從容的。

古人云“君子慎獨”，這是個人修養的一種標準，而在災難面前，“慎獨”的內涵要豐富得多。在非典肆虐的時候，對疾病的隱瞞，不負責任地傳播危言聳聽的消息，歧視并拒收非典病人以及大發“非典財”的種種行為，都是靈魂殘疾的表現。所以，在這場全民性質的戰役中，我們捍衛的不僅僅是肉體的健康，還有靈魂的健康。而要打贏這場戰爭，不僅需要科學，還需要公民意識和良知，那就是個體對社會所承擔的責任以及對生命的敬畏與關懷。

（張希文、葉陽薦自《雜文報》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