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勢

曉　武

失業之后，我去過許多家招聘單位找工作都碰了一鼻子灰。我的身體太瘦，1.80米高只重50公斤。加上失業后生活無著落就瘦上加瘦把面部都弄成了苦瓜，衣衫襤褸地趿著一雙破布鞋。我只有35歲，在原單位用業余時間讀電大弄到了一張本科畢業文憑，但招聘單位的面試人員一瞧我這副模樣便毫不客氣拒我于門外：一截栽在地上的爛木頭，風一吹就會倒。

一天，我在街上閑時有一位衣著整齊的人朝我走來，把我上下、前后、左右打量著，咦！瘋子呀，把我當作馬戲團的動物看嗎？！我心里本來就不順氣，對他不客氣，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大喝一聲：干什么？

"先生，瞧你的神情好像下崗了，愿去我們單位工作嗎？"他不惱怒卻微笑地問我。

"去你們單位工作？！"我曾經拿著電大本科畢業的文憑跑了很多日子，去過許多部門，參加過多次招聘都無人看得上我，可今日卻有人對我垂青，這豈不是天上掉下餡餅來。"你們單位要我這副模樣的人？！"

"我們單位正需要你這樣的人。"仿佛他是電影或電視劇的導演物色到了特型演員一樣，喜形于色和極有權威地說："我說話算數的。"

我沒問他是什么單位，跟著來到一家工廠，帶我進了辦公室。哦！他就是廠長，叫我坐下后說：廠里發出去的產品，很多單位不守信用，貨到款不付，搞得廠里資金周轉困難，職工的工資都發不出，還有幾年都不匯款來的單位。他問我愿做催款工作嗎？噢！討債，嘖！這個日子討債的難度很大，就像我找工作那樣會碰釘子，可不愿意干嘛，又去哪里端飯碗，現在承他看得起我，不能知難推掉，我中氣很足地說：愿意干！

"好！利用你身體的優勢去催款。"廠長辦了錄用我的手續后，叫我去財務科領取出差費，先去F市一單位催回一筆拖了三年、曾經多次派人去都沒要來的500萬的貨款。"好好干……"廠長說。

三年都沒討回來的500萬元巨款，這個任務對我初出茅廬去討債的人蠻艱巨的。廠長要我利用身體的優勢，我想在利用優勢時還要對對方拿出死纏硬磨、死皮賴臉、死活不放、死乞白賴……的功夫，到最后決一死戰把貨款要回來，不然……

我沒修飾儀表，一切和廠長見到我的時候一樣乘上火車……到了F市找到了那家欠款的公司，把介紹信給經理瞧，他當即擺出諸多困難，說，有錢，哪里會三年都不匯款去呢！但他也把我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這個不守信用的經理突然臉上有懼色，眼中有怕光。但他仍然狡猾地雙手一攤說：明年再來吧！于是我決定死纏硬磨：他去哪里，我東倒西歪步履蹣跚地跟著他要錢：他在家里吃飯我死皮賴臉也端碗上桌喘著粗氣"陪"他吃飯……我用了許多"死"字最終他才敗下陣來嘆氣說：服了你，付款吧！

"利用自身的優勢你首戰告捷了。"回廠后我拿著匯款回執向廠長匯報，他祝賀我，拿出一個紅包，"給你的，還要再接再厲。"

以后我用自己的優勢，發揮"死"字的威力，無數次為廠里討回了欠債，有一次我為廠里催回了一筆2000萬的債。只要有債討，廠長必定派我去，我成了他手中的香餑餑。我的紅包多了起來，衣食無愁，因失業后找不到工作與我離了婚帶著孩子走了的老婆也跟我復婚了。心寬了，漸漸地體胖了，苦瓜臉變得容光煥發了。35歲，身高1.80米的我帥起來了……

一日，廠長叫我去他的辦公室，哦！又要去催款，不等問去哪里，他拍著旁邊一人的背說我的工作由他接替，我猛然吃驚地一望，哇！從哪里突然冒出一個和我以前一樣形銷骨立的孿生"兄弟"呀？！我的優勢不再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