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人時時刻刻手中都好像在擎著懲戒和鞭策的藤鞭,他們清楚地知道“打下去也許很疼,但不會因為痛苦就讓自己麻木”。
相對于中國新興市場的種種機遇,新加坡電信集團駐中國總經理謝賜財坦率地指出,他來到新加坡電信工作更多的是出于對職業生涯的清晰認識,“以前給外國跨國企業打工,自己那么拼命地工作,卻看著錢被人家賺去了,心里不免有些遺憾。”
業績是“0”
在加入新加坡電信之前,謝賜財對新加坡本土公司參與競爭能力并不感到樂觀。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親身體驗后,謝逐漸改變了看法。“我們的競爭力不會輸給別人,關鍵在于我們如何參與競爭,適時調整戰略。”
1999年新加坡政府宣布:全面開放電信市場。當時的情景可以用“市場爆炸”來形容。而謝賜財正是看中了這個大舞臺才決定加入老牌國企的。過去,新加坡電信是一家典型的國家壟斷企業,但如今她已成為了具競爭力的跨國電信巨頭。政府意識到如果不迅速采取措施,將會被香港等電信業更為開放的經濟體拋在后面。
“開放市場后,一下子冒出來700多間小電信公司,業務僅限于初級的IP卡,而一年后就倒閉了500多間。”
“目前,我們的在華業務尚處于交流與開拓階段,盡管暫時還沒有拿到經營業務的準許,但通過幾年的努力,我們也促成了許多國內客戶與總公司的合作。”事實上,辦事處的人雖少,能量卻是巨大的,謝將現在所做的工作比做一場“熱身運動”。
事實上,在政策環境沒有明確之前,新加坡電信謹慎地選擇了在外圍的守望。謝賜財每天都在睜大眼睛關注著市場隨時可能發生的改變,“如果明天中國電信市場就開放的話,我們一定會為之雀躍,但這也不意味著新加坡電信會盲目地全線投入內地市場,畢竟這個市場太大了,沒有人能一口吃下去。我們的定位非常明確——不與國內的電信廠商展開競爭,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會與他們保持一種合作的關系。”一連幾次,謝都強調在合作方面,新加坡電信扮演著“中間人 ”的角色,為諸如中化、華為等一些欲在海外市場上大顯身手的中國公司提供信息平臺和系統。
新加坡電信現已和中國電信、中國網通及中國移動三家主要電信公司建立了合作伙伴關系,共同在中國拓展數據和流動電信業務。謝賜財表示:“新加坡電信在中國的主要目標并非當地市場,而是通過合作伙伴在當地現有基礎設施的優勢上,利用新加坡電信在亞太地區的電信網絡,積極將這個地區的客戶引進中國。”
并購“老手”
新加坡電信自始采用大規模推行海外擴張策略。海外兵團諸如澳洲澳都斯、泰國億旺資訊服務、印度巴帝集團、菲律賓環球電信和印尼移動電信,都為其顯赫業績立下汗馬功勞。
其主要方式是通過直接控股或是成立聯營公司,利用該公司原有的人力、財力以及親和力,結合集團公司的優勢,開拓該國潛力市場。這也是目前業界認為最有效益的方式。通過并購不僅節約成本,也可以使公司迅速打入目標國市場、產生規模效益。
在一連串的市場舉措中,新加坡電信力排眾議、通過舉債融資購入的澳大利亞澳都斯公司的故事最為有趣。當時,澳大利亞第二大電信公司“大東澳都斯”電信公司占澳大利亞移動通訊市場的33%,移動通訊及數字服務方面都有很好的發展潛能,而且具有經驗豐富的管理層。新加坡電信以172億澳元(當時1澳元約合0.5美元)收購了該公司。
“當時我們花大價錢買下澳都斯時,引發了澳洲政界和企業界的一片嘩然。要知道,澳都斯控制著澳大利亞的國防通信網絡,新加坡電信是‘國字頭的公司,涉及到國家安全,人家自然是如芒在背。其實這樣的事情發生已經不是一次了,對于我們來說政府背景下的市場運作要顧及許多政策的層面。”從原來“收購香港電信”的事件,再到這次“買斷澳都斯”的并購,透過這一現象,不難看出新加坡電信敏銳的市場眼光。新加坡電信躍進的腳步更加謹慎和輕盈了。
“經過談判,我們剝離了澳都斯中關于國防通訊網絡的這一塊業務,我們同意仍由澳洲人管理。這個舉措最終化解了矛盾。” 談話中,謝賜財對于涉及商業秘密的話題,總是巧妙地加以回避,然而針對澳都斯的事情他回想起來卻頗有些“閉目神往”的樣子。
新加坡電信的CEO李顯揚就曾表示:新加坡國內市場已趨飽和,要使公司利潤獲得持續不斷的高速增長,突破地域限制是新加坡電信的惟一出路。回憶起4年前冒險投資GlobeTelecom時的情景,李顯揚說過,“分析師當時說,我們會連褲子都輸掉,他們的意思是我們必須退出投資,但我們扭轉了這個企業的處境。”
分支機構“遍地開花”有著其內在原因,謝認為一貫堅持有目的、有效益的規模擴張策略亦是新加坡電信取勝市場的關鍵所在。目前為止,新加坡電信的商業版圖已經擴張到14個國家和地區、19個城市。
全員減薪
在外界,新加坡商人給人的印象是溫文爾雅,戴著一副眼鏡,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但在這平和的外表下,掩藏著不懈的斗志和勃勃的雄心壯志。在企業改革體制的進程中,新加坡人完全沒有“儒家”思想中寬容、忍讓的意識,時時刻刻手中都好像在擎著懲戒和鞭策的藤鞭,他們清楚地知道“打下去也許很疼,但不會因為痛苦就讓自己麻木”。
似乎是處于壟斷地位的公司的共性,這些“業內老大”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店大欺客”的舉止來。謝無可否認:“在電信市場全面開放之前,新加坡電信在服務上也存在著諸多問題。”那時候,國內的客戶申請報裝一條固定電話要等上一兩個月,打電話投訴也往往不能幫客戶迅速地解決問題。“這和中國這個新興市場中的一些電信商的表現驚人地相似。”
據新加坡當地財經網站的報道 “1999年,新加坡電信還是最大規模的掛牌公司,也是盈利最高的公司。但是在凈利增長率下降和總體商業展望不明朗的情況下,新加坡電信集團使出了“喚醒員工”的一招“殺手锏”——管理層決定凍結所有員工的加薪。
在當年2月間,新加坡電信曾經宣布所有高層管理和中層管理人員月薪超過6000元的,將面對公積金以外的額外減薪。這些員工的整體薪酬因此將減少10%。
經濟危機加上電信業競爭加劇,影響到新加坡電信的盈利。員工整體凍結加薪的措施進一步推進了成本控制措施。事實是,在經歷了一年多的亞洲經濟危機之后,新加坡電信的員工平均仍取得5%的薪金增長。
新加坡電信管理層認為,在員工成本增長方面,公司需要謹慎一些。雖然要控制員工成本,但是在困難時期對公司做出貢獻的員工仍需要給予獎勵。因此,管理層決定讓員工平均得到不錯的3.8個月的花紅(包括1個月的常年薪金補貼和可變動花紅部分),視各自的表現而定。
不想被輾死
“新加坡的孩子在很小時,家長和老師就教他們要贏過別人,那個社會環境也會逼著你去努力奮斗。他們是沒有什么童年的。”這種不懈奮斗的壓力一直貫穿在謝的生活中。
新加坡的白領每天工作到晚上八九點鐘是太平常的事情了。不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大家下班后去喝喝酒,唱唱歌,實際是每個人都像站在車輪上的螞蟻。如果不想被輾死,就要一刻不停地爬下去。“壓力主要來自自身,在一個什么東西都要靠‘買的國家里,你必須做得比別人更出色,才能得到發展或者僅僅是生存下去。”謝說這話時,語氣里多少帶有一絲無奈。也因為這種無法改變的“先天條件”,他更對中國人所擁有的巨大市場和無限商機感到羨慕。
與中國人接觸,總結出了幾個特點:“中國人的關系”比“生意”本身更重要。中國人很直爽,有什么說什么,也因此他們身上有種“固持己見”的傲氣,為了證明自己觀點的正確,他們會不斷地試圖說服你,有些時候,盡管意識到自己錯了,也不會輕易認錯。這也許是大國人的普遍心態吧。
同時他覺得中國女性實在了不起。“相比中國男人,中國女性似乎比亞洲任何國家的女性更出色。身處商業社會,她們敢想敢做,談吐、綜合素質都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