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４９：協商建國

編者語：１９４９年，國民黨在大陸的反動統治崩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獲得勝利。中國共產黨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團結全國主張進步的各黨派和人民團體，以及一切進步力量，共同協商，勝利召開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會議，并宣告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從此，中國社會的發展進入了新的紀元，一種新型的政黨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正式確立，并成為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重要內容。

我黨提出“五一口號”國共上演“對臺戲”

１９４６年，內戰爆發以后，國民黨軍重點進攻中共中央駐地陜甘寧邊區。毛澤東率領中共中央前委機關，在陜北轉戰經年，直到１９４８年３月，戰局好轉，毛澤東才東渡黃河。不久，他又率中央機關翻過太行山，到達河北城南莊。４月下旬，中共中央前委的周恩來、任弼時，與中共中央工委的劉少奇、朱德，會聚于平山縣西柏坡。

恰在此時，負責新聞發布的廖承志（時任新華社社長）向中央發出請示電報：“‘五一’節快到了，中央有什么‘屁’要放﹖”

４月３０日，中共中央書記處擴大會議在河北城南莊召開。自撤離延安后，中共五大書記首次聚會，毛、劉、朱、周、任，擠在低矮的民房里，廖承志那封電報引起哄堂大笑！笑聲中，會議經過討論，決定發布“五一口號”。當有關部門起草的‘五一口號”草稿呈送毛澤東時，他揮筆將其改為：“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及社會賢達，迅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討論并實現召集人民代表大會，成立民主聯合政府。”

當天，“五一口號”通過新華社發出。

通過召開政治協商會議，實現召集人民代表大會，最后成立民主聯合政府。就這樣，中國共產黨向全國人民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張。

幾乎就在同時，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政府不顧全國人民的反對，捍然宣布在南京召開由國民黨一手包辦的“國民大會”。會上，蔣介石當選“總統”。

５月１日，南京“國民大會”閉幕時，正逢中國共產黨“五一口號”發表，這恰好與國民黨蔣介石的一意孤行成為鮮明對照。

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１９４９年，北平和平解放，毛澤東和中央機關進入北平。

與此同時，國共間還上演了一場激烈的人才爭奪戰。國民黨要把各界名流和社會賢達全部帶走，中國共產黨則要把人才全留下。

１９４８年南京國民黨政府首屆院士大會選出的８１位院士，留下不走的有５０多人，這些科學教育人才大多滯留上海。另外，張瀾、羅隆基、史良等民主人士也滯留在上海。

１９４９年４月，人民解放軍勝利渡江，占領南京。蔣介石顧不得“下野”時的諾言，直奔上海督戰。其真正用心，是轉移上海的財產，并裹走上海的各界名人。蔣介石命令下屬，按照秘密名單，把宋慶齡、張瀾、羅隆基、劉鴻生等所有的知名人士帶到臺灣，同時聲言；不去臺灣者，就地正法！

與蔣介石針鋒相對，周恩來電令上海的地下黨組織負責人吳克堅：全力保護和營救宋慶齡、張瀾、羅隆基、史良

就這樣，張瀾、羅隆基、史良等民主人士順利脫險。不幸的是，黃炎培之子黃競武，卻于上海解放前夜被國民黨軍統特務活埋。１９４９年５月２７日，上海解放，１０天前犧牲的黃競武，被上海市人民政府追認為烈士。

在中國人民的解放斗爭中，民主黨派人士與中國共產黨人的鮮血流在了一起。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新中國政治體制的獨特創造

１９４９年６月１５日，政治協商籌備會議開幕。經周恩來建議，會議名稱前加上“中國人民”４個字，正式定名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這一政治機構，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對新中國政治體制的深層思考。

政治協商籌備會中，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凡屬重大問題，都在會上提出討論，而且在提出之前，總是事先有協商。為此，周恩來說：“‘協商’，這兩個字非常好！”

參加政協的黨派，除中共及在香港公開響應“五一口號”的各民主黨派以外，又增加九三學社、臺灣民主自治同盟、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等３個黨派單位。此外，籌備會還特別為全國尚未解放的地區預留十分之一的名額。在特邀代表中，更是人才濟濟，有勞動英雄、擁軍模范和護廠有功的工人。

這樣，新政協代表共分５類：黨派代表、區域代表、軍隊代表、團體代表、特邀代表，盡量照顧到各個方面。

金秋時節，正是北平一年中最美的時候。１９４９年八九月間，各地政協代表陸續到達北平。其中，就有孫中山先生的夫人宋慶齡。

早在１９４９年１月１９日，毛澤東、周恩來即聯名致信遠在上海的宋慶齡，誠邀她來解放區。因為當時宋慶齡處于國民黨特務嚴密監視之中，她只能答以“一動不如一靜”，未能成行。５月２７日，上海解放，陳毅立即派解放軍戰士到宋慶齡住處擔任警衛工作。

６月２９日，鄧穎超攜帶毛澤東、周恩來致宋慶齡的信，專程來到上海。宋慶齡仔細看過信后，和緩地說：“此事容我再仔細想一想……”孫中山先生逝世于北平，北平是宋慶齡的傷心地。兩個沒有親生孩子卻十分疼愛孩子的女人，在上海相處兩個月后，宋慶齡終于向鄧穎超表示：同意北上！

１９４９年８月２８日，當宋慶齡乘坐的專列到達北平前門火車站時，毛澤東、朱德、周恩來、林伯渠、董必武、李濟深、何香凝、沈鈞儒、郭沫若等５９人，以最高禮儀隆重歡迎宋慶齡。

頭發的故事

９月１７日，政協最后一次籌備會議在中南海勤政殿舉行。

在會后的宴會上，第一桌的主人是毛澤東。宴會開始后，毛澤東風趣地介紹：“我們這桌什么人都有了有無產階級的李立三，有無黨無派的文學家郭沫若，有民主教授許德珩，有工商界的前清翰林陳叔通，有婦女界廖夫人何香凝，有南洋華僑領袖陳嘉庚，有美洲華僑領袖司徒美堂……”聽著毛澤東的話語，滿座喜氣融融……

９月２０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代表名單最后確定。當周恩來連夜把名單送到毛澤東那里時，毛澤東接過厚厚的名冊，感嘆說：“這就是一本包羅萬象的天書嘛！”

９月２１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中南海懷仁堂開幕。６００多名代表齊聚一堂。毛澤東走上主席臺，并莊嚴宣布：“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開幕！”

在會議期間的一些生活小事中，周恩來敏銳地發現，一些共產黨員仍然存在著對民主人士的錯誤認識。有人牢騷說：“什么民主黨派，不過是一根頭發，拔了就拔了！”

對此問題，周恩來反復向大家講解黨的統戰政策。周恩來說：“民主人士對于孤立蔣介石所起的作用很大，我們必須學會同他們共事。我們不能以為，天下是共產黨打下來的，我們是主人，是我們請你們來開會的。”毛澤東也語氣嚴肅地勸導大家：“民主黨派不是一根頭發，而是一把頭發！他們人數雖然不多，社會聯系卻很廣泛。我們共產黨人，必須學會與各民主黨派和無黨派民主人士共同生活，共同工作。”

政協會議還專門討論了民族問題。

蘇聯實行的是聯邦制度，民族國家有脫離聯邦的自由；而國民黨當政時，則把少數民族看作是漢族的“宗支”，不給少數民族地方自治的權力。政協代表討論認為，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但少數民族人口不到全國的１０％，除了幾個少數民族居住比較集中以外，多數少數民族與漢族雜居。因此，還是實行少數民族區域自治為好。

會議經過充分討論、協商，還確定了國旗、國歌和國號。新中國在中國人民與世界人民面前，亮出了自己的旗號！

人民政協長期存在

在協商建國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恢弘的政治氣度和高超的組織能力，令各民主黨派人士感嘆不已，他們說：共產黨在中國，真是古今無二！

對于今后民主黨派的存在問題，毛澤東說：九三學社不要解散，應該認真團結科學、文教界知名人士，積極參政，共同建設新中國。后來，九三學社成為人民政協中的黨派單位之一。

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鼓勵其他黨派繼續存在，其他黨派不作為反對黨，而是作為參政黨積極參政。此種政黨制度，在國際政治中，實屬獨創。

作為中國共產黨的領袖，毛澤東常說：黨外無黨，帝王思想。即使是人民的天下，有些人還是要搞反對派的。與其讓他們秘密活動，不如讓他們公開。他坦言：紅花雖好，也要綠葉扶持。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黨，有點反對意見好！

這樣，在中國共產黨的積極倡導下，新中國形成了一個長期的政策：統一戰線長期存在，各民主黨派長期存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長期存在。

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府中：民主人士也能掌實權

按照會議協商，中央人民政府設６位副主席，中共３位，民主人士３位。

在民主人士的３位副主席候選人中，宋慶齡眾望所歸，大家無異議，但對另兩位候選人李濟深、張瀾卻有爭議。

周恩來最了解李濟深。周恩來向共產黨代表解釋說：不要總是計較民主人士的錯誤。李濟深先生發動“福建事變”反蔣時，曾主動和中央蘇區聯絡，當時如果不是中央領導的“左”傾”錯誤，就能形成江西與福建的擴大割據，也許就不用長征……朱德了解張瀾。張瀾老先生在辛亥革命時就是四川保路運動的代表，“五四”運動期間他辦報贊揚社會主義，他的兒子１９２６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張瀾在四川擔任“剿撫委員會”委員長時，實際在暗中掩護過革命同志。對于張瀾，毛澤東評價：老成謀國！

９月３０日，政協大會選舉前，由周恩來、林伯渠發出《中國共產黨人民政協黨組關于選舉問題的緊急通知》，要求全體中共黨員代表負責保證選舉獲得成功，特別要保證投黨外人士的票。下午，政協大會選舉揭曉：候選人中的黨外人士都順利當選！

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府中，民主人士也能掌實權，人民政府任人唯賢，給政協代表留下了深刻印象。

９月３０日，政協大會在完成預定的各項議程后，勝利閉幕。

１０月１日，毛澤東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向著廣場上的３０萬群眾，向著全中國四億五千萬人民，向著全世界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文辛薦自《科技文匯報》原標題為《協商建國——１９４９中國黨派政治日志》本刊有大量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