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時候也犯過傻

●劉寶菊

很小的時候，兒子就開始單獨睡了。小孩子其實是很想讓大人陪的。他經常說：“媽媽，你也來睡吧。”有時還添上一句：“等我睡著了你再走行嗎?”我總是這樣回答：“你自己先睡吧，媽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就這樣，兒子早已習慣了在媽媽的刷鍋、洗碗、洗衣服的聲音陪伴下睡覺了。雖然他還是常常那樣邀請我，卻常常得到我同樣的拒絕。

有一天，我看到席慕容寫的一篇文章《美麗的錯誤》。其中有這么一段話深深地觸動了我：“他有軟軟的雙腳、軟軟的雙手以及一顆軟軟的心，需要我們給他永遠不嫌多的愛和安慰，需要我們所有的陪伴。而當有一天，當他走路不再常跌跤了,當他把杯子拿得很穩了，當他口齒非常清晰了的時候，他就不再那樣地需要我們了。”

是啊，等到兒子長成大小伙子，他還會主動地想和媽媽交流思想嗎？代溝可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呀。

于是，當又一次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對兒子說：“孩子，等你寫完了作業，咱們一起干家務，然后一起躺在床上講一會兒故事再睡覺，好嗎？”兒子高興地說：“好啊，我會掃地，也會洗碗……”

躺在床上，我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參加考試的故事：“那時候，我剛上一年級，一點也不明白考試是干什么。考語文的時候，有一個詞我不會寫，我記得平常的作業本上有，就大大方方地從桌斗里拿出作業本，準備看一下。老師發現了，輕聲說，‘把本子收起來吧，考試是不允許看書、看本的。你看，我小時候多傻呀！”

兒子笑了，說：“我第一次考試也是什么都不懂。試卷上有個表格，是讓改卷老師填分數的。上面是題號1、2、3……下面是空格。當時我不懂，還以為是讓我們把那些數字寫成中文的一、二、三……呢！我寫完了，還往一塊加呢，最后還把它們的和填到了總分欄里。”兒子說完，我們倆再一次因為曾經做過那么相似的傻事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通過這一次交流，兒子一下子和我親近了許多。我猜他準是在想：“別看媽媽現在是老師，原來她小時候也犯過傻呀。”

而我也在暗自慶幸：兒子9歲了，我才知道他6歲時發生的這么一件事，可見以前我們之間的交流遠遠不夠。而且看來給兒子講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是個溝通的好方法。

一次，我在雜志上發了一篇寫我小時候一段住院經歷的文章——《我的心愿》。兒子看了就問我：“一個人住在醫院沒有家人陪，你不害怕嗎？”我告訴他：那是無陪護病房。雖然和家里的親人暫時分開了，但是有那么多小病友在一起，還有醫生伯伯、護士阿姨照顧我們，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你不是也很勇敢嗎？你5歲時，生病了需要輸液，扎針時你從來不哭，也不亂動。我還告訴兒子：“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在那段日子里，學會了自理、自立。我當時比你現在大一歲。”

在講完這番話的一瞬間，我分明在兒子臉上看到一抹驕傲的神色。我想，這份自豪也許是為著自己和母親共同的成長吧。

圖／楊格責任編輯/段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