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藥

女兒2歲半時，表舅媽生了個小弟弟，理所當然地小靚就當上了姐姐。第一次告訴小靚弟弟已經生出來時，女兒怎么也不相信，堅持說：\"弟弟沒有生出來，還在舅媽肚子里呢！\"一天下來，聽著大人們反反復復說著此事，女兒開始接受了這一事實，到晚上自己還唱起了\"祝弟弟生日快樂\"。

過了幾天，我們全家帶著女兒去看弟弟。剛進門，我說：\"快去看看弟弟。\"她說：\"快去看看毛毛（舅舅家的一條小狗）。\"就匆匆跑去和毛毛玩了。我抱起弟弟，看著他小小的臉龐小小的身子，想起女兒出生時也是如此模樣，情不自禁地又說起了奶聲奶氣的話。女兒在外沒見我跟出去，心知不妙，跑進屋見我正抱著弟弟，醋意頓生：\"媽媽不要抱弟弟，抱抱我。\"我說：\"弟弟小啊，你長大了，自己去玩吧！\"女兒不肯，我又問：\"你喜歡弟弟嗎？\"\"不喜歡。\"\"弟弟的小腳不會走路，你會走了呀！\"不說不要緊，一聽這話，女兒哭了起來，把我吊得更緊了，\"媽媽抱抱我，弟弟旁邊點。\"一邊說著，一邊就去推弟弟。那一天，女兒顯得從未有過的任性，稍不順心就哭，我感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原來，女兒平時的乖巧善解人意都不過是假象而已。加上那天親眷很多，又不是在自己家，我哄不聽、打不得、訓不好，第一次感到對女兒無力施教。終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去立壁角吧，我不管你了！\"女兒哭得更兇了，但管教也終于有了\"成效\"。

之后的幾天，女兒的情緒一直處于易激惹狀態，要黃勺子拿了紅勺子就不吃飯，不要的玩具使勁往地上甩，給她\"狗\"字非說是\"小花貓\"，碰上別的小朋友就叫\"臭小朋友\"。幾乎天天要我拉開嗓門吼叫\"聽不聽媽媽的話了\"。更令我擔心的是，再過半年女兒就要上幼兒園了，這種脾氣如何了得。

我將女兒的種種\"惡行\"告訴母親，神情激昂地表示要大家共同努力，該出手時就出手，糾正她任性自私的不良行為。母親有點不信：\"怎么會這樣？\"是啊，怎么會這樣？女兒向來懂事，小小年紀便懂得孝順體貼人，見外婆洗衣服，趕緊端凳子；進屋前自己擦擦鞋底；外婆無意中說句\"真累\"，小靚會跑過去說\"阿婆快點坐坐\"；自己不亂扔東西不說，還會將地上的垃圾撿起來；上超市購物從不貪多；我們上班后還會要求外婆曬曬拖鞋……如此乖巧可人的小女兒怎么一下子就變得蠻橫無禮了呢？

想想也是，對于弟弟的出生，我們是早有準備，但對于女兒來說，卻有點太突然了。有記憶以來她一直是妹妹，一天的功夫就變成姐姐了，并且在大人的說話中加進了如\"媽媽喜歡弟弟\"、\"你看弟弟多乖\"之類的話。大人是說者無心，孩子是聽者有意，因為她還不能區分這是兩種感情。然而，她心中的不滿、憤怒總要找到一個發泄的地方，也許，她是用這樣一種無理取鬧的方法來引起我們的重視，證實我們對她的關心。想到此，我恨自己怎么會如此大意，從妹妹到姐姐，也是女兒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啊！

又過了幾天，當女兒再發怒時，我沒有制止，更沒有訓斥。在她高興的時候，告訴她媽媽是如何如何地喜歡她，再告訴她小雞和小鴨是好朋友，姐姐、弟弟也都是好朋友等等?，F在，女兒已適應了這一角色轉換，這不，剛才還在嚷著要給弟弟打電話呢！

(章 靜 江蘇省無錫市盛岸二村88號602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