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輕視小事

吳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先在《新小說》上連載至四十五回。《新小說》停刊以后，由上海廣智書局陸續出版單行本。所以大家都知道廣智書局本是最重要的版本。《吳趼人全集》(哈爾濱·北方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的編輯這樣說明：“其后的各種版本，均依據此本翻印”。說得對。

但奇怪的是《吳趼人全集》所寫著的出刊日期卻不正確。書中說：“丁卷從第四十六回至五十五回，戊卷從第五十六回至六十五回，均同年十二月出版”。但丁卷并不是光緒三十二年十二月出版的。

一看廣智書局本丁卷的版權頁就知道它是“光緒三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初版發行”的。所以樽本照雄編《新編清末民初小說目錄》(一九九七)上也寫明丁卷是光緒三十二年十一月二日出版。《吳趼人全集》本以廣智書局本為底本，丁卷的出刊日期卻怎么寫錯了呢？

我查了查過去的研究，發現了一件讓人吃驚的事實。關于廣智書局本《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丁卷的出刊日期，第一次寫錯的是阿英。在《晚清小說目》(一九五四)上阿英寫道“第四冊四十六至五十五回一九○六年十二月刊”。這當然是阿英的錯誤。以后，專家們都是根據阿英的文章而寫它的出刊日期。魏紹昌(一九八○)、王俊年(一九八五)、盧叔度(一九七九、一九八八)、中國近代小說大系(一九八八)、裴效維(一九九八)等，沒有例外。

找到廣智書局本，只要看版權頁就行了。專家們為什么都沒能做到這個非常簡單的事呢？從表面上看，這是一件小事。但它意味著的并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