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城捉妖

嵇　鴻

晚飯以后，媽媽要小明去刷牙。小明說；“煩死了，我不刷牙!”說著他翻開畫冊《孫悟空》，津津有味地看起來。看著看著，忽然聽到誰在喊：

“小明，快上牙齒城捉妖去!”

誰呀?他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孫悟空，正手搭涼篷在向他招手哩。

上牙齒城捉妖倒挺新鮮!小明剛說聲“好”，就被孫悟空一手拉住，翻個觸斗，在兩扇紅漆大門前站住。說來也奇怪，這兩扇大門是上一扇、下一扇橫著的。孫悟空用金箍棒撬開大門，拉著小明跳了進去，站在一道肉紅色的長堤上，卻再也沒法前進。

抬頭看，面前是一帶白生生、光亮亮的高墻(其實是一排牙齒)擋著。一眼望去，每垛高墻(其實是每顆牙齒)的中間，有一道筆直的深溝(其實是牙縫)；不知道哪兒是門。小明正覺得奇怪，被孫悟空推了一把：

“發什么呆呀!這兒就是牙齒城，捉拿妖怪去!”

小明隨孫悟空走到一道深溝前，忽然聞到一陣臭氣。

“妖怪就躲在這兒!”孫悟空用金箍棒指著牙縫說

多臟啊!牙縫里嵌著各種垃圾——菜渣、餅屑、噼果肉……什么都有，只是全都腐爛發臭了，哦!還有糖果的碎片粘著哩!可是，妖怪在哪兒呢?

“小明，你先躲一躲，別吭聲，瞧我的!”孫悟空用金箍棒撥開菜渣，忽然發現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丑東西在里面吵吵嚷嚷。孫悟空大喝一聲：“哪路妖怪?快快報上名來!”

怪東西們七嘴八舌地答道：“我們是細菌，你是什么人!”

“你們不認得太鬧天宮的孫爺爺嗎?”他厲聲說道，“你們這些細菌在這兒干盡壞事，我要把你們全部消滅!”說著，拔下一撮毫毛，吹口氣，變做許許多多的小猴子，一擁上前，把細菌一個個捉住。

細菌們嚷道：“孫爺爺，怪不得我們呀!這兒有這么多臟東西，我們不在這兒又上哪兒去呀!再說，你也捉不完我們，你瞧著!”眨眼間，細菌們搖身一變，一個變做兩個，越變越多，吵得也更兇了。

“孫爺爺，你瞧，捉得完嗎?”細菌們鬧嚷嚷地說，“咱們這道牙縫里，還有許多許多，數也數不清，會把你們的眼睛都看花哩!”

孫悟空一聽，皺一皺眉頭，想道：“先得把牙縫里的垃圾刷個一干二凈才行，讓細菌沒有藏身的地方。”他搖身一變，變得比牙墻還高，又掄起金箍棒，晃一晃，變做把大牙刷，“嘩嘩嘩!”忽左忽右地刷起來。

細菌們忍不住笑：“孫悟空捉妖怪的本領挺大，可刷牙卻是外行。左右橫刷，牙縫里的垃圾一點兒都刷不掉，咱們在牙縫里倒挺安全哩!”

孫悟空早就聽到，馬上改變方法：用大牙刷朝牙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刷起來，把垃圾連帶細菌金都刷光，丟到紅漆大門外邊。可是，當他刷另一道牙縫時，忽然發現墻邊有個洞，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孫悟空在洞口大聲叫罵：

“細菌們，快快上來!要不，我用金箍棒搗進洞來啦!”

只聽得“呼”的一聲，從洞里鉆出只細菌來，戰戰兢兢地說：“孫爺爺，別搗、別搗!這是我們的窩啊!”

“胡說!”孫悟空喝道，“好好的牙，給你們打了一個洞，還說是你們的窩!”

“不，不!”細菌抖抖索索地說，“怪不得我們，是主人吃了甜食不刷牙，糖變成酸，把牙爛壞，我們才鉆進去住的。”

“你們還打算干些什么壞事?”孫悟空板著毛臉，“要老老實實說!”

“我們還打算穿出牙根，破壞這顆牙齒，使牙根周圍發炎化膿。”細菌答道，“讓他痛得哇哇直叫。”

“誰?讓誰疼得哇哇直叫?”

“小明嘛!”細菌說，“這是小明的牙齒呀!你瞧，這牙齒馬上壞啦!”

小明聽著，大吃一驚，忽然覺得牙齒很疼，并且越疼越厲害；又聽得“沙拉拉”一聲響，這垛牙墻裂下一大塊來。小明叫聲“啊呀!”忽然醒來。那本畫冊正從手里掉落在地上。他趕緊取面鏡子，張開嘴巴一摸，還好，牙齒還好好的。不過，牙縫里確實嵌著很多菜渣等等。他悄悄地又拿起牙刷、杯子，走出屋門。現在，他可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刷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