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璉湖筆文化基因激活現狀與對策

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指出，要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革命文化，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堅持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賡續中華文脈，構建中國文化基因的理念體系。浙江省在文化基因梳理挖掘、激活利用領域走在全國前列。2020年，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廳啟動“文化基因解碼工程”，將優秀文化基因進行解碼，打造浙江文化基因庫。2021年，《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實施方案（2021—2025年）》中提出，打造具有代表性的浙江文化符號和文化標識。文化標識建設可通過解碼實現用碼，以此激活文化基因。2024年，浙江省文化廣電和旅游廳印發了《浙江省文化基因激活工程實施方案（2024—2026年）》，浙江省文化基因激活工程正式啟動。“文化基因解碼工程”和文化標識建設成為浙江文化建設的重要工程，為共同富裕示范區建設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鑄魂塑形賦能。

善璉湖筆是一種極具地方代表性的文化體現，它以湖筆為顯性載體，延伸出了多元化的文化形式。通過弘揚湖筆文化、發展湖筆產業、規劃湖筆街區，浙江省正走出一條文化自信的精神共富路。根據浙江省公布的文化基因激活工程標志性項目培育名單，湖州“絲瓷筆茶”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湖筆還未入選，可見湖筆文化基因激活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善璉湖筆的文化基因分析

善璉鎮是湖筆的發源地，也是湖筆文化基因的集中顯示地。文化基因實例可分為物質文化實例和非物質文化實例。物質文化實例以物質形態存在，通過可觸摸、可感知的實體展現、傳播和延續；而非物質文化實例以非物質形態存在，并通過信仰、語言等文化形式，以及口頭傳說和行為實踐體現與傳承。物質文化實例的基因具有外顯性，非物質文化實例的基因具有內隱性。因此，依據兩類文化元素的不同特征，以外顯性文化種群和內隱性文化種群劃分文化片區的基因，構建譜系圖。其中，外顯性文化包括景觀文化、藝術文化、生產文化、生活文化，內隱性文化包括歷史人文和意識形態[1]。善璉湖筆文化涵蓋外顯性基因和內隱性基因，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如圖1所示。

善璉湖筆的文化基因激活現狀

湖筆小鎮受青睞，持續發展遇挑戰

善璉鎮積極探索文旅融合發展之路，成功打造特色小鎮。湖筆制作技藝這一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和“中國民間文化藝術之鄉”的美譽使善璉鎮受到游客的廣泛青睞。湖筆小鎮以湖筆文化為核心驅動力，巧妙地將湖筆文化館、湖筆一條街、永欣寺、蒙公祠、湖筆廠及含山風景區六大關鍵旅游節點串聯成一條富有文化底蘊的旅游觀光帶。

近年來，湖筆一條街作為具有代表性的文化街區，其發展勢頭有所放緩。目前，湖筆小鎮僅有少數制筆作坊，這些作坊多以流水線加工方式制作湖筆。此外，善璉湖筆行業并未形成龍頭企業，湖筆小鎮的旅游吸引力不足，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其可持續發展。

創新驅動顯成效，產品質量成短板

從文創角度看，湖筆在創新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一是非遺技藝的融合，將景泰藍制作工藝與毛筆桿制作相結合，創造了獨特的產品；二是外觀獨具匠心，在中國湖筆文化館內，珍藏有一支竹笛外觀的湖筆，通體烏色，極具古意；三是用法的蛻變，為了迎合大眾的書寫習慣，發明了儲墨式筆頭，這種筆在造型上與鋼筆相似，筆頭仍為毛筆的形制。

這類具有較高審美價值和實用性的文創產品價格偏高，市面上流通的數量較少。而另一類文創產品雖然更受市場歡迎，但質量有待提升。

民俗活動為主導，高質量作品匱乏

在善璉鎮，湖筆的文藝模式與蒙恬會密切相關，它是當地一項極具歷史特征的民俗傳統。每年農歷三月十六和九月十六，四方筆工云集蒙公祠隆重祭祀筆祖，舉行盛大的“蒙恬會”。“出會”時，筆工抬著蒙恬、卜香蓮的神像以及各式兵器，游街繞道數十里，鳴鑼敬香，以示紀念[2]。在文藝發展模式上，湖筆文化保留傳統，并在現代社會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外，以“湖筆西施”錢愛康為代表的文藝工作者在湖筆的文藝創作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2009年，錢愛康在善璉湖筆小鎮建立了手工作坊，創辦了湖筆品牌“天健”。在經營之余，她鐘情于創作與傳統手藝人有關的散文、詩歌，在《百年紅妝》中記錄了不同手藝人的故事。此外，她還在學校里開展“非遺傳承”課堂，講解湖筆基礎知識。雖有學者參與湖筆相關文藝創作，但高質量作品數量仍較少，舞臺劇、戲曲等文藝作品大多知名度不高，湖筆文藝創作產出仍需提升。

教學模式呈雙向，非遺傳承遇困境

目前，湖筆仍遵循傳統“師徒傳承”模式，其后備力量發展不足，面臨傳承困境。同時，湖筆缺乏系統性教育，從業人員老齡化嚴重。

雖有研學類教育方式，但往往僅呈現制作工序。湖筆制作有十二道大工序，做精一道工序至少需要三年時間沉淀，而制筆行業中大多數人只學習了皮毛，真正掌握技術的老師傅又精力有限。湖筆的精工技藝面臨失傳，成為當下最為嚴峻的問題。

善璉湖筆文化基因激活存在的問題

宣傳薄弱與設施缺乏，依賴政府難自強

第一，文旅宣傳力度不足。近年來，善璉湖筆小鎮宣傳推廣不足，游客稀缺，文旅產業發展受限。善璉湖筆小鎮在宣傳推廣方面存在明顯短板，其豐富的文化旅游資源尚未得到充分發掘與推介。

第二，旅游經營模式受限。善璉湖筆小鎮旅游配套服務設施不足，住宿與餐飲選擇有限，且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影響了游客到訪。同時，旅游經營模式單一，主要依賴湖筆一條街的店鋪銷售，缺乏多樣化體驗。

第三，政府扶持依賴較高。善璉湖筆小鎮在文化旅游發展方面對政府扶持的依賴程度較高。在節假日期間，小鎮通過舉辦文化旅游活動，實現了游客數量的急劇增長。然而，在未舉辦類似活動的時段，由于缺乏持續性的活動策劃與執行，游客流量出現了大幅度縮減。

消費決策影響市場變遷，工序原料影響質量

第一，消費決策影響市場。湖筆文創設計雖在雕刻技藝等方面有所創新，但市場吸引力依然不強，年輕受眾基礎薄弱。消費者偏好與商家決策的雙向影響，致使市場上部分文創產品質量不佳。一些商家為追求銷量采取薄利多銷策略，可能降低產品質量，引發“劣幣驅逐良幣”的風險。

第二，“換皮”行為。受消費者偏好驅動，部分商家在維護湖筆品牌形象方面投入不足，通過犧牲產品質量以迎合市場需求。一些湖筆廠存在代加工行為，低價購入源自江西的毛筆進行再加工處理，并以湖筆的名義進行銷售。

第三，羊毛材料品質下滑。由于湖州市域內缺乏大規模的牧羊場，湖筆生產商不得不依賴人工飼養以獲取羊毛。然而，人工飼養產出的羊毛質量通常不如天然草場放牧所產羊毛，致使湖筆品質有所下降。

大眾文藝缺團隊，激勵措施尚未全

第一，多元化文藝團隊缺失。當前，湖筆文化片區的文藝產出主要依靠傳統民俗活動和個別文藝工作者的創作，但整體數量有限，市場影響力較弱。游客自發的短視頻打卡等作品質量不穩定，且缺乏專業團隊和人才支撐，導致難以形成持續的文化影響力。

第二，文藝類激勵措施存在局限。當地政府每年投入200萬元用于扶持湖筆產業發展，但資金使用主要集中在湖筆創意大賽的獎勵及傳承人的激勵方面，缺乏針對文藝創作人才和團隊的專項激勵措施。善璉鎮尚未構建起支持文藝作品創作、展示和推廣的綜合平臺。

資源體系待完善，教育模式缺創新

第一，教育資源體系不完善。湖筆文教發展滯后的核心在于體系不完善，專業文化教育機構稀缺，制約文化深度體驗；同時，技藝傳承面臨斷層危機，傳承人老齡化嚴重，青年從業者不足。

第二，教育模式創新性不足。現有的文教形式主要局限于傳統的師徒傳授模式以及推動湖筆進校園的初步嘗試。然而，面對不斷變化的受眾需求，傳統模式顯得力不從心。大眾對湖筆的了解往往停留在理論層面，這進一步限制了湖筆文化的傳播與普及，使得湖筆文化難以在年輕群體中形成廣泛的影響力。因此，加大教育資源投入與創新教學模式成為推動湖筆文教發展的關鍵。

善璉湖筆的文化基因激活對策

人才培養與社會參與

第一，優化師徒傳承制度。為解決湖筆制作技藝傳承人減少的問題，應鼓勵和支持老一輩手藝人與年輕學徒結對，通過師徒傳承的方式，將傳統技藝代代相傳。政府和企業可以設立專項基金，為師徒傳承提供資金支持，確保技藝傳承的連續性和完整性。此外，鼓勵湖筆生產經營者與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加強技術交流與合作，共同開展“研培”計劃，開設湖筆制作專業課程，提升非遺傳承人的實踐水平[3]。

第二，鼓勵社會力量參與。湖筆行業的發展需要激發民間保護的積極性，將技藝傳承納入社會教育體系[4]，如加強與教育機構的合作，開設湖筆制作興趣班等。同時，激發年輕群體對湖筆文化的興趣，舉辦相關文化節和技藝展示活動，提高湖筆品牌知名度，增強公眾的認同感和自豪感，為技藝傳承打下堅實基礎。

跨界合作與產品創新

第一，鼓勵跨界創意設計。通過跨界合作，將現代設計理念與傳統技藝相結合，開發富有創意和文化內涵的湖筆產品。鼓勵湖筆生產企業與設計師、藝術家合作，開發創意產品。結合生肖、歷史典故、書畫藝術等元素，滿足不同消費群體的需求。推動湖筆產業與書畫、絲綢、茶葉等特色產業融合發展。在尊重傳統的基礎上，注重文化創新與產業融合，不斷提升湖筆的品質和附加值。

第二，加強質量監管與品牌建設。湖筆產業應堅守“三藝四德”，傳承好這一招牌。工廠可以引入先進的設備和管理理念，加強質量監管，確保產品符合高標準，提升品牌知名度和市場競爭力。監管部門需要加大對湖筆生產企業的監管力度，引導制定合理的定價策略，確保產品質量符合標準和消費者需求。

文化旅游與生態環境保護

第一，優化文化旅游模式。推動湖筆文化與旅游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通過研學體驗、親子游等方式豐富旅游產品，加強與其他景區的合作與交流。為吸引游客，景區需改善基礎設施條件，提升旅游體驗。在推動湖筆文化與旅游融合發展的進程中，可以充分發揮“筆船”“文筆塔”等湖筆文化基因標識的作用，通過復原筆船風貌、設置游覽項目，提升游客與湖筆文化的互動體驗。

第二，加強生態環境保護。湖筆制作原料多取自自然動物毛發，因此，應加強生態環境保護，實施退耕還林等措施，保護優質原料來源。同時，加強對當地工業生產企業的環保監管，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和破壞，確保生產過程符合環保要求，推動湖筆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數字化轉型與文創產品開發

第一，打造數字化文旅景觀。打造數字化文旅景觀，提供個性化旅游線路規劃、景點實時信息推送、在線預訂與支付等便捷服務。同時，可以利用AR技術，在湖筆文化旅游景區內設置虛擬導覽、互動體驗等項目，實現各類資源的高效整合與共享[5]，讓游客在游覽過程中獲得更加豐富、有趣的體驗。

第二，開發現代化文創產品。開發符合現代審美的文化創意產品，將湖筆文化元素融入現代生活。對于湖筆文化而言，可以通過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現代信息技術，使學習者身臨其境地感受湖筆制作的每一個精細環節，從選材、制作到成品展示，全方位了解湖筆文化的精髓。通過數字化平臺開展在線教學、互動問答等活動，可以激發學習者的學習興趣，提高其參與度，進一步推動湖筆文化的傳承與創新，促進湖筆文化的廣泛傳播和創新發展。

非遺的保護與發展問題或許并非僅源于消費端，更可能源于供給端的瓶頸。保護地域性品牌不能僅依靠廣泛推廣，還需關注供給側，找到核心問題并予以解決，從而保障非遺的可持續傳承與文化基因激活。善璉湖筆文化的傳承與發展不僅是地域文化的振興，更是中華文化基因延續的體現。在新時代背景下，湖筆文化基因的激活需從多維度發力，轉變傳統思維，結合現代科技與市場需求，實現文化與經濟的雙贏。通過完善教育體系、創新傳承模式及加強品牌建設，湖筆文化有望在數字化浪潮中煥發新的生機，成為浙江文化走向全國乃至世界的重要名片。

2024年浙江省大學生科技創新活動計劃（新苗人才計劃）（1150KZN0224022G）；浙江工商大學校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CX202420017）。

（作者單位：浙江工商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