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8 年北京市統(tǒng)計局首次將反映居民幸福感的“幸福指數(shù)”列入“和諧社會評價指標體系”,至今已經(jīng)第17 個年頭。確實, 幸福是實在的感受,是主觀性體驗,它包括愉快的情緒體驗和充實感,以及對人生意義和價值的自我肯定。幸福與否,就應(yīng)該自己說了算。
生命的意義:直面幸福與苦難
1969 年,美國心理學界的一項研究發(fā)人深省:幸福與苦難的情緒體驗居然是兩個獨立的變量,不像人們普遍認為是一對相反的情緒,單純減少苦難,不能增加幸福感,充其量只是不那么痛苦而已。怪不得“做到(不做)某件事就能幸福”的“幸福口訣”是錯的。
幸福與苦難的共通之處就是都能夠直擊靈魂,幸福感令人產(chǎn)生愉悅,彰顯生命美好。而苦難令靈魂顫動,深深打擊人們對于生命意義的信心。盡管如此,苦難卻能喚醒生命的無盡潛力,使之處于痛苦卻富有生機的緊張狀態(tài),歷盡磨難,對人生有了深刻的體驗,隨之豐滿起來的靈魂遂成為幸福體驗的真正源泉。
就如奧地利精神病學醫(yī)生維克多·弗蘭克爾,他是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幸存者,他在回憶錄中寫道,所有痛苦都是考驗人性的機遇。痛苦在被清晰明確地認識之后,就不再是純粹的折磨了。煉獄般的痛苦不會磨滅人性中最光輝的部分,因為人性的光輝往往存在于愛與希望之中。維克多·弗蘭克爾一生都在傳遞這份“愛與希望”,用“意義療法”治愈病患,對于生命的詮釋他也是最積極主動的,他終身努力工作和生活,在67 歲時學習了飛機駕駛,80 歲時還在堅持攀巖運動,于92 歲高齡離世。愛與希望,本就是探問幸福的基石。
婚姻、年齡、社交與幸福的關(guān)系
提到幸福,有些問題的答案常常出人意料。比如有人說婚姻如“圍城”,人們?yōu)榱诉M出問題傷透了腦筋,但有研究表明:已婚人士比其他婚姻狀態(tài)中的人更能感覺到幸福。另外一項6 萬人參與的調(diào)查顯示,生活滿意度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而消極情緒卻不再隨著年齡增長而發(fā)生變化,看來年紀大的人更容易感受到幸福哦。例如我的外祖母就曾經(jīng)說,現(xiàn)在的生活相當好,物質(zhì)豐富得不得了!她很開心!
積極心理學奠基人馬丁·塞利格曼教授的研究發(fā)現(xiàn),感覺幸福的人盡管形形色色,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擁有豐富的社交生活, 他們區(qū)別于不幸福的人的一個標志就是:愿意分享而不是獨處。這倒也像極了我外祖母的日常,與鄰居們聊聊天、打打麻將,一直思路清晰、口齒伶俐。
解開迷思:參透幸福
迷思一:金錢與幸福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金錢崇拜,源于物資相對匱乏的過去。那些把金錢列為明確目標的人們,比如要有多少存款、何時要買房子等,將幸福的價值投射在能夠反映財富的數(shù)字上,的確會產(chǎn)生安全感和掌控感,一旦無法達成,幸福感就地解散。而錢對于幸福的影響是有“臨界點” 的,過了這個臨界點,錢再多也沒有意思了。早在2010 年,獲得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的丹尼爾·卡尼曼的研究就發(fā)現(xiàn),年收入超過7.5 萬美元(約合人民幣53.37 萬元)的人不再因為錢而感到幸福。看來,錢與幸福有關(guān),相關(guān)性卻也會飽和。
迷思二:空閑與幸福
“等我有空,我要……”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一種想法,仿佛空閑了方能擁有無盡的時光與幸福。一項有趣的研究卻發(fā)現(xiàn)“‘閑得慌’是真實存在的”——研究人員請參與者填寫兩份關(guān)于學校的調(diào)查問卷,填完第一份問卷后,A 組人員被要求在填寫第二份問卷前無所事事地等待15 分鐘,什么都不用做;B 組人員則被要求步行15 分鐘,到另外一幢教學樓里填寫第二份問卷。在填寫完第二份問卷后,測量兩組參與者的快樂程度。結(jié)果顯示,B 組人員快樂程度要高于A 組人員。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曾有一項研究顯示:最幸福的人,是那些每天休閑兩三個小時的人。如果我們每天有超過5 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幸福感不僅不會上升,甚至還會下降。所以說,適當?shù)拈e是可以的,但太閑了也許適得其反。
迷思三:享樂即幸福
對幸福的一種常見誤解是把追求幸福當作“及時行樂、逃避痛苦”的享樂主義。追求享樂是人類的一種本能,我們稱之為“本我”,它遵循快樂原則,一切都以本能沖動作為動力。然而, 一味追求享樂會使人成為“現(xiàn)在的奴隸”——關(guān)注眼前的快樂與感官刺激,以犧牲未來的利益為代價滿足當下的欲望。比如毫無節(jié)制地刷手機、看劇、吃垃圾食品……這些活動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讓人處于興奮,但后續(xù)會變本加厲需要更強的刺激才能獲得同等的愉悅。這會使人沉溺于當下的快感,失去努力的動力,在無度空虛中失去人生目標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