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夜還有多少（外一首）

剛從一夢中醒來

夢中人物有母親——

是她么？

有大圣，有小孩

有鄉村牌局，有其他

那可細細品味的雨

人群中的人

似一個一個出現，安靜

有我，有細若游絲的哀意

家中房門不曾關上

不能關上

母親的舊宅——

松軟之門閂

欲動之房梁

這樣的夜還有多少？

發出聲音的，表述觀點和欲念的

雨的聲音中

藏有不倦唇舌

那可以表達出不同狀態的

似乎是同一個主體

在這樣的雨夜，我認為

發出聲音的

表述觀點和欲念的——

出自人間萬匯

過了五十歲

我漸漸認同了陌生

即便偶然瞧見鏡中自己的面相

我也認可，陌生性

乃是與“自我”相處的一個部分

最先醒來的植物

過完了一個季節

現在是夏天，雨季

陽光屋里，花池中

曾留有青葙的種子

發芽始于何日？

長出綠葉始自何日？

我和大圣已經可以

舒適地輕觸它們的紫紅色小花了——

那么一小簇

在茉莉花叢的旁邊

在藍雪花的旁邊

在藤本月季的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