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爾、登貝萊、薩拉赫,或者拉菲尼亞,你在意誰拿金球獎嗎?話題量最足、對金球獎本身幫助最大的,肯定是亞馬爾,18歲就能成為“世界最佳球員”,這是梅羅都難以想像的成就。
說到金球獎,就不能不提梅羅,或許在這個獎項未來十年二十年的評選過程中,誰都回避不了在金球獎頂端爭鋒近20年的這一對雙子星。金球獎真正成為全球性的體育獎項評選,在時間上和梅羅并起是同步的。
我一直認為金球獎本身就是反足球的。金球獎是媒體“無事生非”的創意,更是媒體做出來供球迷消費的話題營銷。金球獎違背足球運動規律。
談論足球時,不能回避的一條原則,就是足球為一項團隊運動。哪怕在集體化語境不斷被撕裂、傳統價值觀不斷在社交媒體敘事中被顛覆的時代,誰也不能打破足球團隊至上的原則。從這個原點出發,足球評獎,最高原則應該是“最佳團隊”,而不是個體。
個人運動項目,不論費德勒、納達爾還是德約科維奇,或羽毛球、乒乓球、拳擊,年度第一的評定難度不大,競技成績擺在那里,難解難分、歧義爭端極大的往往是偶然個案。足球、籃球、排球,喬丹只有一個。即便是喬丹,真要讓他一個人打敗一個團隊,也是無稽之談。
像足球、橄欖球、棒球這樣,參與人數越多的集體運動,團隊的整體作用就越大,個體越需要在團隊整體框架下配合服從,在有限的時空里發揮個體創造力。因此,評選足球的“最佳個體”,本質上和足球“團隊至上”的集體運動屬性有著直接沖突。于是,金球獎就成了一種團隊和個體基本運動規律矛盾中生出的特殊獎項。
如果沒有現代傳媒的發展,沒有二戰之后歐洲重建的時代背景,金球獎不會那么快速地誕生并且廣為傳播。但從媒體和公眾興趣訴求看,哪怕評選金球獎的主體機構法國《隊報》沒有很原創地“制造”了金球獎這個跨領域話題,也會有其他機構去構思類似的獎項。
充滿個體競爭、團隊比拼話題的這一類獎項最有噱頭,最容易在球迷和社會公眾間傳播,符合人性,哪怕這種獎項不符合運動本性。
金球獎最早是評定年度“歐洲最佳足球運動員”,這完全匹配二戰之后歐洲漫長的社會恢復期。第一屆金球獎幾乎不用評選,直接頒發給了二戰之前就名滿天下的英格蘭頭號球星斯坦利·馬修斯,哪怕當時馬修斯已經41歲。直到上世紀90年代,金球獎才逐漸將候選者擴大到在歐洲踢球的所有球員,于是有了維阿在1995年獲獎,他之前的貝利、馬拉多納,都無緣金球獎。
進入二十一世紀,金球獎最失敗的一段經歷是和國際足聯合流,似乎跟官方機構合作后,這個獎項會得到最大的曝光度。然而,評選邏輯復雜、評委組成雜亂,最終金球獎不得不恢復到媒體獨立評選的立場。放棄和官方機構的合作,金球獎的權威性有所恢復。
梅羅爭鋒近二十年,將每年金球獎的評選推上了社會熱點話題高度。在移動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鼓噪下,更將金球獎的影響力推到了至高。百余年現代足球歷史上,各種資源從未像梅羅巔峰期那樣,高度集中于歐洲。梅羅從歐洲足球賽場中心謝幕后,很難想象世界足壇還會在同一時間、同一舞臺,出現兩位天賦、成就、團隊成績和個體魅力如此超群的劃時代人物。
因此,金球獎的評選一如過去兩年,變得更加復雜。個體星光不滅,但像梅羅那樣雙峰對峙、相映交輝的燦爛時代,很難再現。
媒體再努力,也不可能生造出真正的時代巨星。足球本質是團隊運動,是絕對真實的競技體育項目。任何巨星都需要足夠扎實的團隊支撐,才可能成為風頭一時無兩的人物。巨星如果真將自己凌駕于團隊之上就會被這項運動打落神壇——皇馬是最鐘愛也最計較金球獎的俱樂部,可弗洛倫蒂諾如果只是堆砌金球獎得主,讓團隊努力去培養金球獎得主,團隊的損失會在積分榜上直接呈現。